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谢“一可了摸”大大的打赏。
又有贺客到了,只听司仪高叫:“鲤鱼垛汉王寨鹞子军陈大当家和胡四当家向丁老爷子贺寿——”.
赵翰青听到鲤鱼垛汉王寨不由就就支楞起了耳朵,他没有想到鲤鱼垛的土匪竟然也来向丁开山贺寿,对老家来的土匪头子陈老黑虽然闻名已久今天却是没有见过,不由就起了好奇之心,悬空握住毛笔抬头看去,一行人已经走了进来,为首一个中年汉子,肤色黝黑,身材也不甚高大,但是举手投足有一股慑人的气势,显然他就是鲤鱼垛汉王寨的陈大当家陈老黑。此时,陈老黑脸上堆满了谦和的笑容,一袭长袍,虽不像地地道道的斯文人,却也让人无法跟一个杀人如麻的土匪头子联系起来。
旁边有人道:“陈老黑不是已经被丁总镖头逐出师门了吗?他怎么还敢来拜寿?”
“你没有听见陈老黑是以鲤鱼垛大当家的身份来拜寿吗?陈老黑现在并不是以弟子的身份来拜寿,丁家难道还能将人赶出去吗?要知道今天来拜寿的山寨老大怕有几十个,丁家如果将陈老黑拒之门外的话怕是要得罪很多人。”
“嗯,说得有理,抬手不打笑脸人,陈老黑如此巴结,丁家镖局就再腻烦也得捏着鼻子把礼收了,这陈老黑送礼也会找时候,你说他难道还想重归师门吗?”
“那是当然了,丁老爷子如今在江湖上的声望无人可及,再加上他那位跟在南京蒋总司令身边的徒弟,现在谁不想巴结他?你没看连堂堂的保安团司令都亲自来了,陈老黑如果能够重回师门的话说不定就能搭上南京那条线,摇身一变那可就不是土匪了,陈老黑手下有数百人枪,说不定还能混个团长当当。”
······
赵翰青听到旁边人的议论这才知道鲤鱼垛的匪首陈老黑原来跟丁家镖局还有渊源,鲤鱼垛汉王寨的礼单早已经呈到赵翰青面前请他誊写,只见上面写着:上品独山玉如意两柄、千年何首乌一支、苏绸两匹、大洋两百元整、二十年赊店老窖六坛······
好重的一份礼啊,赵翰青越往下誊写越惊讶,看来这陈老黑是下了血本来巴结师门的,这鲤鱼垛的土匪还真是有钱,他禁不住又看了陈老黑一眼,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陈老黑身后一人身上——那人身材不高,两腮无肉,一双小眼睛骨溜溜乱转,活脱脱像一只老鼠,不是货郎胡老鼠是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赵翰青看到胡老鼠的那一刻起压抑的仇恨一下子爆发了,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将胡老鼠撕碎吞下去了,眼睛里射出仇恨的目光,仿佛在滋滋燃烧,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胡老鼠在一瞬间就可以死上十次八次了。
赵翰青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场合看到仇人胡老鼠,更没有想到胡老鼠一个货郎竟然成了鲤鱼垛汉王寨鹞子军的四当家,这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或许这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
随着时间的流逝,仇恨不但未曾泯灭反而更强烈了。但是,他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早已经不是冲动的小毛头了。他两世为人,还有家遭巨变后的种种磨难,让他变得渐渐深沉起来。而且,今天是丁老爷子的寿辰,也不是该冲动的时候,在丁老爷子寿宴上打打杀杀地报仇,只怕丁家不会跟他翻脸也会成为江湖公敌,只要知道了仇人的下落他相信距离报仇雪恨的日子就不会远了。
眼睁睁看着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报仇,实在是件折磨人的事。赵翰青只得把仇恨凝聚笔端奋笔疾书,那字的每一笔每一划如剑似戟,越发地奇险森然。
贺客川流不息,几个临时书办一直写到中午才算完事。赵翰青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寿礼还在怀里揣着呢,自己这份礼物可是早就打算好的,直接把礼物送上写在礼单上倒是省事,他却知道自己这份礼物是不能写上礼单的,也不方便交予别人,最好是交给丁开山本人。可是,这会儿他可不够资格当面向丁开山拜寿,他连寿堂也进不去,寻常的丁家弟子只能在院里向丁开山遥遥拜寿。
虽然,丁开山并不是喜欢摆架子的人,但是,江湖规矩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时候,只怕是丁开山自己也无可奈何了。
赵翰青寻思了一下,觉得该把礼物交给丁嘉怡让她转交合适。前来贺寿的女客们不是在内堂就是在后花园,按照丁嘉怡的性格应该是在后花园里玩耍,他直接去了后花园。果然,年轻的女客们都在这里,赵丁嘉怡正陪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在荡秋千,旁边几个头油抹得亮晶晶的公子哥就像是蜜蜂流连花儿一样徘徊不去。
他不是蜜蜂,自然不会那么不识趣地往前凑,看来这寿礼只能过后再送上了。
“翰青?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一个花蝴蝶一样的姑娘朝他翩然飞来。
赵翰青一看原来是盛锦瑶,自从他的卖字滩从书院路搬走了以后,两人就没有见过面,他对这个善良温柔当然也很漂亮的大家小姐印象很好,没有半点豪门小姐的盛气凌人和刁蛮,通过福贵他还知道她还曾央求商行的佟掌柜招收他进商行做伙计,虽然自己最终没有去做伙计,但是他同样感激他。所以,这时乍一看到就露出一脸真诚灿烂的的笑容:“盛小姐,你好。”
盛锦瑶也是同样地惊喜,小脸绯红,明艳照人,她轻声道:“你还好吧?听嘉怡说你已经不卖字了?”
赵翰青跟丁嘉怡那种豪放型的女孩相处惯了,碰到盛锦瑶这种温柔害羞的也觉得有些拘谨,就像是小心翼翼捧着一盏薄如纸的玻璃樽,稍不留神就会碎了,不由也轻声道:“嗯,与人合伙做生意。”
“盛小姐,你让我好找啊,怎么躲到这里来了?”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盛锦瑶一看自己讨厌的人又追上来了,蹙起了眉头,就像是看到了一只绿头苍蝇一样。
这世界上既然有花、蜜蜂、蝴蝶,当然也会有苍蝇,现在过来的这个人无疑就是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