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波抽抽噎噎的,哭得上气不接下去,这会儿更是“呜呜”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医生说你mama的心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呜呜……”
萧飒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轰”的一下,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也没有了任何反应,就只是那么呆呆地坐在那里,微微张开了口,像个木头人一样!
看到她的样子,一家人都慌了,顾烟波姐妹俩迅交换了一下眼神,才同时抓住萧飒用力晃了起来:“飒飒!飒飒!你没事吧?!你镇定点儿!!”
“妈,我很镇定。”萧飒终于吐出一口气,虽然脸色苍白得让人害怕,但是神情还算正常,并没有歇斯底里地尖叫,“姨妈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确定这次不是为了逼我找男朋友而玩的花样?”
一听这句话,姐妹俩又对视了一眼,旁边的萧文正已经语带哀伤地说道:“我们也很希望这次是在吓唬你玩的!可是……喏,这是检查报告单!你可以去找最权威的大夫看看!也许是我们平时总拿你ma的心脏吓唬你,诅咒得它太过了,所以就‘梦想成真’了!唉……”
萧飒伸手将报告单接了过来,可是上面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和龙飞凤舞的字她根本就看不懂,却仿佛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死神,正在向着她狞笑!
手不期然地哆嗦了一下,报告单飘然落地!萧飒扑过去抓住了母亲的手,语声急促地问道:“妈!刚才姨妈说的严重问题是指什么?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难道就真的不能治了吗?!”
顾云波满脸看透世俗红尘的tuo,微笑着说道:“别急,飒飒!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坏!”
萧飒一呆:“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说初步的检查的确不太理想,但是最终的检查结果还要过两天才能出来!”顾烟波擦了擦眼泪,谁知道眼泪却越擦越凶,“但是……他让我们先有个心理准备,因为最终的结果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几率是好的!”
萧飒的心又剧烈地一跳,沉住气问道:“那么,所谓的百分之九十的不好结果,指的是什么?”
顾烟波抽泣了一声,虽然不忍心,但还是yao着牙说道:“所谓不好的结果就是说,云波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心脏出现问题而停止呼吸!”
话一出口,萧飒的脸更加惨白,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挣扎着问道:“那么这个‘随时’的意思又是什么?或者说,妈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说……”似乎怕她支撑不住,顾烟波嗫嚅着不敢往下说,萧文正只得把话接了过来,“最多可能还会有两年的时间!也可能……”
“也可能是明天?后天?”萧飒问着,感觉浑身像虚tuo了一样!
大家都静了下来,一股哀伤的气氛弥漫到了整个房间,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在等待结果的这两天里,每个人都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沉默中,萧文正叹息着开了口:“明天我们要去金玉山拜拜佛,希望上天保佑,最终的结果中了那百分之十!你可能觉得很好笑,不过到了这种时候……就算是有病乱投医吧!飒飒,我们知道你工作忙,所以如果tuo不开身的话,你就……”
“tuo得开身。”萧飒很快地接上,“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说完,她突然站起身,很快地冲进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独自悲伤去了!
四个人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半天之后,顾烟波吐出一口气说道:“她看起来很伤心似的!”
“废话!”顾云波白了她一眼,“怎么说我都是她亲妈,亲妈要死了,她能不伤心吗?就算是牲畜,还知道掉几滴眼泪呢!”
“可是……”方天野期期艾艾地接上,“这样真的好吗?要是让她知道……”
“你敢!”顾烟波瞪了他一眼,“你敢多说一个字,我跟你没完!”
金玉山。
金玉山的景色还是很美的,空气清新,山花遍野,树木葱茏,还有几条小溪潺潺地从身边流过,颇有几分“鸟语花香”的味道。而且金玉山上有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名叫通天寺,据说它神可通天,只要是诚心诚意地在这里许下心愿,将来都一定会实现的!
更重要的是,金玉山上有一面十分灵验的“姻缘壁”,据说每个人都会在姻缘壁前找到自己今生的伴侣呢!所以每到节假日,都会有许多年轻nan女结伴而来,除了欣赏这都市里感受不到的自然美景之外,还幻想着能够在姻缘壁前遇到自己心中的公主或王子!
不过这一切都跟萧飒无关,她今天是为自己母亲的健康来求神拜佛的!当日方紫烨告诉她要为了姻缘来求签的时候,她还差点笑破了肚子,可是今天……她不但不觉得好笑,反而时时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顾云波身ti不好,所以当然不会来,顾烟波则要留在家里照顾她,也没有随行,方紫烨警局里还一大堆事情,实在走不开,所以金玉山之行,就只有方天野和萧文正这两个老头子,还有萧飒三个人参加了。
低着头在平坦的山路上走着,萧飒的心情沉重得很,几乎令她举步维艰!她不敢想象,如果妈ma的病真的中了那百分之十……
“萧小姐!”
萧飒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在前面响起。她诧异地一抬头,却吓了一跳:“蓝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扬站在她面前,微笑着说道:“我来游览金玉山啊!不行吗?”
“行!当然行!”萧飒正满腹心事,当然没有心情跟他磨牙,“那就请蓝总好好游览吧,我先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旁边绕了过去,心底暗自嘀咕:真是的!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尊神?两个人也太有缘了吧?
“等一下!”蓝扬脚步一横,重新拦在了正中,语声中带着几丝显而易见的关切,“萧小姐好像心情很差的样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提起伤心事,萧飒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摇了摇头说道:“谢谢蓝总!不过你帮不上忙的!”
看到她伤心的样子,蓝扬居然没来由地一阵心疼,柔声说道:“不一定啊!说来听听,也许我可以帮到你的!”
“我……”从来没得到别人如此柔情的关心,萧飒更加难过和委屈,居然对着蓝扬抽抽噎噎地哭起来,“我……呜呜……”
“好了好了!”蓝扬上前一步,掏出一张纸巾帮她擦着眼泪,“来,擦擦眼泪,先别哭了!山上风大,小心皴了脸!”
“谢谢蓝总,我自己来吧!”萧飒慢慢止住了哭声,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我要去山顶的通天寺,你呢?”
“我也去山顶,一起走吧!”蓝扬微笑着说道,让开了身子,萧飒点点头,迈步往山顶走去。
到了山顶通天寺的门前,萧飒转回头微笑了一下:“好了,蓝总,我先进去了,你……”
蓝扬看着高大的寺门,随意地说道:“横竖已经来到这里了,就进去拜拜佛吧!”
两人结伴走了进去,方天野和萧文正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盯着蓝扬的背影窃窃私语。
“哥,这男的是谁呀?”萧文正饶有兴趣地挠着下巴,神秘兮兮地问着。
“你问我?!”方天野瞪了他一眼,“他跟你闺女在一起哎!你怎么问我呢?不过这小子长得可够帅的!连我见了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你闺女眼光不低呀!”
“那是!”萧文正得意地扭了扭脖子,“不过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怎么听飒飒叫他什么‘蓝总’?难道他是飒飒的老板?那……可就难了!”
“什么男了女了?”方天野倒十分乐观,而且兴奋不已,“老板又怎么了?老板肯定特有钱!咱们嫁闺女的,不就是希望能找到个家境好一点儿的女婿,免得将来嫁过去吃苦受累吗?”
萧文正嘁了一声说道:“你知道什么呀!你刚才也说了,这小子长得那么帅,肯定特招女人喜欢!再加上又是老板,家底丰厚,这样的男人,还不是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就有什么样的女人来报到?咱们飒飒又不是长得多漂亮,又没有什么过硬的家世,人家凭什么看中她?所以我说,这事儿不靠谱!”
“哎呀管他呢!”方天野迈步就往里走,“你cao那么多心干什么!说不定人家老板见多了mei女,早就审美疲劳了,所以就想找个难看的呢!”
“那倒有可能……哎不对!你的意思是我闺女长得丑是吧?”萧文正一下子反应过来,不乐意地跟了上去,“难道你闺女就比我闺女漂亮很多吗?先说,她就不如我闺女白……”
拜完佛出来,萧飒因为心情不好,本想立即下山回去看母亲的,可是蓝扬却硬要拉她去周围逛逛,缓解一下压抑的心情。
萧飒本来不想告诉他自己的母亲生病的事的,可是不知怎的,突然对蓝扬特别信任起来,所以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蓝扬听后倒没多说什么,只说先不要太伤心,等最后的结果出来再说。
信步走了一会儿,旁边一个摆着卦摊的老头儿突然出声招呼道:“这位姑娘,来卜一卦吧!保证灵验!”
萧飒站住脚步,只见卦摊后面坐了一个大约七十来岁的老头儿,头都白了,但是梳得一丝不乱,看上去jing神矍铄。脸上虽然满是皱纹,双眼却炯炯有神,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里去。上唇和下颌上都留着xue白的胡须,随着山风微微飘拂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虽然站住了脚步,但是萧飒根本没有心情卜什么卦,所以摇了摇头说道:“不了,老爷爷!我一向不信这个的!”
“哎……姑娘,心诚则灵嘛!”老头儿拈着胡须,煞有介事地点着头,在萧飒脸上仔细看了看,“姑娘,你红鸾星动,姻缘将近了!还是让老头子为你卜上一卦吧!”
“姻缘将近?”萧飒呆了一下,居然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蓝扬,然后才不怎么相信地接了下去,“不可能吧?我的姻缘只怕要到下个世纪了!”
“错错错!”老头子故弄玄虚,摇头晃脑地说了起来,“根据老头子的推算,姑娘今日会去姻缘壁前走一遭,那么你在姻缘壁前遇到的第一个男子,便是你的真命天子了!”
“真命天子?”萧飒苦笑,现在还顾得上真命天子吗?家里还有一个随时可能病危的老母亲,自己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什么姻缘壁前面打晃?
老头儿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接着把目光转向了蓝扬,一只手举到面前掐掐算算的:“至于这位先生嘛……咦!真是巧!这位先生的姻缘今日也将造访!而且……也在姻缘壁前!先生今日在姻缘壁前看到的第二个女子,便是命中的贵人了!”
“第二个?”萧飒大奇,暂时被他的说辞吸引得忘记了自己的伤心事,“为什么我是第一个,而他就是第二个?这……这是什么道理?”
老头儿一点儿也不脸红,摇头晃脑地说着:“天机不可泄露!总之老头子的卦向来灵验得很!姑娘若不信的话,自可前去一试!倘若卦灵验,请姑娘再回来赏老头子一口饭吃!如果不灵,姑娘尽可掀了老头子的挂摊儿!”
听他说得如此笃定,萧飒不由有些愣。但要说去姻缘壁前逛一趟就能敲定自己的终身大事,那她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况且老妈还生死未卜,她也根本没有功夫去胡闹!
想到此,她伸手自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放到了老头子的面前,摇了摇头说道:“老爷爷,我看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自己讨生活,也挺不容易的!这个,拿去吃顿饭吧!至于姻缘壁我就不去了!谢谢!”
说完,她转身就走,蓝扬看着老头子,突然了然地笑了笑,伸出食指慢慢点了点老头子,然后跟在萧飒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