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一脸暧昧地站在那里看着她收拾,神情中透漏着不为人知的奸诈,他相信过一会,她一定会自己将刺绣又摆在他的面前。
果然……..
丁爽刚将刺绣收起就看到了掌柜那一张老脸,然后突然意识到….她是来送刺绣的
有些恼怒地看了易风一眼,都怪他。
不情愿地将刺绣又放到柜台上展开,细声说:“掌柜的,这是十三面刺绣,老规矩。”
易风看了一眼掌柜问:“老规矩是什么?”丁爽是肯定不会告诉他的,不如直接问掌柜。
掌柜不敢怠慢,连忙说:“这位姑娘送来的刺绣本店都是代卖,每面收三成的佣金。”
“价格是?”
“没有价格,客人出多少就是多少。”掌柜毕恭毕敬地回答。
“没有定价?”他看着丁爽,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丁爽并没有屈服在他的目光下,反而昂起头,瞪着他。“我的刺绣是迫于生活困窘才拿出来卖的,是无价的懂吗?”
“我懂了。”他拎着一面刺绣问:“一般这种货色能卖多少钱?“
丁爽的脸色通红,他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人家是女孩子唉,都不知道爱惜一下。
掌柜回答说:“3两。”
“不算便宜。”又看了一眼丁爽,全身上下就头上的金钗还值几个钱,不像是有钱人啊,“那一个月能卖出多少?”
掌柜如实回答:“两面左右吧。”
丁爽有撞墙的冲动了,那个掌柜的平时也算厚道,今天怎么将她的底都漏了?
看着她又羞又急的样子,易风有些不忍,低下头看着她的手,指尖的茧子明显得多过掌心,显得如此不协调。虽然只是穿着普通的衣衫,可是无法掩饰那脱俗的美,只要她愿意,数不清的男人会来供养她。
易风一向欣赏自力更生的女人。
他更喜欢帮助这样的女人。
一千两的银票被塞到了丁爽的手中:“这些刺绣,我都要了。”
丁爽的脸色变了,她冷冷的将银票还了回去,就要收拾刺绣。易风拉住了她的手,“怎么了?有人买还不高兴?”
“哼,你愿意买,我还不愿意卖呢。”高傲地她,怎么会接受别人的怜悯,更何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种男人她见多了,也懒得理会,和他们越是纠缠,就越脱不开身。
易风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放开手:“你想多了,我只是欣赏你…”
“我的身体对不对?你死心好了,我是不会跟你的。”
易风的手停在半空,好泼辣的女子。“喂,打断别人的话可是不礼貌的哦。”
丁爽白了他一眼,“那也要看是什么人?”
“知己。”易风说。
“就你?“
“就我。“
“那倒想听听。”
易风从柜台上捏起一面未被收起的刺绣,指着上面的绣图说:“做工有多差我就不说了。”
丁爽真想给他一巴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知己?我呸!
他继续说:“刺绣很普通,不过…你画得很美。”
画….得….很….美。丁爽突然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易风指着的绣图画的是一只鸭子,要说丁爽的刺绣也不错,况且摆放在的柜台上,有很多不识货的人自然会出高价买下,之所以买得人太少,就是她的绣图太过特别。
别人都会绣一对鸳鸯戏水,她却绣一只鸭子摆尾。别人绣天上的比翼鸟,她绣地上的老母鸡。别人绣百鸟朝凤,她绣乌鸦反哺,别人绣…..总之她的绣图,特别得让人不敢去看。
丁爽激动地问:“你说我的画好在哪里?”
“好在意境高远。”易风心里想:“看你还不高兴,不过她的画倒让人吃惊。”
意境高远吗?她突然警觉起来,该不会是想拿话来哄我开心吧。因为是她最看重的东西被人夸赞,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静下心来,不免又怀疑起来。谁叫她的身边,常围着一群苍蝇?
“你倒是说说,那里意境高远了。”
易风举着手中的刺绣说:“绣图是中的花朵多是牡丹,你的却是向日葵。在普通人看来,向日葵是伤大雅的东西,其实它的花语是我的眼中只有你,代表的是恋人的专情,我说的对吗?”
丁爽点点头,她递过一面刺绣,一来是继续试探,二来也想听听别人的夸赞。
这一面的绣图是一只鸭子。黄黄的皮毛,通红的脚掌,脚掌下是云雾环绕的湖水。
“呵呵,煮熟的鸭子飞了。有趣,真有趣。”易风抚掌大笑。
“……….难道不是野鸭戏水吗?”丁爽故意问道。
“野鸭的脚掌怎么会是红的?再说湖中的雾气是横飞的,你这却是竖飘。不是锅中的水汽吗?“他这么一说,连掌柜地都忍不住凑了过去,卖了这些年的刺绣,他还真没瞧出来,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你倒是观察的仔细,那再来说说这一面好了。
易风仔细地看了看,倒是面普通的刺绣,绣的是月下的田野上有一方石桌,桌子上摆着两只酒杯,桌子旁放着主人的锄头。旁边一行红色小子:花好月圆。
丁爽有些兴奋地看着他,这是她最得意的作品,假如他都能看透了,那他就真是知己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有知己了吗?
等了良久,易风冒出一句:“此画不通。”
丁爽奇怪地问:“哪里不通了。”
易风指着那行小字说:“既是花好月圆,怎么只见稻香未见花?既然是喝酒,怎么只有酒杯而无壶?花在何处?酒从何来?”
一连数个问题让丁爽昏了头,是乐昏了头。“你果然是知己。既然能看出这两点不同,那么应该能猜出画中的寓意了吧。”
寓意?易风将目光又移回画中,月色,稻田,锄头,酒杯,把这些都联系到一起,再加上寓意…“我懂了。”他欣喜地喊。
“懂了吗?说来听听。”丁爽也跟着兴奋起来,莫非今日真碰到了知己?
“无花无酒锄作田。”他轻声吟了一句古诗。然后笑着看向她:“我说得可对?”
丁爽激动地点点头,这么多年了,终于有知己了,太好了,呜呜呜我也是有知己的人了。
“走!我请你喝酒!”
她拉着易风去了一家酒馆,之所以不叫酒楼因为它只有一层,还有些低矮。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酒馆的招牌却擦得噌亮:小三仙。
丁爽看他盯着招牌出神就说:“你别看这酒馆破旧,这里的东西却是好吃,你知道为什么叫小三仙吗?”
易风摇摇头,他要是连这都知道,他就是活神仙了。
“嘿嘿,尝过你就知道。大爷,把你们的小三仙端上来,今天我请知己喝酒!”
老板显然和丁爽很熟,笑着点点头就走进了厨房。
不一会,一盘烧鸡,一盘烤鸭,一壶酒就端了上来。
“这就是小三仙?”易风用扇子指着三样。
老板搓着手说:“本店的招牌菜,客官尝尝,要是喜欢还请多光顾。”
丁爽当先撕下一条鸡腿说:“那是肯定的,谁吃了您老的小三仙能不回头再吃一会?”
老板裂开嘴笑了,黄色的板牙中间,还留着一丝红色的鸡皮。
易风看看眼前的小三仙,没有特别的卖相,香味倒是浓厚,就不知道吃起来如何?小心地撕下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不住地点着头。“这鸡肉倒是爽划。”
丁爽吞了一口鸡肉,又喝了一大口酒:“那是,这叫神仙鸡,来再喝口天仙酒。”
神仙鸡?天仙酒?还真是夸口。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同于飘渺无痕的淡然,有一种爽快感,又没有普通烈酒的辛辣。
丁爽又撕了一条鸭脖子举到他面前:“喏,尝尝醉仙鸭。这鸭子的精华,可都是脖子上哦。”
易风含笑吃了下去,别说味道还真是独特,混合着刚喝下去的小酒,倒有些醉意。
看来这小三仙的名字,也不是无的放矢。神仙鸡,天仙酒,醉仙鸭,每一样都有一个仙字,配上一个小字不但有谦虚之意,更增添了雅致。不错,不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