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木有?木有收藏的该收了吧,收藏真的那么难吗?)
南都城城外,白河摊头,碧草连天,柳树林里早已经是茏葱一片。
“青儿,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为师这一次离开少林寺已经很久了,所以要赶回去了,能收你为徒也不枉为师下山这一趟,为师走后,你要好好练功,切不可松懈,少林武学已经传承千年了,希望你有机会了能够将之发扬光大。”
赵翰青眼圈一红,动情地道:“师父——”
早知道师父有一天要离开了,可是离别在即心中仍是不舍,师父是这个世上想嫂子一样对他真心好的人,但是,师父已经是近百之人了,去见佛祖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这乱世之中一旦别离能不能再见还真不好说。
纵然是恒善大师早已经修炼的四大皆空了,这时候也有些许的伤感,一辈子就收了这个徒弟,还乖巧伶俐,相处了这些时日徒儿承欢膝下自然会生出亲厚之情,或许是人到暮年更在意那种真情,不过,他终归是得道高僧,心中的一丝微澜一闪而逝,合什道:“阿弥陀佛,青儿无需如此,离就是聚,聚就是离,聚和离有什么区别呢?”
赵翰青强笑了一声,恭恭敬敬道:“师父,您多保重,徒儿有空就去少林寺看你。”停了一下又接着道:“徒儿一定会为重建少林尽心尽力的。”
恒善大师伸手在赵翰青头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本书,说是书其实就是桑皮纸钉在一起的册子,厚厚的很有些分量。“这是为师这些天根据自己的记忆整理出来的一些少林功夫,还附有为师自己练习时的一些心得感悟,你选择自己能练的自己练习吧,遇到合适的人不管什么门派也可以传下去。”
赵翰青不由为师父的胸襟折服,武学发扬光大不能有门户之见,但是这年代各派的武学都是藏着掖着敝帚自珍,有几个能有师父这样无私伟大的胸怀?心中对师父的敬爱又多了几分。他小心地打开书,一股沁人心脾的墨香传来,他的心情有些激荡,满纸端庄的柳体小楷,有些地方还附有图解,显见的耗费了师父不少的心血,这本书简直可以算是一本少林的武学秘籍,虽没有记全少林七十二绝技,但是这厚厚一大本大概也记载了一半,应该是少林武学中的精华部分,更为难得的是还有师父这个大宗师的见解,那可是比什么都宝贵,让自己的练习中可以少走多少弯路啊,怪不得师父这些日子除了教自己武功就是闭门不出,还以为他是打坐悟禅从不曾去打扰他,没想到师父是在为自己书写武学秘籍,他这时终于忍不住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阿弥陀佛——”恒善低声宣了一声佛号转身向白河走去。
“师父——”赵翰青紧跟着追向师父。
恒善大师看起来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但是,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河边。
河边又没有渡船,师父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沐浴一番吗?师父虽然性子随和但是也不会这大白天的洗澡吧,赵翰青正在纳闷,奇迹发生了,只见师父轻轻一跃竟然站在了水面上。赵翰青吃了一惊,早知道师父轻功厉害,蹿房越脊不在话下,难道还能水上漂吗?貌似水上漂只是武侠小说中的武功啊。
赵翰青跑到河边的时候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只见师父正稳稳踏在一截木头上向河上游漂去,虽然是逆水而行但是速度不慢,显然是师父用上了内力,昔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而今师父一木渡河,而且是逆水而行,想来也不比达摩祖师差。
恒善大师僧衣飘飘说不出的洒脱,真如踏波徐行一般,他瘦小的身影在赵翰青心中一下子伟岸了不少。
红日突然跃出了地平线,迸射出万道霞光,恒善大师沐浴在瑰丽的霞光里就像是佛光普照的佛祖,,太震撼了,在这一刻,赵翰青产生了顶礼膜拜的念头。
“师父——”他高呼了一声突然跪在了地上。他忽然明白了师父用这样一种震撼的方式告别是向他展示一种武学上的境界,告诉他武学无止境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激励他向更高的目标追求。
许多年后赵翰青脑海中还留着师父离别时在霞光中踏波远去的身影。
赵翰青在树林里已经静坐了很久,师父的骤然离去让他除了哀伤心里空落落的,一下子失去了依靠,今后练功就要全靠自己了。
“赵翰青,就知道你在这里。”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打断了赵翰青的思绪。听到是丁嘉怡的声音,他急忙把师父手书的武功秘籍揣进了怀里,不是他刻意要瞒着丁嘉怡,而是觉得自己武功还没有练成,让丁嘉怡看到这本秘籍势必也会让他恒善大师弟子的身份在丁家镖局曝光,那将会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说不定会引起丁家人的不快,毕竟瞒了这么久了。再说这本少林武学手抄本的珍贵程度他是知道的,在练武之人眼中这本书绝对是珍贵至极的,他不敢肯定有没有人来觊觎这本秘籍,丁开山不会,丁嘉怡不会,但是丁嘉豪他就不敢保证了,丁家镖局其他的那些弟子也不敢保证。师父不是也说了,让自己先练习,等自己练成了再说。这不是赵翰青有多大私心,这些日子经历的风风雨雨让他知道了人世的险恶,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翰青,你怎么了,怎么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丁嘉怡看着赵翰青郁郁不欢的样子有些奇怪,难道又是没钱吃饭了?她现在越来越喜欢打趣他了。
赵汗青突然道:“师姐,你见过一木渡河吗?”
“什么一木渡河?你说的什么呀,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发烧啊。”伸手想要去摸他的额头。
赵翰青如果是平时肯定很乐意让她摸自己是不是发烧,但是他现在心情不好,不耐烦地打掉她的手,“我没有发烧,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你总知道吧,一木渡河自然就是踏着一根小木头在河水上漂了。”
“切,谁能跟达摩祖师比啊。”
赵翰青一本正经道:“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亲眼所见,而且是逆水而行。”
“嘻嘻,真要一木渡河那该要多大的木头啊,你说的是一舟渡河吧,就是独木舟。”丁嘉怡自然不信,老爹那么厉害的武功每次过河都是坐船,这天下还有谁能一木渡河的?
“一根小木棍也叫独木舟?那就算独木舟吧。”
丁嘉怡被赵翰青的样子逗得又气又好笑:“好,好,我信行了吧。你好好练功吧,将来有一天你也能一木渡江。”
赵翰青幽幽一叹,自己肩负血海深仇,自然不会像师父一样一辈子醉心武学,所以,怎么也不会有师父那样的成就,或许一木渡江像达摩祖师的一苇渡江一样将为一个江湖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