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斯直到第二天的rì暮时分才带着满身的伤和一脸的疲惫回到“鬼屋”。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已经辩不出颜sè了,鞋子和旅行袋也不知丢哪去了,手里却紧紧地握着一段臂大的木头。
他就这样走进“鬼屋”的庭院,在落rì下,天边的那一片余辉仿佛拖住了他的脚步,让他迈出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的艰苦和沉重。
首先发现到他的是席静香,她正和罗建新在厨房里做晚饭,抬头就见着了他。“喂,那是道士吧?”她对罗建新道。
“哪里?”罗建新回过头,甘斯已经走进了客厅,在那两人诧异的注视下,一下子歪倒在了沙发上。
“喂,你怎么了?”罗建新忙丢下手里的菜,跑过来一看,才发现甘斯的整个背部都是血。
“伤得好重。”随后而来的席静香道:“你等一下,我去找药箱。”
罗建新想翻动甘斯的身体让他躺得舒服,谁知道恢复了意识的甘斯却一把抓住他胳膊,急急忙忙的道:“快去给我找……一个铁桶来。”
“铁桶?”罗建新愣愣的重复着,心里却想道,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这道士在鬼道里摔坏了脑袋。
“快去啊。”甘斯心急得来不及解释,只催着罗建新快去把自己要的东西找来。
“可是你受伤了……”
“你别管,快去找铁桶。”
甘斯见罗建新不动,干脆支起身来自己去找。罗建新忙按住他,“知道了,知道了,铁桶是吧,我去找就是了,你躺好吧。”
都已经伤得神志不清了,罗建新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站起来去找他要的铁桶。从他的伤势看来,恐怕是和他们一样在黑幕之森里遭到了白鸟的攻击,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招到那魂魄。那种危险又可怕的地方,罗建新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去了。
席静香拿着药箱下楼的时候,看见罗建新正在到处瞎转。“你在干什么?”她惊讶的问道。
“找铁桶。”罗建新叹着气回答道:“那个‘干尸’不知道为什么要铁桶。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人用铁桶的啊。”
“他要铁桶干什么?”席静香也很奇怪。
“不知道,不过他非要不可,而且急得很。”
“你怎么不问问他。”席静香道。
“他还没等我问,就撑起来要自己找了。”罗建新也不知道那‘干尸’撞了什么邪。
席静香想了想,打开柜子,拿了一个铁的汤煲回到客厅,她把那东西递给甘斯看,“找不到铁桶,这个可以吗?”
甘斯忙头,把手里一直握着的那段木头放进煲里,席静香和罗建新对视一眼,只觉得越来越诡异了。
甘斯在裤袋里捣摸半天,才摸出一包火柴,他半支着身,把火柴擦着了放在那木头上。那木明明是刚从树上弄下来的新木,却就着火柴那火势烧了起来。
“幸好来得及。”甘斯呼出口气,躺了下来。看着那段木头慢慢的变成灰烬。
“我你这是在干什么?”席静香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罗建新倒有了印象,好象在鬼道里听鬼十三和夏美起过关于黑幕之森的灵木的事,可是因为当时太害怕了,所以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这‘干尸’带回来的这段木头搞不好就是那灵木。
果然,他正想着,甘斯回答了席静香的话,“这是灵木灰,我拼了半条命才拿回来的。拜托你找个密封的玻璃瓶装起来。”
席静香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要自己做这种事。“你现在受伤了呀,这种事等我帮你料理好伤口再做吧。”
“不行。”甘斯坚持道:“灵木只要出了鬼道一时就会消失不见,必须把它烧成灰,但这灰若没有密封起来,一时后也会消失的。”
“这么神奇?”罗建新插嘴道,“那你要这灵木灰干什么用?”
“以后再告诉你,快找个瓶子……”甘斯焦急的道。
“知道了,知道了。”罗建新只得又跑去找瓶子。
“你先躺下来吧。”席静香轻声道。
甘斯的背已经完全被血水染湿了,裂开的伤口从左肩背一直拉到右腰下,露出了翻开的肉,惨不忍睹。
“放心,我是不死之身,就算血流光了也死不了。”这句话得苍凉无比。
席静香怔了怔,眉毛一挑问道:“不会死,也不会痛吗?”
甘斯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当然会痛。”当紧绷的神经松驰之后的一瞬间,痛得他呲牙咧嘴。
“那就快躺下让我看看吧。”
甘斯躺下来让席静香看他的伤口,一边道:“我本来是准备好了瓶子的,可是在黑幕之森弄丢了。”
席静香没接话,她动作迅速地清理着甘斯血肉模糊的背,给他止血。甘斯咬紧牙关,可是还是痛得浑身颤抖。席静香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叹息。这个人竟带着这种伤从鬼道里回来,这是怎样的一种意志啊。
“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招到魂?”甘斯问。
“就算你什么也没带回来,我也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席静香一边给他缠上纱带一边道:“对已经尽了力的人除了谢谢以外,还有别的吗?”
甘斯不作声了。的确他是尽了力了,虽然中途他曾经想过放弃,想着与其为了招魂而永远被困在黑幕之森,还不如现在就带着灵木逃离鬼道。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坚持了下去,因为他想到了米,要让米顺利还魂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得罪那一鬼一妖,用招魂来换取它们的默许也许是明智之举,但却没想到会得到眼前这位姐的道谢。
罗建新找半天也没找着一密封瓶子,他不好意思的对甘斯道:“我找不到密封的玻璃瓶子,你看这个可以吗?”
甘斯和席静香一起看过去,只见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厨房用的密封塑料袋。甘斯叹口气,只得将就着用了。到底都是自己把瓶子弄丢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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