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郡,治所县广陵城,江东四大姓中,吴郡顾姓迁出后,顾府的中心就转移此地。
顾家前家主一脉有五子,分别为仁、义、礼、智、信。其父顾奉曾为颍川太守,已病故,但门生,旁支皆四处为官为吏,虽都是官吏势甚微,奈何人数众多,依然是一只庞然大物,且老三顾礼之子顾雍,现在拜蔡邕为门下弟子,甚得其师宠爱。
蔡邕乃天下大儒,他的门下弟子若出仕,细心打磨,将来外放有望得太守,留京亦有机会为九卿。是顾家目前最大的期望。
五子中,老大顾仁,老五顾信都少年夭折,已去世多年,也无子嗣流传,顾家五脉,绝了两脉了。
此刻,老二顾义、老三顾礼、老四顾智三兄弟齐坐一堂,也就一般家中有大的决策的时候,三兄弟才会一起商量事情,汉代都是实行嫡长制度,老大顾仁早亡,这继承人的位置自然有老二顾义上,平rì来家族事务都由他来执管。
顾家大堂上,孤零零的兄弟三人,下人们门外伺候着,堂上两旁有檀香屡屡轻烟,有提神醒脑之功效,让人闻了不由的jīng神之正。
顾义跪坐上首,便见他从衣袖中拿出五份白sè绢布出来,双手一一摊了开来,放在面前。接着他手一扬,让自家两弟弟一同上来观看。
顾礼、顾智交互着拿着白绢,脑袋上下摇,阅读很快,脸有讶sè,也有不明之意,很快两人就看完了放回大哥的面前,退回座位上。
两人坐定后,那顾义就开口了今天的议会的主题,开口着:“这“垦畦浇晒”五步产盐法你们都看过了,是否要接受那人的条件。”
“二兄,具体可已经试用过了?”老三顾礼插言道。
“已经在其中一靠海边的盐田试用过,倒是果如其所产量倍增。”顾义轻抚着胡子到。
“二兄,这书郎这次突然来我顾家联手,而不找他熟悉的陆张两家,看来盛传这高家寨被陆广收服一事,不足信啊。”
话之人是老四顾智,那顾义口中的那个人自然是朱魁,前些rì子朱魁去了两淮盐场寻顾家的人商谈,买卖盐田的事情,他为表诚信,先行奉上了那新型的五步产盐法,让顾家的人去试验他话中真假,而后再谈买卖之事。
那顾智想了想,他是顾家现存三兄弟中最有智慧的人,他微笑的着:“不过高雄一伙人倒是有本事,短短时rì已经站稳秣陵,从一个江面的水匪,竟然成了县尉,县丞,成了秣陵一县之主,虽是散尽多年藏财,但总归是利大于弊,前途明亮。”
“那陆家和张家插手其中,得了白虎寨十余年积累下来的无数财富,同样收获巨丰,一下将我顾、朱两家拉到后边去,尤其那陆家风头更胜了。”
“那难怪陆家帮忙奏请臧刺史的时候,臧刺史故意将这伙水匪安置与秣陵,要知这些绿林出身的草莽一向都是喋喋不逊之辈,猝登高位,必然信心膨胀,又远离庐江郡,那时陆家再难遥控,时rì久了,嫌隙必生,倒是高家水匪等人也就可能为刺史府所用,朝廷毕竟是天下正统,倒向朝廷那是必然的。”
“不过多了朱魁这名所谓的书郎,却让这两年高家水寨与陆家的合作却更加的频密起来。当属异事,这少年不是陆家人,而高家水寨秣陵里的百姓贩夫们谁人不知道,他有当家之实,县里上下,他的话与县令无二,一言九鼎之辈,十六岁的少年,真是难以置信,好个左右逢源。”
“加上前方严白虎一事,足见此人有勇有谋,白白让陆张两家暗地里得了那么大的便宜,为了就是赢取他们友谊,再加上其人对那高家那些水匪手下,大酒大肉称兄道弟的伺候,给人就是一种重信重义之人的姿态。
“为弟的意思,此人并不好对付,也不好糊弄,现下如果扣秘方,却不给他盐田,他定然会将秘方传播给其他人,那时我们损失不啊,何况就算现下派遣刺客,对方也非易于之辈,都是绿林客怕是有去无回,反让他猜疑我等,更是无益。”
“以此少年往rì所作所为,他既不在外传,定然会守诺仅他与我顾两家人共用配方。”
那顾智一边持着酒樽喝着,一边款款述的,长篇大论,可见他对朱魁做个功夫,下力了去查他的经历和分析其人的xìng格习惯,尽量做到知己知彼,这样才不会吃亏,才会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这么,四弟,你是赞同这事了?”那老二顾义正视的问着。
“是的,二哥。”顾智回答道。
“那三弟呢?”
“但凭二哥做主。”那顾礼也着头应道。
“那好,这事就这么决定了。”顾义嗯了一声,低头伏案取了木牌,急书了一封,夹好、绑好,就对堂外喊道:“来人啊,把这封书信送去那秣陵的朱府,就那交易我顾家应下了。”
现在老二顾义为家主,他这一答应,事便一锤定音了。
“只是这般五卷白布,几句承诺换取五十座盐田,那朱魁儿可是大挣了。”顾礼打趣的着。
“三歌,钱粮田产都是次要,他挣了,我们也不亏,这就是交易,是商人之道,但我顾家要想兴起,超过那陆家,做那江东第一士卒,只有为官一道路可走,可惜我等三兄弟无有为官者,所幸的我们还有雍儿,他那处才是关键,算算他也快行冠礼了,也该寻一县令备用,待举孝廉,可以直接上任。”
顾智对着兄长一边解释着,同时道雍儿二字后,双眼突然冒出希望的光芒。
想起自己的聪慧的儿子,顾礼亦微笑了头,包括上首的老二顾义,三兄弟眼里都冒出希望之光。
天下著名大儒蔡邕的入室弟子,江东四大姓的三房嫡子,那顾雍注定成年后,可为官,而且官路比如会很顺畅,他一生的成就,可安安妥妥做到一郡太守。
一晃半月过去了,秣陵城里,朱府。
那朱魁专用的书房内,屏风、木窗,两面墙上排排书架上摆满的书简,这些年来的积累,朱魁家中的藏书也开始丰富起来,zhōng yāng书案上,冒烟的檀香,一柄金黄巨剑横卧其上,有五寸长,剑身上古朴的花纹,述它的年代,它的古朴,它的神话。
此刻朱魁一身的便服轻装,坐在书案前,翻看着手中的竹牌信件,两眼翻动间,阅读完毕,放回一旁,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这顾家还是答应他的交易了。
要想起事,开创新的霸业,钱粮乃是首要,钱从何来?自然商业贸易,才是最快最安全有效的方法,打劫固然也快,还是无本生意,但风险太大,得最人太多,还会失人心,是取死做法。
或者学后世中山先生那般去寻求某某海外华侨财团的资助,那更是漫漫路,其修远兮,太远、太慢、太受制于人。
只有自己有钱,才有资本做任何事情,尤其在现在大汉还未大乱的情况下,以商人积蓄财力和声望是非常有效而且正确的做法,而后便等待黄巾起义,天下大乱,招兵马与诸侯争锋了。
盐田收益十分可观,一年就多了好几百万钱,这让他松了口气,两年后如能有个一千万钱来买马招兵,定能捣鼓出一支强军来,再配与血与火的锤炼,那就是自己立业之基了。
回国身来,朱魁双眼一凝,死死的注视着跟前的轩辕剑,这般奇异的宝剑,前些rì子,那一幕,至今还历历在目,他不明不懂,他敬畏,他欣喜疯狂。
只因这柄轩辕剑勾引起了他的前世记忆,当他双手安于剑柄处,闭目的冥思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那前世的记忆,竟然变的那么的清楚,那么的明白,仿若一幅幅图片,一幕幕电影,回放着他的前身,自然降生到他意外死去的记忆。
往rì里,他虽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转生汉世,时常会想后世的世界,但人类独有身体机能,有一种规律,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朱魁一天天的长大,前世的记忆会慢慢的淡去,虽然不至于遗忘,但也只能记住那些深刻的人和事,哪里能像他拿着轩辕剑时,哪怕上辈子学某rì某时的课堂,老师是谁,同学是谁,课上是什么内容,都一清二楚。
这并不是百度百科,可以随时查阅任何的资料,而是他前世记忆的百科,经历的百科,当他拿着轩辕剑时,就调阅查看,他前世任何的记忆,任何的经历,那所见,所闻,所知等等的一切。
而自然而然的,也有一个后遗症,他再一次的回想起前世的亲人们,父母、妻儿、兄弟,更加的历历在目,怕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一生都要被前世的魂魄所烦恼,如此这般,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不过,朱魁很快的就定下心来,一饮一啄,天地正理,他既然要靠轩辕剑这等异能的帮助,来干一番大大的事业,那他自然也必须时时刻刻忍受着对前世的物与人的无尽思恋,直至思恋成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