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睡觉,对赢灏越来说,绝对是新奇的经验。不过大概是因为连日奔波,他的身体也到达极限,洗完澡一沾床就睡着了。醒来后感觉出乎意料的好,他神清气爽地用力拉开窗帘,外面雨已经停了,太阳透过浅灰色云层的缝隙,在海上撒下这金色的光芒,与平日蓝天艳阳的景色相比,虽不明艳,却别有一番含蓄动人的情致。
当阳光变得强烈起来,照耀在赢灏越的脸上,他下意识地闭眼,沐浴在这似乎蕴含着神之慈爱的光芒里,心中所剩无几的阴郁,被驱得干干净净,之前和苏瑾的不愉快,也已经遥远得像上一辈子的事情。
不经意间,他记起一位长辈对他念女人经时,曾认真地总结道,"这世界到处都是美丽的女人,可是你真正喜欢的,必然是一个能让你笑的女人。"
赢灏越望着天与海交接的地方,试图找出天与海的界限许久,然后有些自嘲地一笑那位长辈很显然忘了告诉他,能让男人笑的女人,也必定能气得男人疯。
用冷水洗了把脸后,赢灏越走下楼,远远就看见苏瑾坐在大厅里,纠结地盯着厨房的门呆。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这只懒猫饿了,又不想动,正在挣扎要不要进厨房。
赢灏越又好气又好笑,当她不存在的走进厨房。他记得厨师有留下很多半成品,加工一下就可以吃的。在巨大的冰箱里翻了翻,现几块切好的牛扒,想了想拿了出来,打算用最简单的访求煎熟,再用厨师做好的浇汁调味。
苏瑾眼看着赢灏越进了厨房,慢吞吞地跟着蹭到厨房门口,小心观察了一下,见赢灏越面色缓和许多,红色警报状态应该暂时解除了,才不怕死地贴上前,一脸渴望地盯着赢灏越手中的牛排。
赢灏越从始至终没看见她一样,自顾自地做好牛扒,放到大盘子里,端去餐厅。苏瑾扁了扁嘴,在牛扒和骨气之间,没多犹豫选择了牛扒,厚脸皮地拿了两副刀叉和餐碟跟了过去。苏瑾认为那些牛扒肯定够两个人吃的当然这完全属于她的主观判断。
狗腿地摆好刀刃后,苏瑾不等赢灏越邀请,"自觉"地坐在装牛扒的盘子前,满脸热切地等着赢灏越先动叉。赢灏越本来想冷嘲热讽两句,但看到苏瑾眼巴巴盯着盘子的,仿佛时间又回到了他和她在埠城"三人世界"的时候,心中莫名一柔,无奈地叹口气,主动送了块牛扒到苏瑾的盘中。有时候赢灏越真觉得,苏瑾作为女人,需要温柔贤淑的一部分,应该送回娘胎重新培养。
苏瑾本来已经做好准备,为了填饱肚子,受赢灏越几句奚落,却没料到赢灏越这次出乎意料地温和,什么也没说就喂她吃东西她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几乎想问他有没有乱吃了海岛上的什么奇花异草,中了某种诡异的毒不过话到嘴边,她还是决定吃饱了再说,以免生变。
最后一块牛扒下肚后,赢灏越抬眼就看见苏瑾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微皱下眉,下意识的问道,"没吃饱?"
苏瑾认真地想了想后,做出恍然大悟状,"啊,我记起来了那个我刚才梦到自己在吃烤鱼"
赢灏越一脸黑线地盯了她半天后,吐出一口气,有种"人生真无奈"的感觉。站起身走到对面,一把拉起她,没好气道,"想吃鱼自己去钓。"
苏瑾的脸立刻塌了下来人果然不能太贪得无厌
在苏瑾想出理由改口之前,她就现自己已经和赢灏越在白色的迷你游艇上了。这种小游艇的船舱只能坐六个人,甲板上是专门钓鱼的地方,左舷和右舷上都插了鱼竿。他们先在浅海处捞了些小鱼鱼饵,才往更深的地方去钓大鱼。船在四边看不到6地的海中间停下后,赢灏越拿了左舷的鱼竿,自己先下了钓。
海上天气本就多变,上年大雨,到处灰蒙蒙,下午却蓝天碧海,万里无云。感到太阳放出的紫外线直勾勾地灼地身上,苏瑾将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渔夫帽拉得低了些,把领口努力向上竖了竖,才慢吞吞地从船上的渔具箱里,翻出了人造鱼饵,挂在鱼钩上,甩了竿她还是无法忍受把活鱼钩在钩子上那种残酷的动作那鱼得多疼啊,死之前还得受这种罪太不"鱼"道了。
赢灏越把鱼竿固定好转过头来,正好看见苏瑾动作娴熟地下钩,明显是个老手,不禁微挑下左眉,有些惊奇苏瑾这种迟早懒死的宅女也会钓鱼,难道是猫类的天性?
"你最好的记录是多少?"赢灏越饶有兴致地看苏瑾收紧线再固定鱼竿,有些心痒地想比较下。
苏瑾漫天胡掰,"三直公斤的黑鲷。"
赢灏越嗤笑,"骗人也要打个稿。"三十公斤都可以上世界纪录了。
他那么认真干嘛?苏瑾扁了下嘴,不情愿的澄清,"哦,记错了,是三十磅。"
赢灏越露出"这还差不多"的神色,"我以为女人一般都不喜欢钓鱼的。"其实,他早就现了,苏瑾不大的脑容量里,一多半装的都是吃喝玩乐,绝对是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所以她会干什么——只要是好玩的基本上都不稀奇。
苏瑾随口就想回答,其实是Vitas爱钓鱼,她这个食客才被迫培养这个爱好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姚峥身份敏感,还是尽量不要让赢灏越注意到他比较好,所以临时改口道,"大学的时候突然就喜欢上了。"
不光是钓鱼,还有滑雪,潜水,跳伞,登山只要是好玩的刺激的,他们都去尝试过那是真真正正的年少轻狂的时代,而苏瑾此刻突然意识到,这个时代到处都是姚峥的影子,正牌前男友乔轩的存在,反倒是淡到了不能再淡因为他很早就离开了学校,却了玛哈屯做他的沃尔街金童。
要是Vitas想在那几年趁虚而入,应该早就成功了吧?苏瑾有些疑惑地思考,或者有的人天生就只适合做玩伴,做朋友?这是不是也是姚峥每次出玩,都要死拉着她,却从来不带自己女朋友的原因?苏瑾一直觉得,做姚峥的朋友很幸福,做他的女朋友就很悲惨据苏瑾统计,姚峥平均一个季度换一个女朋友她以前怎么没意识到,他是个实实在在的花花公子?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把他当成一个男性去看待,所以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
见苏瑾突然面现异色,赢灏越有些奇怪地问,"在想什么?"
苏瑾眨了眨眼,迅拉回自己跑到太平洋另一边的思绪,又以光想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我在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赢灏越刚要答话,竿上的铃铛响了起来,有鱼上钩了。他转身迅利落地拉一一条不到一百公分的王鱼,皱着眉看了,就卸了钩直接丢回海里。不到一百公分的王鱼,根本还是婴儿。
"总这样过,也会无聊的,不是吗?"赢灏越想了想,转过身决定先继续刚才的话题。
苏瑾没有表达反对意见的点头,有些自嘲地一笑,"人总是容易厌烦的动物。"出了会儿神,又话锋一转,看着赢灏越挑衅道,"但适当的调剂也非常重要。我讨厌工作狂。"
赢灏越知道她意有所指,微蹙下眉,难得耐心地解释,"我不是工作狂。只是恰巧这几个月,事情比较多而已。"
苏瑾不置可否地一笑,没几分认真道,"最好是事实。要是春闺寂寞,我可会毫不犹豫地出墙。"
赢灏越嘴角一抽,冷哼一声,"我据我所知,我从未让你独守空房。"
苏瑾回过头,看到赢灏越一脸郁闷的样子,忍不住吃吃一笑。是不是涉及到这种问题,再洒脱的男人,也不能完全不在意?不自觉的伸手轻触他柔软的唇,苏瑾意识到自己一直要想念他的碰触和爱抚
心灵上,人们总可以用理智和各种后天的观念来欺骗掩饰自己的感受,然而身体是最原始最诚实的,它往往会准确地指示出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所以夫妻之间感情开始出问题时,先体现出来的,通常是性生活的不和谐。
从这一点上来看,她和他果然还不到分手的时候。看着赢灏越的眼睛漫上淡淡的氤氲,苏瑾嘴角微翘,踮起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地轻吻,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肩上低声耳语,"你说谎。我最近旷得厉害呢。"
苏瑾主动勾引,赢灏越自然没有理由和她,钳住她的腰,一个转身把她压到了驾驶室的外墙上,不太温柔的一吻后,才再开口,"那也是你自找的。"
苏瑾不打算跟他多废话的以又一个热吻堵住了他的嘴,各自孤枕独眠了好些天的男女,终于被最原始的渴望主导了身体,一不可收拾
虽然是露天,但在这种海鸟都不来的海中间,应该不会被人偷*拍到看来除了被晒黑这点缺陷之外,偶尔试试这种也不错
苏瑾坐在沙滩上,一脸满足地吃着赢灏越烤的、本来是用来做鱼饵的小鱼时,觉得今天下午虽然没有钓到大鱼,但总体来说,过得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