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子疯了!
药铺内,在得知秦鲤的决定后,薛禅唯一的感觉就是秦鲤疯了。
永远不要高估人类的接受能力,他们之所以会认同地球是圆的,那也只因为这个道理距离他们实在太远,地球上的人类不可能每一个都有机会去一趟外太空,所以地球是圆是方,其实对生活来讲,它并不具备太大的意义。
可黑暗世界不同,它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普通人永远无法分辨擦身而过的人潮中,谁的嘴里长着獠牙,谁的手上生着利爪,同样,他们也注定没法平静地去接受每一块阴影下,都行走着一个来自黑暗的灵魂这一事实!
在薛禅眼中,林芝这个女孩子很好,会照顾人,会关心人,会体谅人..但她始终都是人!
自己是花了多少时间来承认这个事实?薛禅略感嘲讽,便是像他这样,与秦鲤从一块长大的人,他都曾经迷惘与害怕过,无数次服自己接受事实,无数次催眠自己身处安全之地,无数次提醒自己秦鲤不会害人..
该死,这个混蛋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要坦白一切,你也可以在复合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去坦白啊!
相比来回度步的薛禅,身为老板的阎忘倒是表现得镇定许多,只不过,便是淡定如老僧的阎忘,也不免问了秦鲤一句..
“你是不是有些..自信过头了?”
面对阎忘的问话,秦鲤稍稍思索了一下..
“不是自信,我只是不想再骗她了。”
“你这可得想好,我见过许多类似的事情,那些结局,你不会有兴趣知道的。”阎忘着,又指着薛禅道,“不可否认,他是我见过接受能力最强的人之一,不过,他是你的‘家人’,而你那位恋人,似乎还不是你的‘家人’吧!”
“我知道,所以劳烦老板了,给我汤。”自从学校回来之后,秦鲤就一直很平静,这种情况很少有。
“看来你是有心理准备了。”头,阎忘不在多什么,长辈的作用应该是引导和教育,路,终究得年轻人自己取选,“无论结果如何,你的家人还在,你的工作也还在。”
“别像死狗一样回来就好。”薛禅没好气道,他不认同秦鲤的做事方式,太蠢了,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没准备要替秦鲤做决定,秦鲤是个独立的个体,所以薛禅不会以自己的观念去操纵秦鲤的行为,这是尊重,再亲密的关系,也是需要尊重来维持的。
“你们好像都不看好我的决定。”轻轻拍了拍额头,秦鲤将视线转到一直在看戏的反听身上,“你呢?看好我吗?”
“看看看看..看好!”反听寒毛直立,这子今天太不正常了!
“苏三还在睡,不过我想她也是看好我的。”秦鲤含笑道,“二比二平!”
好吧,这子已经开始自欺欺人了,薛禅咬牙笑着..真想揍他一顿啊..该死,自从他变成僵尸之后,被揍的好像一直都是自己!
…………....
……………
安静地茶室中,蛟安静地站在那儿,他的身前,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轻,一个苍老。
年轻人的眉目之间,依稀有与蛟相似的地方,而那个枯瘦的老人,他的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护身符,甚至连他的额头,都刺着咒印!
年轻人是倨傲的,苍老者是惊恐的。
年轻人倨傲的理由来自他的血脉,苍老者惊恐的缘由来自他脚下的土地。
“相田先生,您..不用这么担心的。”似是感受到身旁老者的恐惧,年轻人神情轻松地道,“您得相信我们焰樱组的实力。”
“千马大人..在下不是不信任焰樱组..”被唤作相田的老者叹息道,“这恐惧,是家族里数十条性命铸就的..那只卑鄙的恶魔..它已经给相田家带来太多恐怖的回忆了。”
话间,老者的干枯的皮肤片片开裂,他身上的护身符全数亮起,光芒中,一个人正忍受着凌迟的痛苦。
这是相田家的诅咒,因为一场侵略战争,因为一只恐怖的妖魔,相田家的每一个血脉继承者在成年之后,都得忍受这样的痛苦,这凌迟死不了人,因为他们的身体总在受损之后的第一时间回复,精神上的痛苦,才是最可怕过往最真实的延续。因为痛苦的延续,相田家的血脉已经快承受不住这折磨了!
上亿的资产,举家的财富,只为换取家族的生机,相田家剩下的血脉,已经经不起这诅咒的摧残了。
相田老人身上的惨状,让独立一旁的蛟感觉莫名地寒意,他能从这老者的身上感受到那股相似的气息..
好凶残,好毒辣的妖魔!相田家的人到底曾经做过什么!为什么这么可怕的妖魔会盯上相田家?
织田千马皱了皱眉,他亦同样感受到这诅咒上的力量是多么地强大,原本这就是一个局,一个让蛟这个野种绝命的局,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长老院的突然介入,让这一切变得复杂起来。
带回那棵桃树,这是长老会直接跳过家主下达的命令,本来,自己到这个国家只是为了看蛟如何死去,但现在,自己却是也一起陷入了这个麻烦之中。
“每天..每天都会这样..一层层地撕裂..”相田因痛苦而颤抖的声音无比渗人,“无止尽的折磨..直到每一个..每一个血脉继承者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鲜红地血液不断地从相田撕裂的皮肉中流出,如同娇艳的花朵,在那白色长衫上凄厉地绽放着,蛟的眼睛一直盯着相田,他一也不好奇为什么相田在留了这么多血液之后还能不死,他在意的是,如果自己不赶快脱离如今危险的境地,那么他将有很大的机会去好好地体会这恶咒的力量!
热茶渐冷,血色正浓,就在痛苦不断蔓延地当口,茶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身材健硕的秃老者缓缓步入,他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负在身上,他的身边不存在任何人,但那扇门,却还是被推开了,无形中,有某种东西帮他开了门,以一种恭谨的姿态!
“利家长老!”千马与蛟做出了相同的反应,他们向老者垂下了骄傲的脑袋。
微微头,老者态度有些傲慢,他径直来到相田的身前,“相田先生,提出要求,是你的权利,顺利完成,是我们的任务,所以,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话音方落,老者的手指已经在相田的额头,在接触一瞬,那瘦弱的胳膊好像充了气的皮球般涨大,一个独角恶鬼的虚影缓缓在老者身后成型,它巨大的鬼手抓着相田的头颅,随着恶鬼身影不断地清晰,相田身上的凌迟亦是在逐渐停止。
诅咒与鬼术的比拼,两股不同地力量不断地冲击着,消耗着,茶室内流窜着两者对撞后的余劲,千马与蛟被这散落的力量逼至墙角,相比还能站稳身子却又感觉羞辱的千马,已半跪在地的蛟却是毫无一丝挫败的感觉。
他也能站着,他甚至能站得更前面些,但那又怎样?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如果太过优秀,那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只是表现得稍微能干一,自己就要面对来自家族内部的设计,如果现在施展自己真正的实力,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光明正大地刺杀!
私生子怎么可以展现出超过正牌继承人的能力?即使千马只是其中之一,蛟也很聪明地向其示弱,示弱不是软弱,他表达的弱,只不过是在安一些人的心..
“嗡!”怪声响起,茶室内的一切纷纷碎裂,木屑与玻璃碎片四处飞散,一片狼藉之中,织田利家如同丢垃圾一般地将昏迷地相田扔开,他回头看了一眼千马与蛟..
“这种意志被完全摧毁的废物,值得你们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吗?”丢下一句训斥,织田利家不待两人回答又道,“对于长老院的任务,你们已经有计划吗?”
“是的,利家长老,千马已经有计划了。”织田千马看了一眼艰难站起的蛟,他颇有些得意地先织田利家报告自己的计划,“已经查明那只桃妖的藏身处,那里似乎还聚集了其他的妖魔,就目前为止的讯息,有一只蓝眼僵尸似乎是那只桃妖的代言人,千马觉得,与其和那只实力不明的桃妖冲突,不如先将那只蓝眼抓住..”
白痴..蛟低着脑袋,十分肯定给予自己兄长弱智的评价,就算你要立功,你也得先确认我给的信息是否正确啊!我并不是你的人,你如何能相信我?
这样愚蠢的家伙,只因为有个好出身就凌驾在自己之上,真是可笑!
你们都不知道那妖魔的真正实力,利家长老..不是对手啊!
蛟的想法,并不代表千马的想法,他更不可能左右织田理利家的决定,其实在织田利家看来,那只妖魔,也只不过是比较强悍而已,至少,就相田身上的诅咒来看,他还是能隐隐压制对方的..
不过压制是一回事,这里并不是自己家族的势力范围,如果可以更了解敌人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不呢?
“今晚,我要见到那只僵尸!”织田利家很有气势地道,“在我入睡之前!”
“嗨!”织田千马躬身应下,“千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很好!非常好!你们就去和那只怪物尽量地冲突吧!蛟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他的头垂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