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史万岁领一队人袭扰突厥中军,处罗并不理睬,只叫两千骑不分日夜咬定了追赶,大队人马仍旧往南急行。史万岁在草原上不好躲避,不到一天便折了数十人。他见不是办法,又甩不脱后面的突厥骑队,便早早抽身,回了安定。处罗的八万大军数日前也到了,寨栅就安在隋军大寨不远,不用上箭楼就能望到。现下,安定营中锣不鸣鼓不响,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是刀枪排列如林,寨外鹿角刺、拒马桩摆得到处都是,只等突厥攻来,好大杀一场。
孟庆与薛世雄二人满心欢喜,回了营也不休息便直奔中军。挑帘进了大帐,只见帐中诸将都在,史万岁也在其中。虎案上居然坐了三个人,张须陀面色奇怪,红脸膛成了个紫的,居中而坐。他右侧一人年约五十,团脸高颧,腭下有几缕羊须,头戴护耳盔,身披漆黑的骑将重甲,面带微笑。左侧那人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长得极是俊俏,有点不象个男人。脸上的皮肤又嫩又白,透出些许晕红,鼻梁挺直,两只眼睛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在眼眶里转来转去,身上着一副锃亮的镀银薄甲,头上不戴将军盔,只一顶大红色武士冠束住长发,出众得很。
孟庆不认得两人,胡乱行了个礼:“小将孟庆参见大人。”请功的话不禁憋在肚子里说不出来。心想,上面这个小子要是个女的,和萧齐倒是天生一对,站在一起一定好看的很。抬起眼睛,又看了那少年一回。
张须陀脸上神色更加古怪,两条粗眉皱成一团,隐隐约约的要发脾气。
“这位便是孟将军?”边上那人倒先开了口。“果然猛士!不知此行战果如何了?”
孟庆不知这人是谁,尚在等待张须陀说话,薛世雄在一边道:“回宇文柱国的话,此行烧尽突厥一千五百辆粮车,孟都卫斩杀突厥万夫长一名。”解开包裹,提起那颗不辨面目的头颅呈于案上。又夸耀功绩:“突厥粮食本就难得,若要再筹集几十万斤军粮,非数月不可。五百儿郎个个勇健,杀的胡蛮落荒而逃,并无一人折损。”
孟庆脸上有光,正待开言谦逊几句,却见虎案上那少年身子摇晃几下,“咚”地倒了。
帐中顿时乱成一片。底下将官纷纷上前,毛手毛脚地要扶起来。张须陀却一跳跳起多高,直着嗓子吼:“都滚回去站好!”自己伸了手,将那少年抱在怀中出帐去了。
众人不知所以,上面柱国将军宇文述还在,也不便出帐,都站在原地等候吩咐。
宇文述道:“老夫奉了皇上尊旨,前来西北将兵,襄助张帅戍防突厥。皇上有旨道:‘着左右武骑卫尽心布置,并力防御,不得擅自出击’,你等须得谨慎奉行,不得有误。”脸上作色,登时威严数分。“随军都卫孟庆听旨!”
孟庆吓了一跳,忙伏低了身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迁随军都卫孟庆左武骑卫骑兵参军事,赐佩千牛刀,特进殿内散骑常侍,宣示朕恩,以表其功。钦此!”唤了帐外亲兵进来,将千牛刀捧于孟庆:“孟都卫善用此刀。”
孟庆接了,连忙谢恩。心中只想,这个“骑兵参军事”比之建威郎将谁大谁小?至于那甚么千牛刀,接在手中只不过较寻常腰刀略重了些,鞘上镶了几颗绿色的玉石,倒不放在心上。
边上诸将都围上来贺喜:“恭喜孟将军得赐千牛刀。”对才升的官职倒不怎么提起。孟庆心下疑惑:“难道是个小官儿?”口里却不好多问,将刀递与众人传看。
宇文述脸上柔和下来,道:“此翻孟将军孤军深入,烧了突厥粮草,又是奇功一件。老夫自当快马奏于圣上,突厥不日退矣!我辈当谨遵上意,努力用功,不使边关有失。圣上待下甚厚,封赏必重。”待众将应了,又笑道:“那位年轻将军乃是张柱国张大帅的……令郎。今上十分喜爱,已封了爵位认做干亲的,各位切不可冒犯。”
底下众人都“哦”的一声,原来是张大帅的令郎,怪不得大帅如此紧张。孟庆却想,他张须陀生个儿子这么漂亮!倒舍得拿来边关拼命?看到个人头就晕去,只能在营中玩耍罢了。
当下散了,各自回所部军营。
薛世雄将孟庆扯住道:“孟兄慢走,我两个还去张帅牙帐一回。”
孟庆不解:“去牙帐做甚?挨戍主的骂去?那小子是好看,却不是你儿子,不必紧张。”
薛世雄:“戍主的令郎哪轮到小将操心。孟兄忘记了罢?张帅许我的说话。孟兄也有一事未决,便是那个旗牌官麦铁杖。”拽着孟庆,往前拉扯。
“也是。”
那麦铁杖孟庆一想起来就火大,可他毕竟是左武骑卫军官,贸然打了他也算犯了军规。便跟着薛世雄去牙帐。
不一时来到帐外,孟庆高声叫道:“小将孟庆、薛世雄有事拜见戍主。”
但听里头一人粗着嗓子道:“进来。”
孟庆不禁看了一眼薛世雄,薛世雄也正看过来。这声音古怪,那发声之人明显的努力压了嗓子,憋出的声音却仍旧清脆柔软。莫非,二人同时做如是想,莫非戍主的寝帐里藏了个女子?!
两人就不敢进去,在帐外徘徊,要等张须陀说话。
帐中人却是性急,见两人不敢进来,便大声说话:“本将军令你二人进帐议事,没听见么?!”这回不记得憋嗓音,叫孟庆薛世雄两人听了个真切。
薛世雄吐了下舌头。孟庆心里只想: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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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大哥猜的女主角和张须陀关系最大啊?哈哈,在书评区报上名来,俺加精华!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