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苏瑾交给董事会的评估报告被通过了。公司很快就会正式向陵溪重工提出收购意愿。开始谈判后,想必又会很忙,不过就这几天,苏瑾还是蛮轻松的。
星期五是皇后诞辰,全国放假一天。电视台还专门拍摄了一台节目,敬献给皇后殿下。
宫廷之中,自然也安排了各种各样的活动,听说许多国家的王室成员都有参加。不过这些当然就和小老百姓们没有关系了,只能等着事后,看有没有比较强悍的媒体,淘到一些八卦拿出来给大家分享。
所以,皇后的生日,苏瑾就在睡美容觉中,安详的渡过了。
而秦川就在苏瑾睡觉的时候,乘专机回到帝都,参加他母后的生日宴会。
秦川并不喜欢参加社交活动,但是身为皇室成员,这种应酬很多时候是免不了的,强压下不耐烦和各国使节寒暄一番后,皇后把秦川叫到了跟前。
"本宫有点气闷,灏越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皇后已经年过五十,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只不过三十许人。赢灏越本就像她,所以她穿着一袭宫装走在赢灏越身边,两个人倒像姐弟多些。
(看到现在,有看官如果还没现秦川就是赢灏越,那就强烈建议回头再看一遍。)
帝都的冬天并不比埠城温和,所谓的出去走走,也只不过是穿过花园回廊,走进了皇后的休息室而已。
扶皇后坐进沙,赢灏越在她旁边习惯性的站得笔挺优雅,等当值的宫女泡好了茶端上来,皇后就将宫女遣了出去。
"小越坐下说话吧。"皇后指了指她右侧的沙,示意赢灏越坐在那里。
等赢灏越坐好,皇后才端起茶杯,浅浅的啜了口茶,放下后轻笑,"做了四年总督,小越还是不喜欢参加社交活动呐。本宫以为那边的领主贵族们早把你锻炼出来了。"
赢灏越面无表情的答道,"有些事情,永远也不会喜欢的。"
"比如太极宫中央的那个位置吗?"皇后看着他,问得意味深长。
赢灏越眼神一黯,抿唇不语,
"这次的事情,还没把你从那个兄友弟恭的梦想中唤醒吗?赢灏越?"皇后的语气突然冷肃起来,带了些凌厉,让人似乎一下从如沐春风变成身处狂风暴雪之中。
赢灏越垂下眼,不答反问,"母后真的认为我适合坐那个位置吗?"
皇后的面色缓和了许多,温柔道,"问题不在于适不适合,而是在于你坐了那个位置,才能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改革也好,集权也好,不真正坐上那个位置,全都是空谈。
一片温暖之中,赢灏越的身影越的清冷,"我明白了。"
皇后满意的一笑,"你这次回来,本宫想你去见几个人。"
星期六晚上六点,文启东准时的等在了苏瑾的公寓楼下。
黑色的凌志1s6oo,十分低调的华丽。
果然像是他会开的车。文启东为苏瑾开车门时,她有些无聊的想着。
先前商讨见面的时间地点时,文启东就征询过苏瑾的用餐意见。苏瑾很厚颜无耻的提起了本埠最贵的酒店,而文启东没有半丝犹豫的痛快点头。所以他们现在就直奔那间位于市郊山中的酒店去了。
大方的男人,总是容易让女人怦然心动呢。
苏瑾望着窗外的路灯一个个向后滑去,却对所看到的视而不见,用她全部的脑力在考虑着,认真生活的第一步,是不是应该鼓起勇气找个顺眼的男人嫁了。
苏瑾从不否认文启东是个看起来非常顺眼的人,不过最大的问题是,他虽然是根很可口的草,但他是一根窝边草。而苏瑾这只自认为聪明的兔子,不想吃窝边草。所以要是一个星期前的苏瑾,绝不会在这上面动一点心思。
然而上个周末,被歇斯底里的尤优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通之后,苏瑾这一个星期都在深刻反省自己玻璃城中的人生。
胆怯,懦弱,职业性的风险规避她看似顺风顺水的人生,其实早已因为这些,错失了许多只会出现在险处的绝丽风景,而现在,文启东是不是一个值得冒险的对象呢?
苏瑾是比较神经大条,但绝不是傻大姐,她其实隐约感觉到,文启东对她是有兴趣的——虽然她有点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对她感兴趣。据她估计,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是二十二楼唯一比较年轻的女性。
像文启东这种人,是不会像言情里写的那样,整天有时间出去沾花惹草的,所以他结识女性的机会,其实并不是很多,而苏瑾无疑是近水楼台然而,能不能得月,有时候还是要看缘分的。
苏瑾抬头望了望早早升起的银月,轻松的想着,还是顺其自然吧。文启东对她来说,还有太多的未知,硬要现在做什么决定,就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不过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刻意的回避他,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端看两人之间感觉如何了。如果顺利的话,她直觉他可以是个一生一世的伴侣。
不经意间,脑中闪过秦川俊美无俦的面容,一抹淡淡的失落感在心间划过如果说文启东是月亮,鼓起勇气坐上火箭,还有可能上去站一站,那秦川恐怕就是太阳系中心的那颗恒星,是目前的科学技术,还无法真正触及领域。
既然要认真的生活,有些不切实际的梦,就该彻底的遗忘了吧?
为什么他在帝都见的每一个大臣,都有一个女儿或者侄女儿或者妹妹?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母后算计了。什么共商大计?这明明就是变相的相亲。
赢灏越坐上自己的专机离开帝都,飞往埠城时,着实松了一口气。还好埠城的鲜于伯爵,只有儿子和孙子。
想起那些秀外慧中、高雅贤淑的大家闺秀,他心中一阵烦躁。以他现在的心情,恐怕那些女人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都很难产生一点**
想到这,赢灏越微微抿起唇,眼中尽是坚决他绝不会在他的婚姻问题上,对皇室做出任何妥协。像母后和父皇那样貌合神离的婚姻,从来不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
毕竟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封建的旧观念,也该被抛弃了。不是吗?
珍宝山庄是号称全国最正宗的汉食酒楼。从建筑风格、内部装修到服务人员的着装,无一不是古汉风格。走进珍宝山庄,就好像一下子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两千年前。
苏瑾今天特意穿了后现代风格的改型汉装,踏着高跟绣花鞋走在亭台楼阁之间,倒是非常的应景。
在迷宫一样的庭院间绕来绕去,绕得苏瑾完全迷失了方向时,服务生将他们带进了一幢湖边的小楼,苏瑾抬头看了看楼上的牌子,上面用篆体写着"清音水阁"。(不要误会,苏瑾是不认识篆体字的,她之所以看得出来,纯粹是因为之前看到路牌上写了这几个字。)
湖上的画舫会绕着湖表演节目,所以湖边的雅间,全都是贵宾房中的贵宾房,听说提前一个月都很难订得到,苏瑾坐好后,有些疑惑的问了文启东,他轻描淡写道,"运气不错呢。我打电话来的时候,恰好有人取消订位。"
"这样子啊。"运气好得有些诡异呢。苏瑾禁不住在心中嘀咕。
文启东微微一笑,"我订位的时候,已经事先点了几道招牌菜,你看下菜单,有没有什么其他想补充的?"
珍宝山庄的菜,大部分都需要数十道工序,所以通常最起码要提前一天决定菜单,有一些特别麻烦稀有的菜式,听说提前半年就要预定。而到这里可以现点的菜式很有限不说,点了之后,随随便便也要等上一个小时。
苏瑾在饮食方面,不是很有研究,看了一眼菜单,加上前汤和主食,已经有十二项,忙说道,"已经够了。"苏瑾一向讨厌浪费粮食,去餐厅如果吃剩下,通常都会打包带走。不过在这种地方八成不会有人打包吧?要是剩下了,就罪孽的很了。
文启东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莞尔一笑,"不必担心,这里的菜,都很袖珍的。其实我还有些担心吃不饱。"
这时湖上的画舫飘近了他们这边,苏瑾转头望向窗外,现在是古弦乐团在表演,凝神一听,依稀是传统古曲《彩云追月》。
"你喜欢西方管弦乐多些吧?"文启东见她听得认真,有些好奇的问道。
苏瑾摇摇头,"不会呀。我也喜欢这些的。小时候看了《六指琴魔》,还着魔似的去学了一阵子古筝呢。"
文启东想象了一下苏瑾看看上脑去学琴的样子,不禁失笑,倒是像她会做的事情。
刚想问问她最后学的成果如何,服务生敲门进来上菜了。
果然是非常袖珍。苏瑾看着端到自己面前巴掌大的珐琅彩瓷制小碟,在心中暗暗的想着。
不过上菜非常讲究,两个人的菜碟是分开的,也就是一人一碟。吃完了一道,才会上下一道。苏瑾其实很想问问每道菜是什么名堂,不过觉得问了也记不住,而且文启东似乎也是不太爱吃东西的时候说话的人,所以就还是作罢,专心的做个吃客。
苏瑾有点纳闷,为什么最近碰到的男人,都是这种好像传统世族出来的类型她这才想起,她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文启东的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