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山,静海市的夜空又变的五彩缤纷,林立的高楼霓虹闪烁,明亮的街道上车水马龙。
回到静海后李晓蕾担心耽误的功课越来越多,于是收拾了下书包就上学校去了,而且晚上住宿舍不回来了。女儿走了后,李曼忙碌了一下午张罗了一桌子饭菜,算是答谢唐开的慷慨解囊之恩。饭菜做完之后正要打电话让唐开过来吃饭,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商店门前停了下来,李曼看到这辆车后不由得直皱眉头,解下了围裙,洗了一把手迎了出来。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夹着公文包,油头粉面,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的男人。此人皮肤白净,五官倒也端正,相貌虽然谈不上让人憎恶,但是那一举一动之中透露出来的不可一世的傲气,却让人凭生一股憎意,这人就是静海市市中区工商局的局长徐立特。
“呦……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跑了哪?”徐立特下车后夹着公文包,踱步到商店门前,脸上露出一丝轻佻的笑意,用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李曼道。
“跑?我的房子和家当都在静海,我往哪里跑?”李曼铁青着脸回敬了一句。
“呵呵……看你这样子,似乎不太欢迎徐某啊!”徐立特从包里摸出了一盒中华烟,点燃了说道。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李曼冷哼了一声,堵在门口说道。
“走,咱们屋里谈去,说实在话,徐某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心意你也了解,这几年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既然你非逼着我把话说透彻了,我就直接挑明了说吧。”徐立特轻佻着对李曼吐着烟雾说道。
两人之间的故事还得从两年前谈起,说起来这徐立特也算是个多情的人,那时候他刚从城南区电力局局长的位置调任市中区工商局局长,他上任第一天到税务大厅里去巡视,对前来缴税的李曼一见倾心,被迷得神魂颠倒。
后来徐立特在李曼身上下了一番功夫,了解到李曼独自一人带着女儿在静海生活,而且老家是外省的,于是动了歪念,想要打李曼的主意。于是隔三差五假装经过李曼的商店进门买包烟,有事没事的和李曼闲扯,后来又利用职权提出给李曼免予征收商业税,以求获得李曼的垂青。
李曼是个做事谨慎的女人,知道徐立特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之所以和自己套近乎只是为了玩弄自己而已,一直和徐立特保持界限。徐立特看到李曼对自己有了防备,于是改变战略,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谎称李曼情况艰苦,不但一个人拉扯女儿上学,而且李晓蕾罹患病症,家庭条件异常艰苦,经过工商局的领导班子开会讨论,决定从今以后对李曼经营的商店免受工商税。
李曼看徐立特信誓旦旦的样子,对他的话信以为真,从那以后真的没有再去工商局交过税。工商局的工作人员得到了局长大人的吩咐,自然也不敢来骚扰李曼,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年。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徐立特之所以这么照顾李曼自然不是为了学习孔繁森,而是希望能够一亲芳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暴露了狐狸尾巴,隔三差五有事没事的来就骚扰李曼,都被李曼严词拒绝。
李曼看穿了徐立特之所以对自己免予征税,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却暗藏不轨,于是前往工商局交税,不过却被得到了徐立特吩咐的工作人员一口回绝,说要交税必须把去年落下的税务全部交清,并且还要缴纳罚金,总计一万多。
李曼因为给女儿治病花尽了多年的积蓄,一时之间去那里拿出这么多钱,又气又急,只好回家再另做打算。看到李曼拿不出钱来,徐立特心中暗自得意,对待李曼的态度也开始变硬,非要逼着李曼做自己的情人,这段时间以来,他甚至趁着商店里没人的时候对李曼动手动脚,都被李曼严词呵斥,徐立特只好继续软磨硬泡,不得到李曼的人誓不罢休。
前几天徐立特开车来到李曼的商店,发现大门紧锁,还以为李曼是为了躲避自己的骚扰,暂时离开了静海,于是立刻给李曼打电话,警告她要是不回来,自己就去公安局报案,以工商局的名义起诉李曼偷税漏税,把她抓进大牢。
这让李曼又气又急,却又没有办法分辨,因为当初徐立特说的话空口无凭,自己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位工商局局长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而自己去年一年没有交纳工商税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这就是唐开去医院接她们娘俩的时候,李曼愁眉不展的原因。
听到徐立特提出要进屋,李曼自然不同意,冰冷着脸道:“屋里没人,孤男寡女的难免瓜田李下之嫌,徐局长,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在外面说吧。”
“哦?”
徐立特不满的扫视了李曼一眼,把手里的烟蒂丢到了地上,然后狠狠的踩灭,皱着眉头说道:“行,你既然不吃敬酒那么就吃罚酒吧,我在电话里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你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要么把去年欠的税和罚款补上,要么去做大牢,路你自己选吧?”
“我凭什么交罚款?是你这位局长亲口对我说的,你说因为我们家庭困难,所以要照顾我们,让我免交商业税,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我偷税漏税?我就不信没地方说理去了!”李曼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坚决的回击着徐立特。
“嘿嘿……我说的,我说了吗?证据哪?”徐立特右手拿着公文包,轻轻的敲击着左手掌心,一副无赖的模样。
“无耻,我真想不到你这种人怎么能做上局长的。”李曼被气得呼吸急促,怒视着徐立特骂道。
“啧啧……就连生气的样子也这么迷人,我喜欢!你说你个这女人傻不傻?你又没有男人,也没有情人,你又何苦守活寡?我徐立特论身份,论相貌哪里配不上你?我对你的痴心也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吧?你怎么就不能接受我的一片痴心哪!”徐立特装模作样的唏嘘一声,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对李曼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段,逼她就范。
“哼!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放心好了,我就算去坐牢,也不会称了你的心意。”李曼冷哼一声说道。
听了李曼的话徐立特脸上挂不住了,拉下了脸皮,黑着脸道:“李曼,我警告你,我真不是跟你开玩笑,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你有三条路可走。第一,就是去坐牢;第二,把去年和今年上半年落下的各项税,连带罚款去工商局上缴,第三……嘿嘿就是……”
“第三就是送你进大牢!”
徐立特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剑眉倒竖的年轻人正提着一对海碗一般大小的拳头怒视自己,看样子随时准备把自己暴扁一顿。
“你***敢打老子,你活得不耐烦了?老子打电话送你进去吃牢饭,信不信?”
徐立特平白挨了一脚,心中怒不可遏,可是看着唐开结实的身材,人高马大的样子,估计单打独斗的话,自己在他的面前就是一个渣。于是后退几步靠在车前,一边从包里摸出了手机恐吓唐开。
“打吧,你不打我还准备打哪,我正好有几个在报社和电视台工作朋友,我想他们对于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一定是喜闻乐见,尤其是我们的工商局局长大人,夜间骚扰妇女,因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我想徐局长你的大名一定会很快的爆红网络!”唐开攥的十指关节“格格”作响,一边轻蔑的回敬徐立特。
身为公务员,徐立特当然知道这事要是传开了对自己十分不利,毕竟不能像旧社会的官僚那样强抢民女不是?新时代的官僚,可以用智慧巧取,但不能用武力豪夺。
“你是谁啊?管你什么事?”徐立特揉着屁股恨恨的问道,想要先弄清对方的身份,回头再和他算账。
“你管的着我是谁吗?你只需要知道你自己是谁就行!别忘了你的身份,别忘了你xx党员的身份……”唐开点燃了一根烟,徐徐吐着烟圈,以极其轻蔑的语气对徐立特说道。
徐立特见唐开不肯通名报姓,知道再多问无益,而他的身份又决定了不能把事情弄得满城风雨,只能恨恨的点着头对李曼道:“行、行……李曼啊,想不到你居然找了小白脸来对付我,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说完气呼呼的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这句话你还是留给自己吧,滚!”唐开对着徐立特的车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你***甭嚣张,会有你后悔的一天。”
徐立特气的火冒三丈,又发怒不得,隔着汽车玻璃朝唐开骂了一句,然后启动车子逃之夭夭,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找市刑侦大队的副队长刘锦龙聚聚,让他帮自己出这口恶气。
望着身材魁梧的像一座山岳般的唐开,李曼的鼻子一酸,忍不住有种想要扑进他的怀里的冲动,低声道:“身边还是有个男人好。”
“曼姐,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会保护你一辈子,即使你将来做了别人的妻子……”唐开轻轻的拍了下李曼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这个混蛋的舅舅是静海市公安局的局长,他今天吃了亏,我想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望着远去的黑色轿车,李曼忧心忡忡的说道,“唉,算了……是福不是祸,进屋吃了饭再说吧!”
“嗯,先吃饭,不过曼姐你放心,我保证让这个姓徐的日子不好过!”唐开丢掉了手中的烟蒂,成竹在胸的迈步走进了屋里。
唐开相信,自己至少有两条门道可以收拾这个徐立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