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对一个,似乎真的有很大的优势,但真正的优势不是数量,而是力量。
尘风没有杀死那就个人,他本就不喜欢杀人,甚至是任何一条生命,但是当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开始明白身不由己的含义,他不想杀人,但是没有办法,所以他只有杀人。他讨厌血,所以他杀人的时候都会尽量小心,不让血溅到自己身上,甚至不让死去的人流血,不过血腥气还是会流进他的鼻子。他开始讨厌这里,他愈发的想回到自己的家乡,那里永远都是安宁的,那里才是属于他的地方,他也是属于那里的。
所以,为了回到那里,他只有继续杀人。
那九个人已经昏迷,很深的昏迷,尘风的剑没有出鞘,他只是用剑鞘敲在那九个人的天灵之上,这样就已经够了。
尘风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他刚刚转身顺着台阶向上走去,却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就像是从地底发出的呼救声。
尘风回身看去,发现一处地方居然还站着两个人,也许是刚才与那几人打斗而没有在意,那两人所在之处是一个牢房,牢房里关着一个人,刚才尘风和那九人激斗这两人都未向前,生怕跑了这人,看来这人的确十分重要,但是那人到底是谁?
也许尘风真正关心的不是那人的身份,而是那人的处境,一个人被那样锁着是绝对不会舒服的,所以尘风要做的,是那救那人。
尘风迈步向那边走去,他没有拔剑,因为他认为那两个人不需要他用剑来对付,的确,天下还有谁值得他去拔剑?
“他是谁?”尘风对着一个不会眨眼睛的人问道,那人便是飞鱼。
飞鱼把手伸向腰后,因为那里是他的独门兵器,飞鱼铲所在的地方,飞鱼铲共有一对,形状如钺,但却比钺更加轻便,也更加的锋利,在飞鱼铲的下端还有一个如鱼尾般的反勾,这样一来,这飞鱼铲就比钺更具杀伤力。
见飞鱼铲亮出,尘风淡淡问道:“你要和我动手吗?”
在一旁的灵猿答道:“是的,还有我,也想和你过招。”
尘风摇头笑道:“你们可以吗?”
灵猿道:“可以。”
灵猿的腰本事微微弯曲的,他的双拳拄在地上,看起来就和一个真的猿猴差不多,但是就在他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腰忽然直了起来,一只比铜锤还要大上一些的重拳直向尘风的太阳穴砸去,尘风抬手挡去却居然被这一拳轰出一尺有余。
尘风站住脚跟,甩了甩那只手,心中暗道:“为何这个家伙会有这样的力量,而那些人却如此不堪?”
苍!
一道银光划过尘风的视线,尘风转头看去,那人竟是刚才已经倒下的夜狼,他的利爪依旧锋利,他的眼神,同样让人觉得锋利。
“很惊讶吗,我们怎么没有昏倒或者死去,别把我们想的那么的弱小。”艳狐一边扭动着身躯向尘风走来,一边将左手探入怀中,像是在摸索着什么,也许就是她的暗器吧。
猛然,她的右手一动,尘风本能的向她的右手看去,可就在此时,她的左手却射出了三枚透骨钉,这透骨钉本来无毒,却做的极尖极硬,而且极细,所以这是极难躲避的一种暗器,就连尘风也很难不被伤到,但是他还是躲过去了,尽管很费力,他还是躲过去了。
可是就在他刚刚躲过这一击的时候,火熊的拳头却已然落下,火熊的拳头上套着两个金环,按理说他的拳速应该极慢,但是他却在一眨眼的功夫里连出五拳,而且每一拳的位置都是尘风必须要去的地方。尘风要躲避艳狐的攻击就必须躲,这是任何人都可以想到的,但是尘风的动向却被一个表面看起来最粗鲁的大汉看穿,这也真算得上是奇闻了。
刚刚躲过拳击,尘风的身形还未站定,一道极细的丝线却不知从何处射来,尘风的剑居然被这细线缠住,尘风立刻将剑拔出,否则再迟一刻,他就真的手无寸铁了。
“怎么样,我们十三兽奴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吧。”野狼慢慢向尘风走去,他说的话也很慢,但是在他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却是很快的,那就是杀人,他的手甚至比风还要快,他的手就像是黑暗中的墨,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看到的。这速度如果是在平常,尘风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是此刻,他的周围全是敌人,无论他向什么地方躲去,都会被下一个攻击。
这九个人就这样将尘风围得死死,无论尘风向什么地方躲去,那里的人都会第一时间内察觉到尘风的动向,然后做出最正确的判断,给与尘风并非致命的一击,他们为的不是杀死尘风,因为他们没有那个本事,他们要的,是将尘风活活累死。就算尘风站在运抵不动,他们也可以*尘风动,只要尘风动,他们就可以不让他停下来。
说实话,这九个人的配合当真无间,在尘风的记忆当中,可以这般完美配合的就只有当日在断崖之上的那三百尸兵,虽然他们在数量上有着极其悬殊的差距,但是他们的实力却几近相同。
不过此时与彼时还有一点相同的就是尘风的手中,有剑。
此刻围在尘风身旁的一共九人,灵猿和飞鱼依旧在看守着那个要人,所以尘风这一剑,只需要对付九个人。
“九龙剑决第十式!”
尘风一剑飞出,却是九道剑光,九道剑光分朝九个方向飞去,九种不同的剑招,每一招都是天下绝妙的招式。
九个人倒下,哀叫却只有一声,因为这九个人是同时死去,尘风站定身形,向站在一旁的飞鱼和灵猿看去,那两个人居然还在看守着那个人,他们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们却可以无视,他们究竟是不是人。如此冷漠的眼神,尘风只见到过一次,那就是在天火冰窟的时候,寒刃的眼神。
尘风走到那两人面前,看着那九具尸体,道:“他们死了。”
灵猿淡淡道:“我看到了。”
尘风道:“你不害怕?”
灵猿道:“我不会害怕,因为你杀的不是我,如果你杀的是我,我也不会害怕,因为我已经死了。”
尘风问道:“如果我不杀了你,而是废了你呢?”
灵猿道:“我会去自杀。”
尘风淡笑了一下,道:“为什么只有你说话,他呢?”
灵猿看了一眼身旁的飞鱼,道:“他不会说话,他只会杀人。”
尘风道:“但是你们都杀不死我。”
灵猿点头道:“的确。”
尘风将剑收到剑鞘,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没有应声,只有两道血光,他们死了。自杀。
尘风摇了一下头,指尖两道剑气射出,便打开了那玄铁牢门。
里面的人还在微微呻吟着,身上至少几百斤的铁链任谁也受不了。
当!当!当!当!
四道剑光射出,那人四肢上的铁链应声而落,只剩头顶的那个铜头盔。
尘风走到那人身前,将剑插在腰后,伸手便去摘那人头盔。
那人的头盔虽然很大,但却不重,尘风轻轻一托便头盔便被他托了起来,但是尽管如此,尘风还是将速度放的很慢,生怕这里有些什么机关,慢一点的话里面无论有什么变化都可以感觉的到。但是有一种变化却是尘风感觉不到的,那就是一个人的心。
就在那人的嘴露出的时候,那人忽然一笑,这一笑极邪。
此刻尘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哪个头盔之上,他根本顾及不到那人嘴角一丝微笑的变化,而就是着一分神,却让尘风知道了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就在尘风刚刚将那人的头盔摘下,还未来得及看那人的脸的时候,那人的衣袖中忽然抖出两根钢筋,这钢筋通体银色,头部微弯,就在尘风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将那对银钩插进尘风的背后,琵琶骨的所在。
就在银钩插进尘风琵琶骨的一刻,钢筋头部的弯钩陡然长长,贯穿尘风的身体,两端相连,一条韧丝从钢筋后端射出,夺的一声定在了牢狱中的横梁上。就在这一瞬间,两个人的身份就这样调换了,来救人的人却被关了起来,被救的人却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想不到是吗?”
那人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那人的脸孔也是那样的熟悉。
“我真的想不到。”尘风咬着牙说道,他的手在这一刻已经使不出半点力气,琵琶骨被穿仍可以用手发力的人,天下还没有几个。
“想不到会是我,是吗?”
尘风虽然很疼,却还是回答道:“是啊,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生擒我,却不在那个时候就杀了我。”
“因为我需要你的力量。”
尘风点点头道:“的确,这的确是让人眼红的力量。”
“你说的很对。”
尘风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冷云阁。”
尘风闭起眼睛,努力回想那日在冷云阁中,与那五十名高手对决的时候,但是他却想不到究竟是谁。
“每一个和你交过手的人你都会记得,但是你却忘了那个司仪。”
尘风点点头道:“的确,那你打算怎样躲去我的力量呢?”
“等到你想给我的时候,我不会吸取你的功力,但是我却可以折磨你,让你资源将力量给我。”
尘风低下头道:“好吧,那你就来折磨我吧。”
“现在还不会,反正你也逃不了,我会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到时候如果你的答复我还不满意的话,我会来折磨你的。”
那人走了,这里依旧是间牢房,尘风双手垂下,他的手的确不能用力了,他低着头,似乎是在懊恼,也是在悔恨,为什么自己就是那么容易的相信别人,为什么别人的话他都会信,为什么,他到人间已经快半年了,他却还不明白一个极其浅显的道理——人心隔肚皮。
“老潘,真的猜不出,你居然可以将他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尘风的身后传过来,那声音苍老却充满力量,这个声音尘风是那样的熟悉,尘风来到人间,知道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他——叶雄。
老潘微笑着道:“你更厉害,为了打败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居然肯用自己的儿子,和自己最得意的手下做诱饵。”
叶雄微微笑道:“这小子有屠龙之力,如果得到他的力量,我们就可以称霸天下了。”
老潘道:“只是这小子肯把功力给我们吗?”
叶雄道:“我对力量看的不重,有了那么强的力量我怕我会应付不来。”
老潘道:“那你的意思是……”
叶雄接道:“我的意思是,这力量是你的,但是通过这力量你得到的一切,要有一半是我的。”
老潘笑着应道:“好说,好说,走,去喝两杯。”
叶雄道:“好啊,只好再有两个……”
老潘呵呵一笑,道:“好说。”
说罢两个人并肩而走,就把尘风一个人留在这里,硕大的地穴之中就只有尘风一个人,他不会觉得寂寞或者恐惧,他只是恨,恨自己识人不明。
深夜,纵使是在龙族,此刻这里也已经黑了。
“现在孤日得遇名师,而且也已经可以完全使用那个老家伙的力量,龙族复兴有望了。”无知老者淡淡说道。
流星摸了一下鄂下已经稀拉的胡须,慢慢道:“尘风呢?”
无知老者道:“他有难了。”
流星一惊,问道:“有谁可以让他遇难?”
无知老者道:“人心。”
流星略带担心的道:“他能过去吗?”
无知老者道:“你和我在一起已经多少年了,难道你忘了,我只可以说出以前,却不能说出以后。”
流星道:“那我去救他。”
无知老者道:“你去不合适。”
流星问道:“那谁去合适?”
无知老者反问道:“你说呢?”
流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一间小屋,一个女人。
一间布置静雅,一个满脸忧郁的女人。
她叫忘忧,她本来没有忧愁,但是那天,那一剑,却成了她永远都忧,永远的愁。
“尘风,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
“那就好,那我就可以不用那么难过了。”
“不,我要你难过,我要你自责。”尘风的表情忽然变得不再温柔,而是一种令人害怕的,难以用言语表达的表情。
“不要,不要!”忘忧双手猛的举起,眼睛也睁得老大,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薄衫。
自从那一天之后,她几乎每晚都这样,她只要一闭起眼睛,就会想到尘风,想到那片花海,想到那一剑。
她站起从床上起来,没有穿鞋,而是赤足走到桌前,燃气了灯,倒出一杯清茶,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拨了拨灯芯,看着那柔和的火光,她不禁也入了神。
灯光闪烁,烟气微微,
泪光闪烁,伤心淡淡。
眼前跳动着的火苗在眼中也同样在跳动,忘忧就这样伏在桌上,盯着那火苗,看着烟气缓缓升腾,恍惚间,忘忧忽然觉得那烟气中似是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便是尘风。
“你来了。”忘忧站起身来,缓缓向那人走去。
“是啊。”尘风微笑着说道。
忘忧伸手握住尘风的手,道:“你还怨我吗?”
尘风道:“傻丫头,我怎么会怨你呢?”
忘忧的泪已经落下,她哽咽着说道:“真的吗?”
尘风道:“当然是真的。”
忘忧微微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你知道吗,我有多想你,风。”
尘风本是在笑的,但是忘忧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却忽然表情难过,哀声叫道:“救我,救我啊!”
然后他的手忽然瘦了一圈,从忘忧的手中脱出,身体也像被什么力量牵引一般,向后飞去。
忘忧眼中还有泪,她真的哭了,但是什么是真,什么是梦,真的可以分的那么清楚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