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旧的房屋前,一个年迈的老者正俯下身子洗菜,水管理喷出的水花溅起一滴滴圆润的水珠儿,它们欢快地撞击着剥落了外壳的红砖墙,湿意浓起一抹血色。
秦鲤的眉毛不自觉地向上挑起,眼前伛偻的身影让他感觉似曾相识,他的双手,似有一股灼烧的疼痛在不断地弥漫着。
“桃伯?”
“啊?”
秦鲤不太确定的的声音让老迈的身躯转了过来,岁月斑驳的脸颊,一双好像永远在笑的眼睛,桃伯,在洗菜的桃伯。
“您在这儿..干嘛?”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全然没有意义的问答,一老一少对视的眼中渐渐泛起一股彼此熟悉的气味,秦鲤略感疑惑,这股浓郁的老流氓气息是怎么回事?
“请问易校长在吗?”来的不止是秦鲤一个人,但出声的并不是蛟,一口白已经有些受不了秦鲤与蛟两人之间的那种气势拼斗,他只是个普通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胸口发闷,但长久以来跟着蒙家兄弟,他自然有眼色去辨认哪种人不易招惹,秦鲤与蛟,这两个人身上都有一口白不想接触的危险气息。
真该死,蒙家那两兄弟到底在想些什么?这帮日本人明显不是普通角色!无论心里多少不愿,但一口白收钱办事,他只负责劝和商讨收购学校的事,其他的,与他无关!
“娃娃,去道歉过了没呢?”浑浊的眉目渗出一股不太友好的意味,桃伯脸沉沉地盯着秦鲤,“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学校里带?”
“关我什么事?”秦鲤没好气道,“脚长人自己身上,我还能给他打瘸了?”
“臭脾气呢?不得呢?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桃伯拍了拍水泥板上明晃晃的菜刀,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给秦鲤来一下。
“我都没问你干嘛在这儿呢?校长呢?”秦鲤是熟知校长习惯的人,那个爱跟人怄气的老太婆向来是独居的,现在她家门前站着一个有着明显地主气息的老头,这一现象让秦鲤莫名地想起关于老校长的那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狐疑地看着桃伯,秦鲤似乎从这老头的脑门上看到了疑似负心人的字。
“我住这儿,红在里头呢。”
红你个老不正经的!秦鲤的太阳穴上抽立着青筋,老校长的本名叫易红..
“还没完没了了!”略带恼怒的声音响起,一口白抬脚就向屋门口走去,他被人完全地无视了..
“姓赵的你再一句试试?”
“主人家没话,你怎么就自个儿乱入别人家门?”
秦鲤与桃伯同时开口,不同的是,秦鲤本就知道一口白是什么货色,而桃伯,他只是不太喜欢一口白做派..
蛟一直没话,从他来到这屋前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耳边就一直响着哗啦啦的风声,那是风过花叶间的声响,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正凝在他身前不到两寸的地方,蛟有一种预感,他只要稍微再做出一前进的动作,身前这股隐晦凝聚的压力就会轻易地把他碾成肉饼。
果然..那棵树不是无意识的!蛟的眼神有些涣散,一若有若无地白光在他的瞳孔深处亮起,在他的灵觉中,他清晰地‘看’到了那棵盛开着的桃树。
笑尽春风不肯休,桃红犹立早秋中,深色地枝丫上,白里透红的桃花也带着秋的寒意,这一零星碎落的秋寒,让蛟的眉头深蹙!
不是守护型的精灵,绅二那个蠢货可是被直接凌迟了啊!一滴冷汗自蛟的额头滑下,隐约间,他感觉到自己正在卷入一个巨大的麻烦中..自己,似乎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怪物啊!
有自主意识并具备相当的攻击性,还有十分明确的领域观念,蛟的脑筋飞快地转着,他知道自己被那棵树‘盯’上了,他得摆脱这个危险,从绅二的死状来看,那棵树拥有轻易杀死自己的力量,但既然自己现在还没死,那就明,自己所要面对的东西,是有相当的智慧的,至少,那东西不想引人瞩目。
一抹阴冷的笑意浮现在蛟的脸上,他被人算计了,从一开始,他就被人算计去对付一个他根本对付不了的怪物!这根本不是什么该死的灵体诅咒,那个委托人惹上的是一个超级妖魔!
是长老会的那群猪猡,或是那几个拥有姓氏的兄弟?瞬息间,蛟想了很多,无论是谁,无论因为什么,我会让你们知道暗算我的后果!
“赵先生,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这只是一笔生意,我不想因此惹上麻烦。”在一口白几乎要命令自己带来的马仔动手打人的时候,蛟略带生硬的汉语明确地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满。
该死的日本猴子,你以为老子想惹这个麻烦?一口白面皮发青地看着面带微笑的蛟,他有些搞不明白这个日本人为什么拆自己的台,不过,他倒是乐得不惹麻烦,秦鲤单脚碎大石的功夫实在有些骇人,他不确定自己带来的这些个马仔够不够对方打的..
“老先生,以及这位..”蛟有些闹不明白秦鲤的年龄,黑暗生物的年纪可不是靠容貌来辨认的..“先生..我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见一下这所学校的校长,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帮我们传达一下吗?”
蛟的语气很平和,他甚至希望自己的话能变作白鸽与橄榄枝,因为他由衷地感觉到了这个国家里面,某一部分人对他身份与国籍十分地排斥。
“又不是亲戚朋友的,哪有人赶着吃饭的时间来?”桃伯的话活像是那气的主人家遇上了打秋风的,“赶明儿吧。”
“这学校不卖,那棵树也不卖,你要真到现在还闹不明白的话,咱们出学校谈吧。”秦鲤假若无意地站到了桃伯的身前,一口白只是只借着虎威的狐狸,这个日本人才是真正的恶虎,桃伯当人面抽一口白嘴巴都没关系,因为秦鲤可以护得住人,但蛟不同..他是黑暗世界的人!
察觉到秦鲤的动作,桃伯的老脸拉得没那么长了..性子是烈了,但至少还是个懂事的..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先生,你是那位校长的代言人?”蛟缓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约个时间与你谈谈..可以吗?”
这个亡者,似乎不受那棵树的影响..蛟本以为秦鲤是被那棵桃树吸引来的黑暗生物,但现在的情形看来,这家伙似乎与这学校有很大的关联,适当地调节了下自己的语气,蛟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试探。
“意下如何?只是谈谈而已,我没任何想引发冲突的意思。”
“可以,时间地你选!”秦鲤的话,让站在他身后的桃伯眼皮直跳,这子也太托大了,这话得怎么就和约地方干架似的?
“我会在适当的时间拜访阁下。”蛟含笑道,“就这样吧,打扰了!”
这么好打发?秦鲤闻言一愣,也不待他发问,蛟便招呼着一口白走人,他看不到,在蛟转身的瞬间,这个一直保持着风度的日本人面色是如何的苍白!
离开!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这个国家的政府..怎么会允许这么强大的黑暗生物把学校当做自己的领地?可恶,在中国..大妖魔是随处可见的吗?
枝叶摇曳的声越发地清楚了,蛟快步地走着,他不敢跑,他跑自己过激的动作会刺激那棵树的攻击性,他只能在这沉重的压力下,一步步地走出这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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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先生,请问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你在耍我们吗?”跟在蛟的身后,一口白十分不满地问道。
“赵先生..你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对吗?”蛟的声音带着一股疲惫的味道,他转过身对着一口白道,“你知道的,对吧!”
这个人..怎么回事?一口白有些惊愕地看着满头大汗的蛟,他似乎从那张一直沉稳的脸上找到了名为恐惧的痕迹..
“是的..知道一..你不是普通人。”一口白收敛了自己的怒意,他想起来了,这个日本人的同伴,曾经用一只手砸烂了一辆车..
“我刚刚救了你一命..”深吸几口气,耳边的风声已听不见,蛟感激自己活过来了,他身上的寒意一一地散去,“不用感激我..真的。”
“这笔生意..是不是要终止了。”叹了口气,一口白轻声问道,“有些事情,似乎超出意料了,而你,也好像不太愿意继续了。”
“不不不!赵先生,你搞错了,其实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蛟背过身,他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我们都不是老板,我们不是做主的人..这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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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校长一直等的人?”矮屋前,秦鲤语气不善地问道..
“外头的人怎么,那是别人家的事..我一直都在的,我一直都在她身边的。”桃伯看也不看秦鲤一眼,“劝你一声,别一个人来,你一个人来,红得揍你。”
“要你管哦。”秦鲤的语气有些弱,他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校长在里头吧。”
“在当然是在,只不过年纪大了精神不好,估计是在休息。”桃伯略带伤感地道,“今儿个别见面了,她现在不经气了。”
沉默一阵,秦鲤缓缓开口道..
“您帮忙多照看着。”
“呵!这下又您了啊?这不用你的。”桃伯头道,“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都不是流鼻涕的娃儿了,你自个儿心吧。”
“我知道的。”秦鲤拍拍自己的额头道,“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