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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快马加鞭的从陆路火速赶往王村的王绍图和根叔正带人冒着冷风前进,而火轮则已经开往安庆府码头等候,并采办一些物资年货。家里老父老母的可受不住这样骑马狂奔,必须要坐马车赶到东流镇然后换船回鄱阳湖。
一天两夜的功夫,换马不换人的跑了近300里的山路才算到达,这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
和平常没什么变化,过年只是有钱人才能享受的事情,穷苦人家除了做顿好吃的之外就没什么了,再手头宽松的,就给媳妇和孩子扯几尺布,做身衣裳。对联有,这个是族长给全村每家都送了一幅。上面也写好了字,只要拿回家贴一下就行了。当然族长王魁也会给每家每户发上几斤肉一斤盐50斤米,表示这一年大家幸苦了。大家也都兴高采烈的热闹一会,总体上还是比较平静,没爆竹什么的,也买不起。
除了少数人家没什么动静,和去年一样,虽然家里也买了肉,做了新衣服,买了爆竹,这些人家都是孩子跟随王绍枫一起出去的那些人家,每隔三个月孩子们就会托人带回家十几两银子,也够一家老不出去做事,天天吃大米饭了。不过习惯了过苦rì子的他们还是平时劳作着,只是稍微少了而已,那些银子是自家儿子在外面的血汗钱,不能乱花,存起来以后给孩子娶媳妇什么的。
这天中午,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队人马赶到了村子中,吓的大家急忙跑回家,深怕这群哪来的官兵杀人。
出乎大家意料,这些人并没有闯族长家的院子,那可是最有钱的人家啊。而是跑到那些村子中一些人家门口敲门,很有礼貌的那种。不一会两家传来的哭闹声,欢叫声,让人大是疑惑。
根叔站在家门口,正抱着老婆和两个闺女大哭,“你出去做了啥啊,这么久也不回家看看,光托人带钱回来有什么用?家里缺不了你个梁柱啊。”根叔媳妇大哭。
“好好好,我这次回来就是接你们走,我们在外面安了新庄子,这次回来接你们去那,以后就不回来了,我们安了新家,舒舒服服的过rì子。”根叔有语无伦次。
“爸,我们不在这,去哪?”根叔大女儿懂事的早,问道。
根叔笑笑,道:“好地方,那里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天天能吃肉,穿新衣服,还要让你和妹子上学念书的地方。”
根叔大女儿有没反应过来,“爸,那不在这了,家里田怎么办?到时吃什么?”
根叔大笑,抱起女儿,豪气地道:“你爸我能挣银子,咱们跟着你顺子哥做事,能有好的前程。以后你和妹子上学念好了书也能做一起做事,挣银子。”
根叔媳妇苦累了,平静了,忙问道:“你们在外面做的什么事啊?每次带回来那么多银子,听绍军和绍红两人在安庆府帮人家掌柜的死卖力气,一月也就拿个三四两的银子啊,还要自己花用。”
根叔撇撇嘴,有不屑一顾,:“那算什么,当初给他们机会他们选择了去安庆帮人做事,不跟我们一起走,凭他们能做的了什么大事?我当初是看准了顺子jīng明,能做大事,嘿嘿,果然,我们这26个人都跟着顺子后面,事情越做越大,大到你们根本不敢想的事情,人也不像他们那样每天稀里糊涂的过,你知道么?我现在管着上百人,顺子又请人教我们读书识字学本事,哪样是他们能想的到的?”
根叔媳妇傻眼了,有懵懵的,紧抓着自家男人的手问道:“你们在外面到底做什么??”
根叔摆摆头,笑道:“现在不能,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反正能让你们过上好rì子,让两女儿也有机会成为上层人,不用一辈子土里刨食了。”
“哦,那就好,咱女儿以后能过上好rì子就好,咱们苦没事,打吃惯了苦,有机会就让孩子成凤凰飞出去。”
“嗯,不光是孩子要去读书识字,你到了那也要学习,你是我老婆,当然不能落伍,顺子也了,所有人不管年纪大,不分男女,全部都得读书识字,不能一辈子做个睁眼瞎,要明白事理。”
“啊,我也要学啊,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再学能学的进去?”
“你才三十多,算什么大岁数,我还不一样是三十多学的?别你,就连顺子爹娘,二狗子娘都要学识字。”
“你这话越越邪乎了,都快入土的人了,还去学那个做什么,学了能管啥用?又不能当饭吃。”
根叔脸一板,看了看大门,正sè道:“咱们这是在自家里话,没有外人,我跟你的话,你可要给我记到心里头,一都不能忘记,知道不?”
见自家男人的那么郑重,根叔媳妇拉着两女儿重重地着头,道:“咱家你当家,你的话,我们自然记到。”
“到了那里,一切都要守规矩,不能乱来,不能给我给大伙添麻烦,知道不?不懂的,你问我,还有专门的人帮助你们。有些事情,我了你现在听了也不懂,但是一定要记住,到了那里,就按照那里的规矩来,还有,没事就去帮帮其他同去的人家,孝敬那些老人,我们平时工作繁忙,在家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一些你不懂东西,你别应承,等我回家时你跟我,我来决定。”
“嗯,我记到了,碰到不懂的东西一定不能应承乱来,要告诉你,让你做决定。”
“好,把家里收拾下,衣服什么的都不要了,那里有很多新衣服新家具的。这一年多哪家帮咱们,你一一跟我,咱们这次把人情还上。”
“啊,东西都不要了啊,那去了你那置办这些不还要花钱?放到家里咋办?”
“不要了,都不要了,空手过去,除了你当年到咱家来的一些嫁妆什么的,拣的拿,大的不容易带上,累赘。”
“那。。多可惜啊,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啊。”根叔媳妇喏喏地道。
“想让孩子在那边过年不?想的话就别带上,不光咱家不能带这些破破烂烂的,其他二十多家也不能带,不然因为自家的一些破烂货让上百口人在路上过年,好意思么?”
这话一,根叔媳妇马上重重地头,道:“那是自然,不能做这种事,要是贵重的还好一。”
“好了,你收拾一下,除了首饰之类的,咱家也没什么首饰,就一个银镯子还是你娘传给你的,快快收拾,对了地契在哪?找到了给我,我有用。我现在去族长家一趟,办正事。”根叔想起还有几桩重要的事情没办,赶忙出门。
来到族长王奎家,此时村子里的人已经弄清楚了原来是根叔和二狗子带人回来了,不过都有不安,这一年多以来,确实有不少人家在做些动作眼红每隔几月带回的那些银子,好多人私下里这帮人是不是在外面做山贼强盗帮派什么的,不然干正事哪来的那么多银子?而且还不断的那种。自然这帮人口中的正事就是出去给别人出苦力的那种活,跟王绍军王绍红一样帮人家掌柜的做事。至于其他的正事?不知道了。
王绍图此时正在族长王魁家门口跟着管家着话,一开始王管家还没认出面前这个又高又壮的伙子是谁,等开了才知道,管家眼神都愣了,怎么也不能把面前这个英武青年跟以前那个又瘦又矮面黄肌瘦的少年相比在一起。根叔就好辨认多了,毕竟成年人,脸型没有变化,除了魁梧之外就没什么大的改动了。
王管家此时正客气的跟王绍图聊着天,他现在可不敢像以前那样对二狗子哦不是王绍图呼来喝去的。
“这个,绍图啊,你们在哪做事啊?还这么多人在一起。”
“王管家,上海,大上海知道不?往南洋那边跑船,就是把大上海的东西运出去,再把南洋的东西运回来,知道不?一个来回要好些天呢。”王绍图一边胡扯着一边等候根叔,去南洋跑船是统一对这些人的口径,只有跑海船这种高风险的事才能解释的了这么多银子的来历。
“海船,那得多大啊,听海里的鱼都有一个山头那么大,一口能吞下好几百号人呢。”王管家满脸赞叹旁敲侧击的。实际上他知道一些事情,年轻时跟着老爷王魁也出去过几次,虽然没到过上海下过南洋那么远,但也知道不少事情,故意这般好看对方是不是真的。
王绍图满不在乎的一挥手道:“哪有山头那么大?山包还差不多,我见过的最大的也不过十丈左右,还能喷水,听洋人那叫鲸鱼,鲸鱼,懂么?那个什么什么对,就是龙涎香就是鲸鱼的一种出的,哪种鲸鱼就不知道了,可惜啊,我们没自己的船,不然哪天攒够了银子大伙凑一条海船起来,到处抓那种能产龙涎香的鲸鱼就发大财了。”
满脸作惊叹状,王管家已经有些相信对方所的跑船事情,毕竟没亲眼见过,怎么知道有多大,还能喷水的事情?“那海上危险不?听海浪都百丈高呢。一个浪头过来,什么都没了。”
王绍图嗤笑一声道:“那是没下过海的人才这样的,海上哪有那么大的浪啊,要真有百丈高的浪,那什么船也是白搭,洋人还能从海上跑到咱中国来?我们这一年多跑海船以来碰到最大的浪也不过十米高,洋人都用米,不用丈地。那次很危险,幸好船长厉害,调起船头迎着大浪上去才没事,这要是一般人想着的肯定是跑,可是你哪能跑的过海浪?在这种情况下迎着浪头上去才能有机会活下来,其他的怎么样都要翻船的。海里一旦翻船了那就没的活的了,没水喝,海水还是咸的发苦,一天就能把你晒脱水了,两天人就不行了。”
心中已经确认了这帮子人确实去跑海船去了,不是传言中的做山贼强盗帮派什么的,跑海船也是正事啊,还是有本事的那种人才做到了的,不然换一个人上去,保不准就吐的个昏天黑地。“看来这跑海船还挺危险的啊,那个你们一个月能挣多少银子啊?不少吧?”
“嘿嘿,不危险会有那么多银子挣么?当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啊。根叔来了,根叔,就等你一起去事了。”扯开话题,王绍图便迎了上去。
根叔头,笑道:“嗯,跟你婶子多了几句,进去吧。”
三人进了族长家里,王魁正在前厅等着,一看到两人进来,笑容满面。示意两人坐下,丫鬟也直接把茶奉上了。一番寒暄过后,根叔道:“族长,这次我们回来,是把我们这伙人的家搬走,所以呢,你知道,人到了哪都需要在逢年过节祭祀下祖先,所以我们过来就是把我们这伙人的直系祖先请走,以后我们就不用还跑回来了,路程太远不方便啊。”
王魁头,这是正理,大家族总要开枝散叶的,这个怎么散也是有讲究的,没讲究的就是铺盖一卷家当一挑就不管不顾了,有讲究的则要把祖先请走。不是迁坟,毕竟祖先的子孙很多,都迁坟的话,难道把祖先祖坟分成几份么?所以这个迁走是迁走族谱,重新制定,等到了新地方落户时,这些人就是先祖,而被一起迁走的祖先则是始祖,在新地方建个衣冠冢,表示不忘根本。好事啊。
“嗯,你们这样做是应该的,不像有些家族的人,早早的忘了本,都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管家,去把族谱请出来你亲自誊写一份这些人的直系。”“是,老爷”
“多些族长放行。”
“嗯,你们这些人这都快两年了,还都在一起?”
“是,族长,家也都安在了一起,有个照应,外面人比较欺生,不团在一起的话,就不安心啊。”
“这话有道理,自家兄弟一起出门了,自然得团结在一起,都是一个姓,都是一个祖宗,能不相敬相爱么?”
这时王绍图发话了,语气很淡:“族长,你话是这么,可事没这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