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砾间相对无言的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看似无心的抛飞,会让他们以后的道路发生不可逆转的交叉。黑脸汉子转身离开,走了好远才想起忘记问易风他的名字了,其实即使他问了易风也不会回答,连他一击都接不下的人没有资格知道他的名字,易风是个内傲的人。
新的屋子,一样的宣泄。
当丁夏冬又一次走进来的时候,带着大家又换了一次地方,这一次是和其他人碰面。铜雀山庄的大厅挤满了人,可是当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在中央,一排排的座位空无一人。随意的捡个位子坐下来,易风就闭上了眼睛,这种大会就像老女人的裹脚布,又长又臭,翻来覆去还不是那些内容,最后的关键还是要看谁的拳头硬。
一位老男人走上前讲了两句,易风听了一会得到想知道的内容后就懒得再去听他废话。老男人叫高大全,身份是星宿海的长老。出来的理由是掌门因为过去的承诺无法亲临,由他代为主持。其实这个结果很多人都猜到了,从很多年前开始,星宿海和中原各派的交流就由他负责了,此次大会由他主持也说的过去,别看他在星宿海只是个长老,但是一身功夫在江湖中也是顶尖的,听说十几年前就入了意境级。
废话讲了一通,大体是让大家共同努力,剪除祸害鬼门。讲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一句话做铺垫,那就是结盟。
结盟自然顺利的完成了,大家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结盟,难道是蹭饭?各派的代表在盟约上签了字,易风也见识了很多名人的风采,从中还发现一些老熟人。能当代表的基本是一派的掌门人,而百花宫的代表赫然是花无恨,当他上去签字的时候,很多人就认出了他,这两年他的风头可不小,只是大家没想到,他真的又当了掌门。
吉吉传音说:“老大,我记得大家分手的时候,他还不是掌门。“
易风点点头,看来这十多天的时间花无恨也没有浪费,竟然取得了百花宫掌门的位子,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能耐。
当轮到弑神帮的时候,出来的确实张老。易风奇怪地看着端坐在一旁的铁面人—傲广。他才是弑神的帮主,假如因故没来就算了,既然来了怎么还由别人做代表?有失体统!他对傲广满肚子怨言但是对上去签字的张老倒是没有丝毫埋怨,相反心里还认为他是被逼无奈才上去的,一个老人年纪不小了,还在为帮派发光发热,也难为他了。反观自己,当年在帮派中的地位犹在他上,如今反而如旁人一般坐在一边看着热闹,惭愧啊。
低头晃脑的动作自然瞒不过旁边的蕊儿,她不解地摸着易风的额头:“风,头疼吗?”
易风就将心里想的告诉了她,蕊儿听完就支着脑袋在那里帮易风出主意,她觉得易风肯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她就是对她的信任,是向她求救,她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这可不是蕊儿女侠的作风。所以她就拼命地想,拼命的想法子开解易风….
可是….她没有经历过啊….她不了解易风对弑神的情啊…..她想不出来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殿上回荡着蕊儿的嚎叫,她太头疼了,实在忍不住就喊了出来,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
草草本来是跟龙魂等有身份的人坐在上首的,听到蕊儿的喊声就离开了座位,瞬间出现在她的旁边,关切地问:“蕊儿,身体不舒服吗?”
蕊儿实话实说:“我头疼。”
草草怨恨地看了易风一眼,蕊儿都疼成这样了他怎么都没发现?是怎么照顾她的?心疼地将蕊儿搂在怀里,也懒得再继续待下去了,抱起蕊儿就向铜雀山庄的后院行去,丁卯打个眼色立刻有家丁跑过来询问状况,得知是蕊儿头疼立刻回报庄主,丁卯不敢怠慢,吩咐下人即刻准备上好的房间。
灵鹫宫中,怎么可能没有精通医术的高手?况且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怎么会让不相干的外人诊治宫内的重要王牌?
朔是灵鹫宫中医术最高明的弟子,为防万一草草命她随行,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朔为蕊儿把脉一阵才说:“蕊儿师姐没有大碍,只是用脑过度,睡一会就好了。”她的话让草草很奇怪,蕊儿这个孩子她是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变成喜欢动脑子的人了?她奇怪地盯着易风,他是唯一的解释。
易风只好说:“嗯,我说了点心事,她就想个不停,然后你就知道了…”
草草知道这不能怪易风,可是心里还是气不过,“你都想不明白的事蕊儿怎么能相通,怪不得她会大叫,男人啊就是不懂得体贴女人。”
易风大叫冤枉,他怎么不懂得体贴?认识蕊儿这么久,他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蕊儿的事,相反处处体贴,事事顺从,难道要他把脑袋摘下来给她当球踢?假如真的可以,那考虑一下…
和女人争论永远没有结果,所以他只是心中腹诽一下,嘴上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炽热的眼神看着床上的蕊儿。草草反而觉得惭愧了,本来就不关易风的事,是蕊儿自己揽上身,自己骂了他又不还口,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只是易风对蕊儿这么好,反而让她有些吃味,他以前可从来没这般对过自己?
“你对蕊儿倒是很好。”话语中酸酸的味道让易风皱起了眉头,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啊。自己怎么就表现的这么好丈夫呢?忘记了旁边的女人可是自己的前任。该死!
他立刻收敛笑容,普普通通的坐在那里,搞得草草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看了良久才发现,易风好像沉入了意境。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起身离开,刚要出门,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的意境不是消失了吗?莫非再重修?发出一道真气探查,意境的影子都没有。他在装什么蒜?
搞不懂,那就不搞。对于易风,她始终读不懂。从很久以前起她就明白一个道理,易风是一本庞大的字典,用来帮自己处理事务可以,想要一页一页的去看懂却是自讨苦吃。看不了多久就会厌烦。
华丽的外表下,是极度无聊的内涵。
易风,其实很不浪漫。
当他们一起甜言蜜语的时候,当他们一起泛舟湖泊的时候,当他们一起缠绵悱恻的时候,易风是温柔而多情的,可是对上他的眼睛,你会发现那里没有任何温度,他的情是假的,他的爱是在做戏,即使是处在爱的*,他的眼眸深处依然闪动着理智的光辉。一切,都是大脑支配下的产物,没有激情,没有冲动,而浪漫的基本元素却是激情和冲动,缺少了它们,在浪漫的情景也只是机械的表演,他们没有灵魂。
为了不让蕊儿染上风寒,朔在离开的时候将所有门窗都关上了,当其他人都离开后,只有易风陪在蕊儿的身旁。此刻蕊儿正甜甜地睡去,易风走到窗前推开窗叶。风灌入,心清凉。只有融入大自然才会消解所有的不适,所谓的医学根本就是在违背自然,生老病死是自然的变化,它偏偏要人为的改正,所以易风一生都没有学过医术,虽然对穴道精通却从不使用针灸,对药物精通却从不配药。
很奇怪的毛病,又是很独特的习惯,他坚持着自己的理念,那就是贴近自然。这一次意境的消失也来自它,意境代表的是极致,超越一切的极致,它极端的排斥任何与意境不相符的东西。即使是名为逍遥的意境,拥有的也只有逍遥而已,少了悲喜又有什么意思?没了束缚,只能做个混世的疯子。
所以他破了,将意境彻底的打个粉碎,原来没有意境的世界,是七彩的,太阳不光是红的,还是黄的,紫的,白的,甚至蓝的,绿的,灰的。
当世界重新在他眼中焕发出光彩,他的心中也重新充满了乐趣,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心也活跃起来。
他的武功没有退步,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境界提升到了全新的层次,一个从来没有触摸过的领域,这里有悲欢离合,有人情世故,在这里,你可以做任何事,也不可以做任何事,为善为恶不再只能走一条路,他突然有种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那是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激昂。
突然,他发现自己很渴望握着剑,一把真正的剑。多少年了,他本能的排斥剑,排斥和那个人的一切,虽然还是无法彻底接受他,可是在数落他的时候,心里竟然没有往昔的厌恶,仿佛在诉说不相干的事情,原来,没有意境的舒服,心境真的完全开阔了,宽容是他最先领悟到的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