太阳下山了,王绍枫才把队伍解散,接着指挥着第一队做饭,六个队,每个队一次轮流来给总共37人的队伍弄饭。这是才补充的规矩。至于其他五个队,则被派出去做其他的活,如第二第三队下河弄些鱼虾泥鳅黄鳝什么的。因为才发过大水不久,河道的两旁被拓宽了不少的同时,更是留下了许多寸许大的鱼苗在多个水塘里。经过几天的太阳暴晒,许多水塘已经浅了不少,很是适合去抓。第四队则是在附近的山脚砍些驱虫的蒿草,五六两个队则清理木棚周围以及搭铺子好让大家晚上不睡地上。
可以看的出大家对这样的分工有些不适应,不过王绍枫并不在乎,能适应的自然会留下来,适应不了的迟早会离开,他要做的是在这堆沙子种挑出能发光的金子。
吃过晚饭后,在棚子外围了几个大火堆,不但照亮了周围还能引走不少的飞虫。而王绍枫也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开始讲一些外面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有接下来几天的计划行程。
“起床了,起床了。”凌晨天刚麻麻亮的时候,王绍枫就把大家从床上叫起来了,按照预定的方案对大家训练着。一番洗漱后开始吃早饭,因为已经开始进行着训练,所以一天三顿吃饱是必须的,从村子里出发时,平均每人限定带了二十斤的大米。衣物只允许带一套备换的,其实也没更多的带了,然后就是一些工具,如锅碗瓢盆刀什么的,分摊下来每人很是轻松。
有着昨晚捞的不少鱼虾,王绍枫直接让人加米和盐熬了几大桶浓浓的烂鱼烂虾粥,味道不去管,至少一定程度上能提供不少蛋白质以供身体消耗。吃饱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赶路,每天的标准行程是20里,从村子到县城是约莫八十里,4天走完。每天走完20里后即刻扎营训练。其实是走,还不如是跑,王绍枫要求队伍必须保持跑状态,平均负重30斤的状态下,确实很能磨练人。好在他教会了所有人打绑腿的技术,有了这个,长途赶路就能轻松许多。
第二天依旧是延续前一天的训练方案,而每个人的潜在习xìng也开始展露出来,懒惰的,偷jiān耍滑的,老实的,能吃苦的无不在王绍枫的心底有了一本账。如此这般第四天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县城外。
事先料到一行人以行军的方式进城肯定会遭到城门官兵的查问,尤其是一众都是青壮,加上进城税也不少。所以王绍枫直接带领着大家在城外的山脚处找了个平地落脚,现在到了最后决定的时间了,是走是留就看这会大家的想法如何了。
如果这次行军带给大家最好的礼物是什么,应该就是木棚了。皖南山区到处是山,也同样到处是树,关键是这些树基本上都相对较,容易砍伐,所以每到一处落脚地方就会扎下几个大大的木棚,即使他们只在这地过一夜,也被王绍枫强制命令大家按照命令去做。人多好办事。几十个青壮劳力在王绍枫的指挥下如同搭积木一般,快速地搭起了大量坚固,简陋的棚子。
从第一天的不适应,到第二天的强烈不适应,到第三天的严重不适应,已经有不少人积攒了足够份量的怨气,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绍枫有着许多的人支持,即使那些支持者也有不少的怨气,但习惯的服从xìng还是延续了下来。
只带了最贴近的几个人进城,其余人都被王绍枫留下来继续执行任务--搭木棚,烧水做饭。每人十文的进城税,交了五十文后,王绍枫带着人找到了一家钟表行,这是一家英国人开的商铺。自从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后,英国人同满清zhèng fǔ签订了一个个条约,直到霸占了长江流域的膏腴之地。几乎能在长江附近各个县城都能看到或多或少的英国人存在,当然也有少量的其他国家人士。
眼前这家名叫肯的英国人就是一个典型的来中国淘金的商人,这个时期中国境内几乎没有自己的钟表行,几乎都被洋人给挤垮了。不光是这个,其他行业也差不多。
肯的商店商品种类不少,从钟表到打火机,从棉布到香烟,从玻璃镜子到洋酒,由于zhèng fǔ一向畏惧洋人,肯的商店几乎等于不用交税,即使有也被肯推脱已经向海关缴纳过后。肯的生意越做越大,自然也就使得不少的本土商铺破产,进一步加大了失业人口的数量,城里的流民很多,让王绍枫开始有了另一个想法。
从肯的商店里花了34个鹰洋的高价,买了两只怀表后,王绍枫本想买两把枪支,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首先不公然购枪的风险,现在还是满清血腥统治的年代,无根无势的他只要一开口,估计还没出城门就被满清的探子给报上去当革命党抓了起来。只好再买了几本书籍如三字经,论语的书回去,路上再买了盐,毕竟是靠着长江的县城,运输方便,所以盐的买卖也相对较多。而且众人每天的训练也需要大量食盐补充身体所需的盐分。
然后带着几人来到粮店,买了几担粮食后又买了几张渔网,属于细密网眼的那种,比较适合在河里使用。他没足够的钱财买猪牛肉,只能通过自己动手捞河鱼河虾来给手下人补充蛋白质。而且相对以前的生活来讲,每顿都有一定量的鱼虾咸菜食用,比在家里的rì子要好上不少,这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大家对突然而来的高强度训练的怨气。
临出城前,王绍枫特意在城里转了转,并收下了两个人,两个识字的少年人。都是年轻人,一个识字的叫朱庆,朱庆家本是乡下一殷实人家,有着几十亩地,和一个酿酒作坊,在当地也是一有名望的读书人家,他父亲还是一秀才功名,而朱庆自幼在父亲的教导下也是一神童,谁知道在他10岁那年。不知道他父亲突然抽上了大烟,没几年光景,家里就破败的不像样子田地和作坊都卖掉了,到最后家徒四壁大烟瘾发作了就想把朱庆母亲卖掉,结果受不了奇耻大辱的母亲当晚上吊身亡。而当时年纪尚幼的他在母亲临死前的嘱托下逃出了家门,没处去的他就慢慢的一路要饭逃到了县城,在县城饥一顿饱一顿的做了两年的叫花子兼偷。
在向王绍枫行窃的时候被发现了,本来是按规矩可以打死偷的,可是看着朱庆那死灰的双眼,鬼使神差般的收留了他。而朱庆也是满不在乎的意思,他也知道在县城一只这样下去早晚也是一死,还不如跟着眼前的这帮人混口饭吃,至少做个饱死鬼也比饿死鬼强的多。
另外一人郑鑫则都是街头的叫花子,不过他行乞的方式和一般的叫花子不同,他用木炭在地上画着不同的图画,算是个草根画家,自学成才的那种,就连识的字也是在私塾窗外偷听来的。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偏偏在一次偷听课时,老夫子对学堂学生进行考核时,一胖子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一怒之下骂了一句竖子坐拥家财万贯读书却不如一窗外偷听乞儿的话来。老夫子当然没事,可却让郑鑫遭了殃,下不了台面的胖子诬陷郑鑫偷他钱财并指使下人把郑鑫打的奄奄一息。
好不容易活过来的郑鑫无奈再也不敢去私塾偷听了,只要从城北跑到城南行乞度rì,而城南的乞丐一样多,就想出了画画行乞的招数换几个馒头果腹。
被王绍枫发现后,觉得这郑鑫算的上是一个人才,好好培养的话,以后未必成不了大器,于是在提供吃穿的条件下把郑鑫带走了。
回到营地,已经花去了两个多时了(因为买了怀表,从现在开始不再用时辰计时)。大伙已经吃完了饭了,进城之前王绍枫已经过,来不及回来吃饭,就让大伙提前吃完。而愿意留下来的就继续按照前几天的方式训练,不愿意的,可以zì yóu活动,前提是不能干扰还在训练中的人。
很意外,很是出乎王绍枫的预料,没想到留下来的人这么多。本以为36个人当中能留下20个人他就很满足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有26个人继续跟着他,只有10个人在一旁悠闲的呆着,而很明显,他们自己的包袱已经打好了,没人回去,看他们分成三堆的样子,各有各的打算啊。
让柳伢子带着朱庆和郑鑫直接列队跟大家一起训练,反正来时路上已经好了必须按着规矩来,同样有三天的考虑时间,到时不愿意跟着可以自己走人,不过不会发路费,只会附送三个大馒头做干粮。
让根叔几个跟去的人把买来的粮食放好再去训练,王绍枫则去和离开的几个人些道别的事情。
这十个人看到王绍枫过来,面上都有些不安,毕竟这几天的训练和以前的名声,让众人对王绍枫除了佩服之外还外加畏惧三分,王绍枫一声令下,队伍里不管是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都得按着他的话去做,因为他的支持者信任者众多。不是没有人想过抵制过他的命令,而是不敢,深怕挨一顿军棍。
这几天因为有好几人因为违反规定挨了军棍,而且还无处理。
王绍枫见状,顿时笑笑,让这几人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来,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是回村子,还是出去闯?”
“顺子,我。。我和我弟弟打算去安庆看看,能找到活最好不过了,而且安庆离家近,家里肯定放心些。。”这是单独的两人一组,王绍军和王绍红两亲兄弟。看来是早有打算的了。
王绍枫头,想了下道:“不错,安庆是个好地方,既是不但是省府,而且跟咱们县就隔一条江,那你们以后可以随时回家看看了。去了安庆,一切万事心,不要怕事,知道吗?毕竟那没家乡人,要是被外人欺负,就只有你们两兄弟互相依靠了,记得我的话,有时侯对外人狠一,才能保护自己,知道不?”
“嗯,顺子,我和大哥一定记得你的话,谁欺负我们,我们就揍谁。”
“也不能全这样,真要揍的话,你们能揍几个?凡事多动动脑子,想好了后路再做决定。还有记得我的话,你们不准抽大烟,我来之前已经跟族长了,谁抽大烟,就把谁开革出祖籍,在老家有族长控制着,没人敢来。出来了,怕外面的花花世界把你们眼睛迷住了。反正一句话,谁抽大烟,那就自己别是王家村的,王家村就当没这个人在了,记得不?不光是你们,我们所有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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