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我有办法了!”连生眼神一亮,随后进宫觐见云翠皇后,讨了她一套常穿的贴身衣服以及一缕秀发,随后吩咐宫人扎了个普通的草人,依旧放在皇后寝宫的龙床之上,并且用鲜艳的丝绸盖好。
佛不渡看在眼中,点头称赞,道:“原来如此!好道术!”
原来这正是连生施放的替身之术,他将云翠的头发用写好的符咒包裹起来,放进草人的胸膛之中,接着,草人外面再套上云翠的贴身衣物,随后,凭空画符,鬼物便分辨不出云翠真人和草人了,如此,倘若鬼物是针对云翠出现的,那就可以趁机引她出来,然后在进行驱邪。
目前,凭连生和佛不渡的道行修为,是完全不会惧怕此类冤鬼的,就算是十倍厉害、数量的鬼物,也可轻易解决,所以他俩当晚继续潜伏在云翠的寝宫之中,默默等待着那所谓穿着红色嫁衣的女鬼。
夜晚,寂静的寝宫之中显得是那么的萧索,本来就空空荡荡的房间,在夜里更是令人感到窒息的恐怖,微风拂来,带动着御花园里的树影、花影,投射在大大的落地窗之上,斑斑点点,仿佛是张牙舞爪的鬼魅,不知过了多久,此处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大约在子时、丑时相交的时刻,忽然,一阵幽怨的歌声,若有若无的缓缓传到他们俩的耳朵之内,连生猛然睁开慧眼,陡然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坐在落地窗之上,只见那一身的红色衣服比鲜血还红,似乎要流下来一般,浑身上下只是露出了一双纤纤如玉的小手,以及涂抹着鲜艳口红的樱桃小嘴,长至腰边的乌发,随风飘荡,仿佛是一双夺魂摄魄的黑色鬼手!
连生咽下嘴里的口水,不知怎么竟然开始紧张起来,但见那红衣女子对着龙床上的草人默默地唱诵着无人知晓的歌曲,道:“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夜深你飘落的发,夜深你闭上了眼,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属于我属于你。嫁衣是红色,毒药是白色,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流血不停,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正在腐烂,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啊啊啊!”
连生背脊开始发凉,待他扭头看佛不渡的时候,发现他也是眉头紧锁,心中不由的叹道:“好大的怨气啊!”
连生用他心通问道:“不渡,怎么样?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怨气冲天,我们可能不便直接出手,万一让她逃脱,反而会弄巧成拙,难免引起后宫的一片血雨腥风。”佛不渡道。
“好吧,等她要走的时候,我们就跟着她去,等找到她的巢穴,我们再动手不迟!”连生下定主意道。
佛不渡点头示意,便和连生一直默默地观察着那红衣女鬼,那女鬼如同一台破旧的录音机,重复地唱着这首毛骨悚然的曲子,等到凌晨五点的时候,才停止歌唱,缓缓的飘进御花园之中,连生和佛不渡忽地跳起,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悄悄的跟了进去。
红衣女鬼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轨迹可循的在御花园中飘荡,一会飞到枝头上,一会又飞到花丛之中,一会又绕着喷泉环绕,着实让正在追赶的二人废了不少精力,因为女鬼是没有实体的阴灵,可以瞬间穿过高楼厚墙,二人只有绕过诸多的障碍物才能跟上她,但又不能让她发现,所以倍加小心。
最后那红衣女鬼飞进一片树林中之后,便彻底消失,连生好奇地拨开树木,走进去一看,蓦地发现了这里有处宽敞的空地,空地之上搭着一个简陋的戏台,据推测,这个戏台以前一定是经过精心装扮的,而离戏台不远的地方有一口古井,幽幽的反射着阴冷的月华。
“善哉,连生,我们也找到此鬼物的巢穴了,等天亮之后,再做打算吧!”佛不渡也注意到那口古井道。
“嗯,也只好如此。”连生望着那口古井,然后又看看破旧的戏台,随之和佛不渡踏空离开了御花园。
天亮之后,连生便把此事告诉了红环,红环疑惑的想了想,道:“连上师,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朕不能容忍我的后宫有任何鬼魅之物!”
连生道:“圣上英明,还望陛下派人把这口古井掘了,看有什么蹊跷在里面。”
“准了!”红环遂批给连生一队兵部的专业工兵,任他使用。连生和佛不渡亲自监工,工兵昼夜不停地挖掘那口古井,不过还没挖到一半的时候,就出现了诸多的怪事,比如有些工兵莫名其妙的晕倒,有些工具莫名其妙的失踪,连生不由得诧异连连,暗想道:“怎么,有我和佛不渡镇场,都会出现如此怪事?”
佛不渡也是不停地捏着颈上的风火菩提珠,默然无语,最后只好暂时停工,连生和佛不渡商量好了之后,再次躲在树丛之中,当然那云翠龙床之上的草人,早已撤了下去,如今,二人只有跟那红衣女鬼硬碰硬了。
夜晚,就在丑时、寅时相会的时刻,连生看得仔细,那红衣女鬼径直从古井之中飘了出来,轻轻落在那戏台之上,顿时,那戏台突然变了一个样,不知何时起,已经点燃了数盏大红灯笼,一阵戏曲的音乐声陡然响起。
只见那红衣女鬼在台上翩翩而舞,仿佛是个唱戏的优伶,歌喉婉转,身段漂亮,已不是昨夜唱的那首曲子了,唱道:“往生不来,背影常在害了相思,惹尘埃谁等谁,回来夜雨恶,秋灯开照亮空空,舞台谁都不爱,爱等待想来,就会来,该来的,都不来想爱,就会来,该来的,都不来谁在,谁不在,该在的,都不在该爱的,都不爱。”
佛不渡看了连生一眼,随即走出树林,口宣一声佛号,道:“施主,人生如同虚幻泡影,何必苦苦执着呢?”
陡然之间,戏台上的吹拉弹唱之声,戛然而止,那红衣女子突然定格在戏台之上,动也不动,就像是一幅凄美、苍凉的水墨画,连生此刻只能听见古井之中,水波泛起的细微声音。
二人一鬼就这样僵持下去了,也不见那女鬼有什么反应,连生稍显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道:“咳,这个,我就是当朝的护国上师,你是哪来的女子?竟敢骚扰后宫。”
“额......”连生见那女鬼还是一动不动地定在台上,不免觉得颜面大失。
佛不渡还是稳得住,见那女鬼半天不吱一声,随后讲出一篇篇的大道理来,直说得连生也头晕,连生渐渐靠近戏台,夜风吹过,那红衣女鬼的长发忽地被卷起,露出一张苍白秀气的小脸,连生心中陡然一亮,这不正是当日在红环府邸内,那画中的华贵女子?不知什么时候,那戏台之上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缕残香,二人相视,一声苦笑,遂离开了这里。
连生大概已经知晓此女子的来历,于是再次觐见红环,将此事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红环也是满脸的疑虑,最后脸上开始渐渐悲伤起来,道:“如若此事属实,就一定是我那年幼时失踪的母亲了。”
连生继续问道:“圣上,此事有什么忌讳吗?”
红环望着连生,眼中有一丝的无奈、一丝的落寞,缓缓道:“没有,大概在我九岁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失踪了,父皇也没有告诉我什么原因,随后,就迎娶了晁贵妃,生下了红权,连上师,你可能会感到很奇怪吧,其实我的生母从来都没有任何名分。”
“噢?”连生好奇道。
“我就是在母亲失踪之后,父皇迎娶晁贵妃之时,才被朝廷内外所冷落的。”红环说到这里,似乎触碰到心中那道隐秘的伤痕,顿时捏紧了龙座的扶手几分,随后,表情又恢复正常,继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看来我要咨询一下有关部门的三位老先生。”
“圣上,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退了。”连生行官礼,退出了大殿。
红环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微微闭目,似乎在想过往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在这时,有关部门的三巨头蓦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知晓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与这行踪难测的三位巨头取得的联系。
三巨头之中,中间的那人率先发话,道:“圣上,我们的教学时间还没有到,不知唤我们来何事?”
“嗯,三位老先生,朕尚且有一事不明。”红环看着座下的三人,目光平和。
三巨头左边那人,上前一步道:“是关于本朝的秘史?还是海外的秘闻?”
“左先生,都不是。”红环道,“我想知道,关于朕的亲母之事。”
中间一个人道:“好吧,既然圣上想知道,那我们就言无不尽。”
“多谢三位老先生。”红环立刻洗耳恭听。
左先生道:“这一切还要从圣上父亲,年轻的时候说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