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个人会在很多时候说出这一句话。“对不起”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这三个子却包含着无限意义,有时候一句对不起可以换回很多,但有时候一句对不起却也会失去很多。
“她怎么了?”尘风低声问道,他的声音是如此的低如此的沉,那简直就是一种能让天下为之颤抖的低音,那声音是那样的无所谓,却也是那样的不可违。
“三个月前,她失踪了。”孤日的声音也是那样的低沉,但却那样的令人讨厌,甚至是憎恨。
“怎么回事?”尘风又一次问道,他已经开始愤怒,因为他的手开始颤抖。
“那一天,她说她要出去逛逛,我便让她去了,接过她就没有回来。”孤日一字字的说,尘风却连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此刻指向找到那个劫走忘忧的人杀了他,再痛打孤日一顿。
没错,这本不是他应该做的事,但是他却不得不去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做,因为他是个男人。
尘风缓缓向前走去,走到孤日身旁停住了脚步。“你为什么不去找她?”这一问简单,却要比泰山更重。
“我去了,我已经将天下找了个遍,甚至是幽冥我也都去过,但是那里没有忘忧,我只知道她还活着。”孤日尽量平静着自己的声音,但是这里的谁都能听出他的颤抖,听出他的软弱。
他是这个天下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一,他的实力甚至于尘风也只在伯仲之间,但是这样的强者却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这样的人无论拥有多强的力量却也只能是一个懦夫。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孤日低着头说道,他甚至就要哭了出来。
尘风淡笑了一下,他的笑那样的凄凉,那样的让人觉得心寒。“你若是有心去找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尘风的声音更加低沉,但这一次却是那种因为不屑的低沉,他甚至都懒得说这样一句话。
尘风走了,玄雨看了一眼孤日摇了下头却也走了。其实这事连他都不知道,孤日瞒过了这所有的人,而在发生这样的一件事之后,他竟然还可以如没事人一般谈笑自若,他真的不是个好男人。
无知老者已经不在,天下之道忘忧在什么地方的,恐怕只有那个将忘忧掳走的人,甚至连忘忧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造什么地方,她甚至都未必知道自己是被谁掳走的。
孤日没有和尘风还有玄雨走在一起,因为他已经没有脸和他们走在一起。他拥有让无数人羡慕甚至是妒忌的力量与智慧,但是在这一刻力量与智慧却显得那样不堪一击,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可以面对九头鸟都毫无惧色,面对比他强大的铁奴都可以拼死相搏,他甚至肯为了复兴龙族而下跪,但就是这样一个被铁奴称作比铁还硬的汉子却居然如此轻视自己的感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天下有胆量将忘忧掳走的人只有佐休,但是他掳走忘忧做什么?”尘风边走边嘟囔着,他之所以这样肯定忘忧是被人掳走是因为他了解忘忧,忘忧虽然任性但却不是不知事情轻重缓急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耍性子。而她失踪的原因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佐休掳走。但佐休为什么偏偏要掳走忘忧,如果是要威胁尘风,那么掳走小舞不是更好。
还是那间小屋之中,冥沙站在佐休身后,而在他身旁一个熟睡的女子却正是忘忧。
“你真的这么肯定,这一次能钓到大鱼?”冥沙看着那女子问道。
佐休道:“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做那些无聊的事吗?”
冥沙点了点头,道:“今日您将她带来,看来是到了下饵的时候了吧。”
佐休道:“大鱼很快就会上钩,而且不止一条。”
冥沙随即问道:“除了尘风还有谁?”
佐休却只是不语。也许在那半张面具下面的嘴是在笑吧,笑他这绝高的智慧,笑他将天下人的命运玩弄与手掌之中的快感。
玄雨回到与晨锋分开的地方,但那里却已经没有晨锋的踪迹,只有一滩滩鲜血,还有寒刃冰冷的尸体,而在寒刃手中则是那已经断成两截的十三。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只有一刻钟,天下没有人能在一刻钟之内杀了他,没有人、”玄雨极力想证明自己的判断,但是当他的手触及到寒刃冰冷的身体时他却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但究竟是谁杀了寒刃,晨锋又去了什么地方?
正当玄雨想要转身离开之际却听到身后有着轻微的呼吸声,他转头看去,发现寒刃的手指竟然动了一下。
玄雨随即奔到寒刃身后,为他输送真气,但寒刃却摇了下头,示意玄雨停下来。但此刻玄雨又如何忍心停手,寒刃的命正握在他与死神之间,若是他先放弃那么寒刃就必死无疑。
大约一刻钟以后寒刃终于可以凭着自己的力气呼吸,但是满身的伤口却都还在流血,任谁都能看得出,即使此刻寒刃不死他也没有几天的性命了。
“是谁将你伤成这样?晨锋呢?”见寒刃此刻已无大碍玄雨便立刻问道。
寒刃深深吐纳了几次才缓缓说道:“是一个用剑的男人,最后他杀了我劫走了晨锋。”
玄雨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寒刃道:“他的身手很快,我只看到一道红光闪过,便被他击昏在地。”
玄雨道:“天下能做到这种事的,除了尘风与孤日剑皇三人之外,据我所知就只有佐休。”
寒刃却摇了下头道:“不对,佐休的剑是黑色的,绝不可能是红色,而且他的剑并不快。”
玄雨便道:“如此我也不知道是谁,我们还是等尘风回来再商议吧。”
寒刃向周围看去,便问道:“尘风和孤日呢?”
玄雨却只是叹了口气而不做声。
云渐渐的重了,就像全天下的云都在这里聚集一样。这里的风不知在何时停了,周围的空气也如这里的云一般的凝重。
“你终于还是来了。”佐休看着孤身而来的尘风微笑着道:“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
尘风当然可以找到这里,因为在这一路之上都有无数人在给他留下线索,而且是那种极其明显的线索,为的就是尽快的将他钓上来。
“你引我来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无谓的话。”尘风左手的龙诀在此刻已经开始不安。
佐休淡笑着道:“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父,不要一见面就像仇人一样。”
尘风恨恨道:“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师父。”
佐休微笑了一下,道:“那你就不要使用我教你的招数。”佐休这一句话说的很绝却也不可否认的聪明,他知道尘风的性格,自然也知道尘风最强的绝招正是他所传授的至尊元气,若是不用这一招,他的胜算自然就更大一些。
尘风拔出龙诀,指向佐休大声说道:“即使只用剑,我一样能赢你!”
佐休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只用剑。”
嗖!
佐休竟在这一时刻陡然出手,他的剑依旧是那柄双飞,但那柄剑上的魔性却更胜从前,而这股魔气的来源便是佐休的力量。尽管他的身体里拥有四大神器的正气,但是那微弱的正气与佐休强大的魔气相比却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堪一击,佐休仅仅用了一个时辰便以让那四象真气与他身体里的魔气合二为一。
“剑——锋——四——起!”
佐休这一剑挥出,无双似在一瞬间生出无数枝蔓,每一条枝蔓都如毒蛇一般向尘风窜去。
尘风见佐休剑势凶猛,随即举剑相迎,这一招正是绵密且不失威力的——云雨。
云雨之剑并非刺出,而是挥出。当剑气蔓延之际则会瞬间化成无数刀锋,这般攻击甚至要比佐休的这一招剑锋四起更为厉害,破解自不必说。
“看来你的确进步不小。”佐休说着已经缓缓露出了自己长袍之下的手,那已经是一双比青铜更加坚实的手,那只手已将双飞仅仅握住,就像是要将这柄魔剑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对,他就是要这样做。在这一刻他的手与双飞的剑柄都似在缓缓融化,而后再融为一体。
“原来这就是你的进步。”尘风看着佐休的手,声音中充满一种难以形容的厌恶。
佐休却只是淡淡一笑,道:“我的进步不只是你看到的这些。”
的确,佐休接下来要做的事更加的令人不敢相信。双飞剑居然一点点流进他的身体,与此同时佐休的右手也开始变得比之前更加粗壮,颜色却也更加黝黑。
忽然,那只本已与双飞融合的手臂竟又将无双吐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吐出的只有剑身不分,而且不止是右手,左手随后也生出一柄无双魔剑。
真气吐出,佐休脸上的半张面具已然落下,面具之下的半张脸却也已经变成青铜之色。此刻他的全身都已如金刚般不可破解,这就是一个追求力量的人最终形态。
佐休缓缓向尘风走去,但是眼见面前之人居然变成这般模样,尘风竟觉得是那样的恶心,他手中的龙诀跳动得更加厉害,他的心还有他的火种都已经澎湃。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如何?”佐休看着尘风邪笑着问道,他脸上的金属也因为他的笑而褶皱起来,让人看得那样的不舒服。
尘风一字字铿锵的道:“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像人了。”
佐休却又笑了一下,道:“你我本来就都不是人,天下能由生命种子演化出的纯正的生命有怎会是人,我们是神,天下本应在我们手中!”
尘风哼了一声,道:“当日天尊妄图改天换地,但最后却也失败了,你也会和他一样。”
佐休收起手臂之上的双剑,渐渐又演化出一双手来,佐休就用这一双手拖向苍天,大声道:“我绝不会失败!”说罢又指向尘风问道:“若是你肯与我合作,到时佐休天堂就是你的,你便可以一雪被驱逐之辱啊。”
尘风哼笑了一声,道:“到现在你还在做着不可能视线的大梦,即使我真的是被驱逐出佐休天堂,我也绝不会与你这小人为伍。”
佐休道:“天下只有胜者,没有什么小人!”
尘风道:“天下只有明君,却不会有霸者。”
佐休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和魔君还有天尊一样,都无法说服你,既然如此我就只有,杀了你。”此时他的双手又演化成了剑。
尘风指着佐休说道:“他们都曾败在我的手上,但我却都给了他们一次机会,你也不例外,只要此刻你肯自废武功,我可以不杀你。”
佐休蔑笑一声,道:“你那么有把握?”
尘风道:“你此刻还有选择的机会。”
佐休却也学着尘风的语气道:“你此刻也还有选择的机会。”
尘风摇了下头,便将龙诀横于胸前,轻轻抚着剑身,低声说道:“剑——无——涯——”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周围的一切都似因这句话的出现而感到不安,鸟儿开始乱飞,走兽也开始咆哮,风从四面八方涌来,云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呜——如孤魂呜咽之声,龙诀居然在悲鸣,似是因天下即将有多出一个亡魂。
绝然一剑!
剑行流光!
光债苍穹!
穹宇欲绝!
这就是尘风战胜欧胜的那一招无名剑招,而此刻这一招的名讳即是——剑无涯!
兹——佐休此刻正双剑叠加用以挡住尘风的剑,但尘风这一剑之势何等猛烈,火星纷飞之间,他的双飞剑却已经被贯穿,尘风的剑甚至已在佐休的胸前留下一了一条长长的痕迹。佐休的人也在这一招的威力之下倒坍在地。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尘风将剑抵在佐休的喉咙上说道。
“若是你想她活着,你最好还是收起你的剑。我知道你的速度,但我有自信在你杀他之前杀了她。”冥沙此刻正将忘忧的喉咙扼在手中,他说的没错,只要他的手指微微一动就足以要了忘忧的命,无论尘风再快都无法挽救。
尘风此来本就是为了忘忧而不是杀人,此刻忘忧虽然昏迷,但却无恙,尘风唯一的选择便是——退。
“很好,再退远一点。”冥沙边向尘风走去边让尘风向后退,但尘风却也别无选择。
冥沙直到佐休身旁才停下脚步,而此刻他与尘风的距离却已有五丈之远。
“要救她,自己来取。”冥沙陡然将忘忧向后推去,而他的人却已抱起佐休飞身而走。
尘风此刻根本无心去管他们何去何从,他只想看看忘忧可还好。
忘忧的确还好,她只是被灌下太多的迷药而昏死过去,只要用冷水激一下便能醒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忘忧向四周看去,眼中尽是一片陌生的神色。
“这里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尘风将忘忧搂在怀里大声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孤日呢?”忘忧此刻居然还忘不了那个漠视她的人。
尘风低声在忘忧耳旁道:“我绝不会再把你交给任何人。”
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尘风此刻不爱忘忧,但他的心底却始终放不下忘忧。
那一夜,那扇门内外的两个人,那两颗相互感应着的心,在这一刻又发生了碰撞,也许这本不该发生,但这一切却也都无法改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