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城山的山谷内,心湖水碧波荡漾,水面上依旧是水雾氤氲,悬崖瀑布,波澜壮阔,微风翩翩的吹过,不时兴起点点波澜,柔弱的拂过黑亮的发丝,凉凉的十分的惬意。
“叮叮叮。”静谧的山谷之中,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霎时间血红色的愁云慢慢的弥漫了整个清明的天空。
燕溪辰怒目圆瞪,在一脸的不可思议下,一点一滴的注视着两截光亮的断剑重新拼接在了一起,慢慢的组合成了一柄光彩一新的神兵。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这一刻不仅仅是燕溪辰,除了一脸怡然自得的中年乞丐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满脸骇然,不可思议的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盯着重组的断剑。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邪异的宝剑,剑身断折了居然不用工匠回炉重铸,就能够诡异的自行重组,重新变成完整的宝剑。
“魔剑,魔剑,这绝对是一柄魔剑。”这是每一个看到过这中诡异情景的人,除了恐惧与胆颤外心中所共同产生的想法。
“趁现在,杀了他,不然等他与魔剑契合,到时就是我们的末日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楚春红挥剑与众多的黑衣人集合,他知道此刻只有集齐众人之力,才能有希望在燕溪辰与惊鸿完全契合的情况下,阻止接下来的血腥杀戮。
楚春红虽然是后来半路才加入的鬼谷,但是对于当年鬼谷中,神话一般存在的狄成与佩剑惊鸿剑的种种传闻,她都是略有所闻。
狄成与惊鸿剑这两者间的可怕,当年她虽然没有能够亲眼所见,但也了解的十之七八,如果要用一句话形容的话那就是:“惊天地,泣鬼神。”
而如今,鬼谷传说中狄成虽然没有现身,但是突然绽放光彩的惊鸿剑,所展现的种种诡异的公用,让她不由自主的选择了相信鬼谷流传的传说,从而是她不得不慎之又慎的对待,眼前这个得到了惊鸿剑认可的燕溪辰。
“杀,”这一刻,所有的黑衣人在没有一人藏私,气势上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万众一心,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已经不容他们再有片刻的迟疑,进一步虽然不一定能够逃脱升天,但至少还能有一线的生机,但是后退和迟疑的话就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哼哼,真是愚蠢。”青石小桥上,依着栏杆的中年乞丐,挥手连打了几个法诀之后,望着水面上喊杀阵阵的黑衣人,冷笑不已。
水面上,踏波而行的楚春红不经意间的一瞥,恰巧目睹了中年乞丐的这一奇异的举止,一阵狐疑之后,心中忽然一暗,像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得。
“惊鸿剑、狄成。”疾飞中的楚春红,脑海中不由得微微的迟疑了一下,嘴里呢喃的念叨着,像是忽然的想起了些什么。
霎那间,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了楚春红的脑海,联想到中年乞丐之前种种的举措,她的脸不由得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的。
“难道他是、、、狄成?”楚春红不敢置信的在心中自语着,下一刻,他慌忙的挥舞起了彩光仙剑,完全不顾形象的转身杀向了中年乞丐,同时尖声的嘶吼道:“快,大家快给我一起杀了这一个臭乞丐,刚才都是他捣的鬼。”
水面上,围绕着青石小桥疾攻的黑衣人,对于楚春红的命令已经麻木了,此刻的他们只知道一味的攻击,在攻击。
至于要攻击的对象是谁,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意了,所以当楚春红的命令一下时,除了几个机灵的人立马抽身相随之外,其他的人都被燕溪辰杀红了眼,一时怒吼连连交相进击,就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楚春红的号令似得,毫无转移目标的意思。
小桥上,中年乞丐森冷的笑了几声,捋了捋苍灰的胡子,笑道:“现在才发现呀,晚了,不过看在你们是鬼谷弟子的份上,现在退去我可以考虑绕了你们。”
听到这里,楚春红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看在是鬼谷弟子的份上手下留情,难不成他真的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狄成。”
楚春红晃了晃脑袋,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但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没有丝毫的犹豫,选择了战斗到底,而不是就此离去。
传闻中的狄成,虽然表面温文儒雅,但是对于他的敌人,除了二十年前溪城山颠的一战的墨家城主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逃出他的剑下。
所以不管对方是不是狄成,楚春红对于中年乞丐的那句只要退去就不予追究的话,一句也不相信,她只知道如果拼一拼的话,可能运气好的话会平安离去。
但如果选择不战而退的话,那就不是运气好不好的事情了,如果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可能为了面子会放他们离去。
只是眼前的中年乞丐,光听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系出名门的人,所以他说这样的话,八成会在他们转身离去的同时,突然发难,到时他们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楚春红没有片刻的犹豫,便选择了仗剑出击,不管这么样,只有击败眼前的这两个人,才能够采取主动。
“呀。”只见楚春红长啸了一声,高举彩光仙剑,在半空中滑过了一道诡异的弧线,随即上百道光剑密集的射向中年乞丐。
“蜀山的仙剑之术,小妮子确定能杀得了我,可别后悔。”中年乞丐淡定的摇了摇头,轻笑了几声,伸出了根手指晃了几下,一副不屑的样子。
“是不是后悔,只有做了才知道。”楚春红再次怒吼了一声,剑随意动,身体在一瞬之间幻化除了多重的幻影,灵蛇般的缠上了中年乞丐。
“啪。”中年乞丐冷笑了一声,奇怪的是面对楚春红突然变得鬼魅的身影,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轻的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
“他这是在干什么。”楚春红心中一迟疑,连忙挥剑缓上,神色紧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深怕突然生出什么意外的变故。
楚春红的格外谨慎,并没有让他探查出什么异常,中年乞丐依旧巍然不懂的站立在栏杆边山,只是风中的萧瑟,多出了一层薄薄的罡墙。
正当楚春红暗松了口气,大骂自己太过谨慎,准备再一次全力进攻时,意外突生,因为全心全意攻击下的她,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燕溪辰。
随着中年乞丐的一个响指打出,燕溪辰只觉得脑海一震,紧接着惊鸿剑身弥漫而出的血色愁云,慢慢的变淡,然后又一点一滴慢慢的融入了他的大脑之中。
此时的燕溪辰,只觉得脑海之中一阵莫名的清爽,先前在断剑惊鸿爆发时,被弥漫的血腥气袭扰的混乱,不但在一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还让他的脑袋较之以前更加的清明,思考事情的时候也变的更加的深入透彻。
而且就在燕溪辰清醒的那一刻,他的眉心处忽然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皮肤的深层慢慢的渗透,滴出了一滴殷红的鲜血。
继而慢慢的融入了,精光收敛的惊鸿剑身上,一瞬间燕溪辰只觉得心中好像多了些莫名的因素,而这些因素慢慢的让他与全新的惊鸿剑产生两人一丝,心意相通,血脉相连的感觉。
较之以前,现在的惊鸿剑,使用起来圆润如意,挥手间真力滚滚,充沛雄厚,不知比爆发之前要轻便了多少倍。
还来不及宣泄心中的喜悦,小桥的四周对战中的黑衣人,非常有默契一致发动了全面的进攻,燕溪辰急忙调整先前混乱的内息。
随即扬手一剑,十丈长的剑罡一瞬间咆哮而出,在云雾蒙蒙的天空中划开了一道淡淡的轨迹,下一刻血水慢慢的充斥了活着人的心灵,颤抖着幸存者的灵魂。
第七十六章
血色的罡风,带着阵阵浓稠刺激的血腥味逐渐的在整个山谷内弥漫,悬崖上,激流不断的大瀑布,不断的咆哮者想要清洗心湖内,积郁的殷红。
“昂。”一声明亮的龙吟声,穿透震耳欲聋的瀑布喧嚣,响彻了整个云气氤氲的山谷,震慑着每一个人孱弱的心灵。
“昂、昂、昂。”又是一连窜激昂的龙吟声响起,霎那间整个天地为之一暗,整个山谷瞬间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风声,水声,鸟鸣声,在这一诡异的时间段里,仿佛是受到了一股特殊能量的牵制,渐渐的淡出了所有人的听觉神经。
天地之间,一下子静到了除了人们低微的喘息声之外,只剩下了一种高亢却又奇特的声音,修长的指尖慢慢的滑过略显腥红的尖声,轻缓却显高亢风鸣声,一点点的在这像是完全架空了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的尖锐刺耳。
殇风里,燕溪辰像是在爱抚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般,轻柔的抚摸着惊鸿剑那红的似血的剑身,缓缓的绕过前胸,摆出了一个奇异的姿势。
“咝。”倒吸了一口冷气。围拢在青石小桥几个黑衣人,只觉得胸中一闷,无形间随着燕溪辰摆出的奇异姿势,就仿佛有一个隐形的磁场笼罩着众人一般,压的他们,手足无措动弹不得。
冰冷的汗水一点点的侵透了掩面的汗巾,几个围拢在青石小桥旁的黑衣人,紧绷着神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青石小桥上,以燕溪辰为中心慢慢渲染开来的无形威压,不断的压迫着的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在心惊胆战中继续对峙。
“蜀山的斩天拔剑术,你这么也会。”青石小桥的另一边,楚春红慌乱的停下了手中的对中年乞丐的攻击,像是看怪物一般盯向了燕溪辰。
“好小子,斩天拔剑术,那么我倒要看看,谁的更正宗一点。”千丈高的悬崖之巅上,一声纯白色道袍的秦萧轻笑了一声,伸手缓慢的摘下了背上的黑剑,目光又接着穿过了云层,落在了青石小桥上,那个仿佛觉醒的少年。
悬崖畔,孤立的青木小楼后的灌木之中,逸鹤那独特的月白色的身形,慢慢的显露了出来,手中捏着一片不知何时飘落的青叶,淡然的笑道:“有意思,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也会蜀山的不传之秘,佐藤,你说到底是楚春红这个正统的蜀山会赢,还是山下这个不知师承何处的小子厉害,我倒是十分的期待呢。”
一旁的佐藤维诺的点了点头,旋即说道:“回大人的话,在下鲁钝,不过在下倒是认为,胜负还在伯仲之间。”
“哦?”逸鹤轻轻的扬起了手中的青叶,转过身颇为赞赏的看向了一脸谦卑的佐藤,接着说道:“你倒是说说,这么个不相伯仲法。”
闻言,佐藤微微的抱拳拱了拱身子,继而侃侃说道:“回大人的话,虽然表面上看,那个叫燕溪辰的小子,功力招式都胜过了楚春红许多,但是大人却忘了,楚春红的身边,还有这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这个人比起燕溪辰来,可是不遑多让。”
“你是说他,那个背着两把破剑的道士?”逸鹤讪笑着点了点头,眼中绽放着几丝神采,穿透了青木小楼,落在了秦萧的身上。
“对,若是燕溪辰没有使出斩天拔剑术的话,他也许不会出手,但如今燕溪辰摆出了这个架势,那么不管他最后施展的是不是斩天拔剑术,他都会出手。”佐藤重重的点了点头,将自己心中的看法,一一的展现了出来。
“哎呀,瞧我这记性,我倒是忘了,黑剑七熙,白剑寸芒,蜀山的首座弟子秦萧,擅长的正是这斩天拔剑术。”逸鹤嬉笑着望向了小楼前的孤崖,眼中戏谑之意渐浓:“看来,这件事情变得是越来越有趣了,我喜欢。”
“那大人,我们是继续看下去了,还是。”说着,佐藤的脸色一本,伸出了手,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要与楚春红一起抹杀燕溪辰。
“佐藤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逸鹤轻笑了一声,伸手按住了佐藤那想要做进一步手势的手,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抬眼望向了远方。
“大人,此话怎讲。”佐藤的眉头微微的锁着,有些疑惑的看着一脸高深的逸鹤,同时竖着耳朵,虚心的准备受教。
“你呀,就是在关键的地方,会粗心大意,难道你就没有发觉,你忽略了这中间的一个相当关键的人物吗?”逸鹤有些耐人寻味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山巅上,清幽的习风传送着枯燥的宁静,让佐藤缜密的心思为之一顿,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那个地方出现了错误。
“属下愚钝,还请大人示下。”思前想后的琢磨了半天,佐藤还是没有想到,到底忽略了什么人,只好厚着脸皮,再次请教。
“真是愚蠢,瞪着那么大的眼睛,难道你看不到吗?”逸鹤忽然一怒,一挥月白色的袖袍,转身不再理会佐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属下愚钝,让大人失望了。”闻言,佐藤黯然的退到了一旁,平素的时候,逸鹤虽然狠辣阴邪,但是对待自己人却从来都是有问必答,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却对自己的问题做出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我真的很愚钝,让大人对我失去信心了吗?”佐藤的心中不免一阵的失落,然而就在这时,佐藤那经过秘法加持的目光不经意的穿透云层,落在了悬崖下,青石桥头上,那个好像完全置身于局外的中年乞丐。
中年乞丐依靠在青石桥的栏杆上,身处于暴风般的刀光剑影中,却仍然能够怡然自得的摆出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忧人的态度。
而且,更加奇异的是,无论青石桥上的刀罡剑气如何的狂暴肆掠,都好像自己长了眼睛一般,纷纷的绕开了中年乞丐。
或者,更贴切的来说,是有人利用自身强大的气场,牵引着场上纷乱的能量,有意无意的躲避开“悠闲”的乞丐。
是场中厮杀的人有意大发善心,想要放过无辜的乞丐,还是乞丐的本身就蕴藏着惊人的修为,闪在一旁看戏。
想着佐藤不敢再继续的推测下去,冰冷的汗水一点一点的浸满了他的额头,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了,正如逸鹤所说,他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大人,你难道是在说那个乞丐。”匆匆的擦掉额前的冷汗,佐藤看向身旁的逸鹤时,神情变得越发的谦卑恭敬。
“现在才发现吗?”逸鹤略微失望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知不知道,你最大的弱点,就是会忽略一些你自认为弱小的细节,要知道关键的时候,每一个细节都会是致命的。”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佐藤一边认真的倾听受教,一边不停的点头称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眼前这个要命的主子。
逸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记住,这种低级的错误可不要再犯了,往后用得着你的地方很多,别因此坏了我的大事。”
“属下惶恐,定不负大人所寄厚望。”佐藤诚惶诚恐的躬身连施了几礼,这才抬起头,看向了白衣的逸鹤,继续说道:“那大人,我们现在要这么做。”
“等。”逸鹤轻笑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像是神游了太虚一般。
“等?”佐藤不解的重复了一句。
“能在那么混乱的战圈中依然自得,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身怀旷世修为,而这老乞丐目露精光显然不是疯子,那么,在还未搞清楚之前,只有静观其变。”逸鹤默然的述说着,继而又再一次的陷入了先前的神游之中,一动也不同。
“坐山观虎斗,大人真是高。”佐藤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的对着眼前的逸鹤竖起了大拇指,发出了内心由衷的赞美。
“哼哼。”对于佐藤发自内心的感叹,逸鹤仅仅是报以了两声冷哼,便没有再说什么,这一次,他真正的融入的自然,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在枯燥的等待之中,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无疑是一种好的选择,看着自己的上司如此,佐藤也运转起了法绝进入了禅定。
紧接着,就像是之前无数次熟悉的画面一下,数道幽光慢慢的浮起,一点一点的罩在了逸鹤和佐藤的身上。
片刻之后,两人便完全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连半丝的气息都未曾残留,就仿佛这两人,从来都没有在此出现过一样。
“哼,东倭的隐身忍术,不过如此。”青木小楼前的孤崖边,秦萧的嘴角不知不觉的扬起了一丝丝轻蔑的笑意。
“想要算计我,似乎没有那么容易。”秦萧的心中一阵的冷笑,想要坐山观虎斗,那么自己就让老虎斗不起来。
想着,秦萧的眼中不由得闪出了一丝阴狠,手中紧抓的黑剑七熙,也慢慢的显露出了阴森森冒着杀气的剑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