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魔战
这里的天空中没有云,如果非要说这里有云的话,那也是一朵朵剑云,一朵朵乌灰色的剑云,因为这里的每一把剑,都覆盖着薄薄一层却颜色极深的锈迹。那不是因为常年的风吹雨淋,使得那些剑表面被锈蚀,而是这些剑,自己幻化而出的,这些剑都是天下间的名剑神兵,他们以前的主人也都是天下间的用剑名家,而当他们的主人羽化之后,这些剑就如无主的孤魂,于是就被这剑天收纳,而在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就已经覆盖上那一层锈迹,他们都是有心之剑,他们都在等,在等一个拥有剑心的人来驱使他们,那时他们自会退去表面的锈迹,展露出他们的锋芒。
“就是这里吗?”尘风淡淡问道。在他的身旁,小舞和忘忧一直静静的跟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里是剑的坟墓,也许也会是你的。”他说这话的时候,那样的淡定,就像一个垂暮的老者一般。
“你可以吗?”尘风问的依旧冷淡。
“你要问你自己,可以从我的手下活着吗?”魔君的语气已经开始狂傲。
“试试吧。”尘风垂首道。
“用什么试?”魔君问道。
“用你的命!”尘风的头已经扬起,在他的眼中闪烁的,是一种他前所未有的光芒,嗜杀的光芒!
“愤怒,不是最强的力量。”魔君冷冷说道。
尘风的手中有剑,是他的龙绝,那时天底下最适合他的剑,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的实力,尽管此刻,他未必知道这人就是魔君,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必须全力应战,不然自己一定会死,他还不可以死。
一把剑,究竟可以在一瞬间刺出多少次,十次,百次,千次,都不是,是一次!
“绝心一剑!”魔君不是在惊讶,因为这样的剑招,他似乎根本不放在眼里,根本不把九龙剑决中的绝招放在眼里。
“什么?”
这一次他真的该惊讶了,因为就在尘风刺出那一剑的时候,另一把剑已经从与尘风相反的方向刺出,但是魔君惊讶的不是这些,这些都不值得他去惊讶,他惊讶的是在他身后刺出的那一剑,也是尘风!
这两把剑是有同一人所刺,而且两人都是实体,绝不是什么下等的fenshen术,这是龙法,二字诀中的一招——心神!
心神者,神与心分,自然可以同时刺出两剑!
魔君转身一躲,尘风的“心神”又重合为一,与此同时,尘风已经又刺出了一剑,这一剑,乃是龙族中最高明的剑招——十字星杀!
一剑刺出,剑气却是两道,两道交叉在一起的剑气,似气,亦似实体。
那好似什么声音,如琉璃落地时破碎的声音一般?
没错,那却是破碎之声,而破碎的,就是尘风的剑气。
“可以接连使出这样的绝技,果然不错,看来我要出手了。”魔君说的既淡且平,完全不像是要拼命的样子,但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要提防,因为越是对你笑的人,就越可怕。
“你的意思,是你要认真了?”尘风问的有些怪异,是那种用文字无法表述的怪异。
“你的意思是,你刚才没有用全力。”魔君淡淡说道,他不是在问,绝不是,因为在他的心里,无论尘风用不用全力,都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拂袖一挥,一阵清风荡起,那风中,含着剑气。
无数铁锈被这风吹散,这是为什么?因为魔君,也是一个具有剑心的人,那些剑,已经认定了他是自己的主人,甘愿为他驱策,这就是这里的剑,不稳正邪,只要那人识得自己,那人就是自己的主人。
“九剑归元!”
九柄绝世奇剑在同一时间飞向尘风,这九把剑亦似九而合一,又似一分为九,当真让人看不出,这究竟是一把剑,还是九九八十一把剑,也许只有两个人知道,魔君,和尘风。
“一剑守心!”
这本是不存在的剑招,是有此刻尘风自创而出!
一剑立于门户,九剑奔于要ue,此刻,守得住吗?
当然!
一剑挥下,却是十八只断剑落下,只一剑,就击落了九柄神兵,这一招的力量,绝不是说说而已。
“还有吗?”尘风骄傲的问道。
“当然。”魔君自信的答道。
“魔心之舞!”
随着魔君一声邪笑,无数把剑瞬间由尘风的四面八方奔驰而来!
那是什么?
这是剑?还是雨?
无数利器同时奔涌,那是何等的壮观,难道只是力量两个字可以形容?
什么!
那又是什么!
是人,还是风!
都不是,不对,都是!
是人,亦是风,是人卷起的风!
这一招风卷残云本是五象灵诀中风象之中绝高的技艺,而且此刻,这并不只是一道旋风,这里,还有幻空之中的空杀之法,而且还有一种强劲的龙气升腾其中,那就是尘风的真龙罡气!
“他们的武艺,恐怕我就是再修千年,也不可及啊!”那个适才和尘风交手的人暗自叹道,的确,他的功力如何与尘风和魔君相提并论呢?
小舞和忘忧,她们一直就站在那人身后的不远处,其实尘风的身手她们虽然不熟悉,但是无论尘风用处什么样的招数,她们都不会觉得惊奇,毕竟,尘风已经游历了天人两界,所学必定不同于常人,但是那个魔君,却让小舞吃惊不小,她虽然不会什么战斗的技巧,但是她可以看得出,尘风几近全力,那人却仍是应付的游刃有余,那份镇定与力量,却非一般人可比,只是此刻她知道自己决不能问,因为那样只会另尘风分心。
忘忧知道那人是谁,但是她却不能说,因为那样只会让尘风愈加的愤怒,一个愤怒的人是无法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力量的,也许愤怒可以提升自己的力量,但是,那力量只会让自己更快的耗尽体力,更快的死去。
刀气!剑气!
甚至还有灵诀中的各种力量,都在那风中飞至魔君身前,但是尽管如此,魔君却丝毫不为其所动,轻而易举的化解了那些在他看来无谓的进攻。
此刻,又一种力量升腾,那时什么?
火!
是火!
那风中居然开始夹杂着火苗!不对,是火龙,火的力量借由风发挥出来,当真如火龙一般直卷九重之天!
“不错。”魔君邪笑一下,手中又开始凝聚起一股异样的气。
这居然,也是火!
“生灵涂炭!”
魔君反手一挥,一团赤黑火焰从魔君手心衍生,那火中,无处不也透着邪恶。
尘风的火,意只在守,但是当与魔君那一团邪火接触之时,却部落丝毫下风,两团火焰聚在一起,是否应该更加旺盛?
也许是,但此刻绝不是,两团从颜色上就可以分辨的火焰在碰撞的道一刻,居然渐渐消融!
两团火,居然互相熄灭了对方,这,有谁会信?
但在是真的,因为至少有五个人看到了。
两团火还在燃烧,只是渐渐变弱,渐渐消失……
最后,那里仅剩一丝残余的风,尘风的风。
“那个小子呢?”那名与尘风交手的剑天护卫惊问道,因为在那火熄灭的同时,尘风也已经消失了。
“在那!”那人大声呼道,因为他看到了一幕他绝想不到的画面——尘风将剑搭在魔君的脖颈之上。
“你输了。”尘风淡笑道。
“未必。”魔君淡笑道。
“你能逃吗?”尘风问道。
“是你要逃吗?”
在魔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在尘风剑下的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就如滴入溪水中的淡墨一样,化开,消失……
冷汗?没错是冷汗,是从尘风的额头渗出的冷汗,因为,在他的脖颈上也横着一把剑,一把及其名贵且锋利的剑,魔君握着的剑。
“你可以逃吗?”魔君骄傲的问道。
“不需要!”
反手,倒刺!
这不是燕返,而是反手剑,一种救命的剑法!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刺向小腹,魔君的心也颤抖了一下,然而随即恢复了平静。
千万年的战斗绝不是虚行,在这一刻,魔君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左手前探,yongli摁住尘风的肩井ue,这样一来尘风的右手就无法发力,但是魔君也低估了尘风,右手被制,还有左手,是手就可以发力!
此刻魔君不得不退,左手一股真力送出,尘风被迫向前跃出,而魔君也向后退了几步,毕竟,在这种时候没有人可以站稳脚跟,魔也不能。
嗖!
这是什么招数?是燕返,不,是回翻荡斩!
这一招本是九龙剑决中的一招,这一招本是借转身之势将剑横荡,剑气如扇骨一般分制,此刻,在尘风习过燕返之后,那荡已经变成了刺。全部的力量集中一点,难道不比散落而至的强吗?
剑气所至,无物不为其所动,只有一件,或者说是一人,魔君。
左手运力,掌心向外,一点,只一点黑心在他的手心闪现,虽只有一点大小,但是那光芒却耀的整个剑天为之一亮。
当。
这声音并不想,但是这微弱的声音却说明了一点,尘风的剑气,被魔君接下了。
“我懒得和你费力了,接我这最后一招吧。”魔君说的很轻,也很懒,但是尘风知道,他的对手,要出杀招了。
之间魔君右手运气,一柄弯月一般的短刀在他手中惊现,而更惊的,却是他的招数。
右手高举,刀刃向外,刀锋在剑光的映射下,闪着道道雪光。
由上向下,有左向右。魔君的刀缓缓落下,他的动作很慢,慢的所有人的眼睛都开始随着他的刀移动。
一个皓月般银盘在他的刀下呈现,那银盘,既是力量的凝结。
“喝!”
魔君一声低叱,左掌掌风已将那皓月银盘推出,那银盘在那一瞬间奔向尘风!
银盘离尘风愈来愈进,银盘却显得愈来愈小。那不是错觉,那时力量在凝集!
当那银盘奔至尘风跟前之时,已只有黄豆般大小。
无声……
因为声音是源于震动,这里没有震动,也就没有声音。
那一道劲气射来,尘风横剑去挡,气罗剑上,却逼的尘风退了不知多少步。
这里的地面不知是云,还是铁,尘风双脚踏住,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是那地面,却磨的尘风脚心生疼。
当尘风停下来时,他的背已经撞到了一柄纯钢所铸的重剑剑背之上,劲气四散,所有的剑都为之一荡,尘风的口中,也已含着一口鲜血,只是此刻,那血决不能吐出,所以尘风拼着一股内力,又将这血咽了回去。
“你可以接下这一招,看来你的修为已经不在十六寒之下,只是,离我还差得远!”
短刀虽短,但若以气御之又如何!
刀气横空,剑气纵横,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却是由一人所发,魔君!
刀翻飞,剑垂落。
只这两种进攻,尘风却已经觉得力不从心,魔君的刀,是由千万魔气所聚,其利自不必说,而这里的剑,哪一把不是旷绝天下,此刻尘风以一人之力抵抗,他可以吗?
“啊!”
一声狼一样的咆哮,一道剑光闪耀在那万道剑气之中,那时谁的剑?那自然是尘风的。
“惊世,被你活用至此,果真已不容易,如果你是我魔族众人,我一定好好栽培你,只是此刻,你必须死!”
一道黑光闪过,一把利剑分崩,那利剑不是龙绝,而是他的主人。
倒下,
如鹅毛一般轻飘飘的倒下……
没有死过的人是绝不会体会到那种感觉的,灵魂就像已经脱离了身体,在另一个时空凝望着自己,看着自己最后的表情,身体没有半分力气,眼睛此而看看到的,下一刻一定不会记得,因为下一刻,他已经死了……
呼喊,哀叹,在这一刻都没有了声音,就算有,有一个人也觉听不到,那人就是尘风。
他被击中了,被一道极快极猛的利气射中,也许他不知道,这一击,曾经要了他们族长的命。
“为什么眼中也还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耳朵也可以听到,手却感觉不到?”
“为什么身体好像在飞一样?”
“为什么我的脚碰不到地面?”
“为什么……”
“啊……”
“为什么风吹我一下,我就像要散掉一样?”
“我怎么了?”
“这里又是怎么?”
“那是什么?”
“她们为什么在哭?”
“你们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呼喊他们听不到?”
“她们是谁?”
“我认得她们,是小舞和忘忧,那那个躺着的是谁啊?”
“什么!”
“是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