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蕊儿很深切的鄙夷过花无恨的作为,可是再见面时因他的落魄,忽然就原谅了他,跟着易风的日子也不短了,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一种叫作宽容。
夜幕悄悄的降临到大地,雾气也从林中涌向城市,天地间的气象为之颠倒,酒家内,易风和花无恨依然相对独饮,仿佛拼酒一般,你喝一杯我也喝一杯,谁也不肯输给谁。
老板在接过点点递来的五十两银子后就早早离开了。蕊儿终于拜倒在周公的长衫下,吉吉也被他拉着去下棋了,只有点点一如既往地坐在那里,长久的杀手生涯让他习惯了等待,也习惯了随时保持普通的状态,应付各种突发的挑战。酒家并不豪华,破烂的店门不时的放过肆虐的寒风,当它们冲到点点的身旁时,就像欺善怕恶的坏人一般躲开了。点点用内力创造了一个球型的防护罩,温暖着熟睡中的两人。
酒家内剩余的两个活人自然成了寒风最后的目标,它们用尽了力气想去冰冷他们。两人的衣角仿佛寒风中的大旗猎猎飞舞,凌乱的发丝受到寒风的鼓舞也肆虐起来,不时地眨眨眼睛来阻止它们狂妄的刺入眼睛。即使这样,他们手中的酒杯依然不停地上下运动,杯中的酒不断的满了又满。
天上的明月照不到酒家内的两人,皎洁的月光只好洒向店外的沟渠,月光下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蹿起,发出吱吱的声音,点点袖内的缅刀又卷了回去,他仿佛一个门神护着店内的众人,不想让任何生物来打扰他们。
酒能解忧,那是醉后的迷幻,可是对喝不醉的人来说,只能是越喝越忧愁。朝阳将第一道曙光毫不吝啬地投入酒家,还是从那扇破烂的店门穿过。花无恨突然停住了手中的酒杯,用力地瞪着易风,眸子中看不到一点迷醉。
花无恨只说了三个字:“我饿了。”
易风终于露出了笑容,当人伤心时,心中充满了伤心,无奈,痛苦,寂寞,他又怎么会感到饥饿?他想:“花少终于回复正常了,也不枉我配他喝了一夜的劣酒。”打个眼色,点点立刻就走进了厨房,一个杀手随时需要潜伏在各种环境中,自然需要各种生存的手段,烧饭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种。
当蕊儿伸起懒腰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一丝异样,低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色狼正蹲在她的旁边瞪着色眯眯地眼睛看着她的身体。“去死。”左手从空中猛地切下。
作色狼也需要本钱的,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到,他也就不配叫花无恨了。看着他轻易地躲过自己的攻击,蕊儿凝聚功力就要冲上去好好教训他,脑海中全部的念头就是揍死他,什么可怜,什么宽容全部忘到了脑袋后。
易风突然出现的花无恨的身后,一脚踢出,在他躲开的刹那脚突然也改变了轨迹,仿佛约好一般,脚和屁股同时到达了某处。“哎呦。”花无恨被易风踢了出去。相识多年,花无恨有什么习惯他可是清楚的很。
蕊儿傻傻地看着他轻易就将大色狼踢了出去,崇拜地说:“风,你好厉害。”然后就要冲出去继续痛扁他。
易风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搂在怀里说:“好了,他只是开个玩笑,小小惩戒一下就可以了。”
蕊儿嘟着嘴说:“惩戒还不够。”挣脱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易风怎么会让她逃走?用力地抱着她,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放弃。这一幕被从厨房端菜出来的点点看到了,他问:“我们还吃饭吗?”
蕊儿闻言望着他手中的菜肴,大声说:“当然了。”稍一用力就挣脱了易风的怀抱,对于美食的渴望让她忘记了一切,易风自然也不会阻止。
口中塞满了食物,可是蕊儿还不忘记夸赞点点几句:“你做的东西真好吃。”
点点说:“谢谢。”
蕊儿咬下一大口瘦肉:“这肉的味道真好。”
点点说:“谢谢。”
………
……….
或许是听腻了点点的谢谢,蕊儿换上了一个需要准确答案的问题:“你曾经当过厨子吗?”
点点说:“是的。”
好像是喜欢上了这种提问的游戏,蕊儿一定要让点点多说一个字:“在哪里?”
点点说:“厨房。”
事实证明,只有她说过三个字。可是她不会放弃,放弃从来不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还想问些什么,旁边伸出一张讨厌的脸:“蕊儿,我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哦。”
看着那张笑得让人呕吐的脸,蕊儿直接将一个油腻的盘子拍到他的脸上,没用装有菜肴的盘子拍是不想浪费。后果可想而知,陶瓷的盘子应声而碎,“啪”多么清脆的声音,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却想是丧钟。吉吉傻傻地说:“呵呵,呵呵,脆生生的。”
点点也没了言语,和其他人比,他是不善言语的。只能用期盼地眼神看着易风,能化解这场灾难的只有他了,假如处理的不好,很可能会失去一个人。虽然花无恨和易风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可是他从来没有和花无恨正面的接触过,反而是蕊儿,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让他深深地喜欢上这个直来直去的女孩子,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她喜欢易风就会笑,讨厌花无恨就是拍,如此简单。
当两人的眼光汇聚到他的脸上,易风脸部的肌肉也不自然的抽搐,他想:“没想到蕊儿这么讨厌花少,假如是以前还好说,现在花少刚从屈辱的阴影中走出来,假如处理的不好,很可能多年的兄弟就要绝交。放弃蕊儿?这怎么可能?”
不论选择谁,都会让他难过,所以他选择两个人。“啪。”又是一声脆响,花无恨的头上又结实地挨了一下,易风笑着说:“叫你小子勾引大嫂。”第一次,始终对蕊儿用这个称谓,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夫妻,甚至他们自己也不否认,可是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蕊儿,不论是兄弟还是小弟,都会叫她的名字蕊儿,因为从他们的心里都会不自觉的将蕊儿当作妹妹,甚至易风自己也将他当作妹妹,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大嫂的观念。
可是易风的这一声大嫂却告诉了花无恨,“她是我的妻子,你不要太过分,又用玩笑的口吻给了他一个台阶。”对蕊儿,他用一声大嫂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告诉了另外两人,你们也要摆正位置。
花无恨也不想失去易风这个兄弟,痛快的叫了一声:“大嫂。”
或许蕊儿还没有准备,没准备好被人叫做大嫂,被叫了几十年的蕊儿,突然有人叫她大嫂了,她该应吗?扭头看着易风,他鼓励的笑容传递出的力量让她鼓起勇气应了一声:“嗯。”到底,她还是女孩子,有着天生的娇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