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林淑敏的房间,唐开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了会文件,不知不觉间墙上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到下午五点整,这时候吴菲推门走了进来,一脸谨慎的问道:“唐书记,已经到下班的时间了,你还有什么要让我做的吗?”
“哦……时间过得真快,没有事情了,你下班回家吧。”唐开和颜悦色的笑了笑,一边起身收拾桌案上的东西一边说道。
“好的,谢谢唐书记了,我家住在新华街,欢迎没事的时候到我家来做客。”吴菲点了点头,嫣然一笑道,末了,又嗫嚅着补充道:“我爸……在省城上班,我妈到静海去给嫂子看孩子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说完脸上微微泛起一抹酡红。
吴菲耐人寻味的话不禁让唐开的心砰然一动,不过也仅仅只是一动而已,唐开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微笑着走过吴菲的身边,伸手在她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道:“嗯……一个女孩子在家要当心,不要轻易给陌生人开门,有事的话记得喊一下邻居。我有事先走一步,记得帮我锁好房门。”说完大步流星的出门而去。
望着唐开远去的背影,吴菲皱着眉头,咬着嘴唇自言自语道:“呃……真是个正人君子哪,请他到家喝杯茶都不行,唉,这样有本事又正义的男人真的不好找了!”
唐开下了楼,钻进自己的车子,调转车头出了县委大院,准备再回陷马镇的家中住宿。以前上学的时候没时间回家,现在有条件了,唐开觉得自己应该多在爷爷的膝下尽点孝道。
一个小时后,车子就回到了陷马镇,路过一处山坡的时候,唐开看到路边一个老人正在牧羊,便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想起大热天的自己坐在办公室泡美女,而爷爷却在烈日下面暴晒,还要和羊群赛跑,心中不由得颇不是滋味。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爷爷把羊群卖了,再也不能让他受苦了。”唐开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办法,一边缓缓的减慢了车。不过他也知道爷爷的性格有多倔强,要是平白无故的让他把羊群卖掉,恐怕老人家不会同意,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想到这里,唐开干脆把车子在路边停了,点燃了一根烟冥思苦想,片刻之后,计上心头,不由得呲牙一笑道:“嗯,就这样了,先找刘胖子帮个忙。”说完后把烟蒂丢出车窗,调转车头直奔刘家庄而去。
刘胖子是唐开初中时候的同学,本名叫做刘刚,因为从小长得比别人胖一圈,因此获得了“刘胖子”的诨名。初中毕业后这家伙就以宰羊谋生,听说这几年生意做得还不错,此刻唐开便想请他帮忙,让刘胖子到自己家里去收羊。
车子在狭窄的乡村公路上颠簸了十五分钟后,唐开来到了一个叫做后石村的村庄前,一进村子就看到了路边一家写着“刘家羊肉”招牌的店铺正在营业,店里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子正和媳妇忙碌的热火朝天,看样子生意十分红火,而在店门前,一个看上去大约两三岁,长的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在玩耍。
“啧啧……这家伙的生意好像做的不错嘛,而且这小胖墩似乎是他的儿子,想不到几年不见,孩子都这么大了,看来上大学真是耽误传宗接代。”望着六七年不见的“刘胖子”,唐开坐在车里忍不住感慨道。六七年的光阴弹指一挥,他们已经从当初的初中少年变成了社会中的一份子,每天为了生存而辛勤的忙碌着。
唐开在店铺门前缓缓的停下车子,使劲的按了下喇叭,正系着围裙忙碌的刘刚听到声音急忙迎了出来招呼道:“老板,要买羊肉吗?都是今天杀的,新鲜着哪,要多少斤?”
“嘿嘿……刘胖子,买羊肉的话怎么会到你这里来,我是来白吃的!”唐开落下车窗,笑呵呵的开着玩笑,推门从车里走了出来。
望着从车里走出来的唐开,刘刚先是楞了片刻,随即认出了面前的人原来是自己当年读初中时候的同窗好友,立刻咧嘴大笑着在唐开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呲牙一笑道:“哟……差点认不出来了,我当是从哪里来的大老板哪,原来是你小子呀!想不到几年没见,你小子竟然有出息了。来吃羊肉的是吧?好,哥们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羊肉,你今天尽管敞开肚子吃好了。”
“好,够哥们!”
唐开向“刘胖子”竖起大拇指称赞了一声,然后递上了一根“玉溪”香烟,分别点燃,吸了一口道:“胖子,不开玩笑了,我这趟来找你,其实是想让你帮个忙。”
“呃……帮忙?”刘刚先是一怔,本能的是想到这家伙来找自己会不会是来借钱的?
“你现在汽车都混上了,还有什么忙需要我这个杀羊的屠夫帮忙?尽管说好了,只要能帮的上忙,我一定尽力。”刘刚吸了一口烟,一脸谨慎的问道。
对于刘刚的心理,从他的表情变化中唐开就推测了**不离十,当下吸了一口烟,把自己的盘算说了出来:“哥们啊,事情是这样的,我爷爷吧现在岁数大了,但是依然养了一批羊,希望攒钱给我这个孙子娶媳妇、盖房子,每天风餐露宿,早起晚归的,我这个做孙子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我今年毕业了,前段时间做生意赚了点小钱,所以不想让他老人家这么劳碌了,可是老人家天生性格倔强,绝对不肯轻易把羊卖掉,因此我希望你能和我合唱一出双簧,把爷爷的羊全部卖给你,你看怎么样?”
“唱双簧?这个怎么唱?你让我杀羊宰牛都没问题,只是这双簧我怕唱不了。”刘刚一脸疑惑的摇头道。
“这有什么唱不了的,又不是让你跳大神,只是配合着演一场戏而已。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让你白帮忙的,你现在收购的白山羊多少钱一斤,市场价?”唐开弹了弹手里的烟灰,问道。
“16块钱一斤,市斤!”刘刚捏着下巴回答道。
“好,我爷爷现在养了三十多只山羊,去掉几头幼山羊,其他的都在五六十斤到七八十斤之间,你明天去我们村找我爷爷收购山羊,按照十八块钱的价格收购,他老人家肯定会卖给你的。”唐开吐着烟圈道。
听了唐开的话,刘刚被唬的脸色青。一斤多掏两块钱,按照三十头羊,每头六十斤计算的话,一下子就要多掏出三千六百块钱,这比向他借钱还要让他蛋疼,借了钱还有还的时候,这家伙这样做分明是在打劫,敲诈勒索也不过如此了!
“我靠,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说都六七年没见面了,这小子咋无缘无故的找上了门来,原来是来敲诈我来了,你也太小看我刘胖子了吧?以为开个破车就了不起了吗?”刘刚在肚子里咒骂一声,把手里的半截烟丢在地上,忍着怒火道:“我说哥们,你这个玩笑不太好笑吧?你要是缺钱的话跟哥们说一声,我肯定借你几个,但你这样说的话,让我说什么好哪……”
唐开早就料到刘胖子会有这种反应,此刻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阔别许久了的大学好友陶涛,同为胖子,那家伙可比面前的这胖子豪爽多了,便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在金钱面前很多人都会露出真实的面目,一生之中要想找到一个视钱财如粪土,视友情如生命的好友真不容易,庆幸自己有陶胖子这么一个好友,此生也算知足了!
“别误会,我今天可不是来打劫的,我的话还没说完哪,你给我爷爷每斤18块钱,我再按照每斤3块钱补贴给你,这样计算下来,除掉你本来赚到的那一部分,你每一斤还能多赚一块钱,三十头羊你就能多赚一千八百块钱,怎么样?”唐开扔掉了手里的烟蒂,重新点燃了一根道。
“真的呀?”刘刚闻言喜出望外,差点把唐开抱在了怀里。
“我没事和你开这个玩笑干什么!”
唐开说着话扭头从车里拿出了一个包,从里面点出了六千块崭新的人民币,然后塞到刘刚油渍麻花的围裙口袋里:“诺,这是六千块钱,你按照每斤十八块钱去收购我爷爷的山羊,剩下的都是你的了,不过,一定要记住,是十八块钱!”
摸了摸围裙兜里沉甸甸的钞票,刘刚喜笑颜开的道:“哥们,你这是说的啥话,我沾光了还能不知道嘛,我肯定给老爷子按十八块钱收购,你放心好了。我这就让你嫂子炖羊肉,咱们兄弟俩今晚好好喝几杯。”
“免了,我今晚还有要紧的事情,改天再聚吧!你明天就去找我爷爷洽谈收购山羊的事情,记住,一定要明天去。”唐开拒绝了刘刚的邀请,酒肉朋友不交也罢,钻进车里之后向刘胖子强调了下时间,然后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