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湖上,彩光四起,楚春红的彩光仙剑绽放着耀眼的光芒,间或的夹杂着几丝黑衣人杂乱的刀罡剑气,刺透了迷伞的云雾,逆着清风袭向了燕溪辰萧瑟的背影。
青石桥上,燕溪辰轻缓着脚步,倒背着半截断剑,沉着泰然的向前走去,任由越来越强的凌乱剑气肆意的撩起他黑亮的鬓发。
殇风忽起,发丝随之而乱,散发着几丝大自然怡人清香,燕溪辰轻移着脚步,衣诀翻飞,脑海中呼喊激起了一丝筹措。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年的事,或许,是该决断了。”燕溪辰呢喃而语,缓缓的阖上了双目,向前而行的脚步也骤然而止。
“嗡、嗡、嗡。”断剑惊鸿残缺的剑身,嗡鸣着绕烧着青灰的真力,随着燕溪辰翩然而转的身子,反八字斜劈而上,迎上了纷沓而至的混乱剑气。
燕溪辰怒啸当歌,断剑惊鸿一剑而出,不断的有青灰色的剑气从残缺的剑身上迸发而出,虽然数量稀少,但却胜在精纯凝练。
相反,楚春红那漫天弥散的滔天剑雨,范围光大,气势恢宏,但是却将自身的实力过于的分散,而且真力上也是太过杂乱。
如果面对一般的对手的话,或许还可以在气势上取得胜利,但是一旦碰上了绝顶的高手,就只要恪尽全力攻其薄弱点,便可一战而尽全功。
当然,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楚春红所习蜀山风云御剑术还未成火候,所以才能让燕溪辰循法而破,如果此刻唤作任何一个精通此术的人主攻,那么现在的形势,将会发生质的变化,胜负也不会就如此轻易的决出。
“咻。”青石桥上,燕溪辰苦笑了几声,破开迎面袭至的剑影,惊鸿剑欢快的呼啸了几声,像是要挣脱一般,带着他冲天而起。
他本不想纠缠不清,也不想为难昔日的红粉知己楚春红,所以每每剑锋所致,都会偏上几分,从而手下留情,算是对当年的情谊做出的偿还。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不过只是燕溪辰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对于楚春红来说,杀父之仇岂能因为几次手下留情就轻易的算了。
相反的是,楚春红不仅不会就此罢休,而且燕溪辰一次次的手下留情,在给她带来片刻的感动之时。反而更会激起她心中的怒气。
毕竟,江湖儿女,在拼死相争之际,一味的退避忍让,在得不到感激的同时,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在轻视对方,羞辱对方的人格,这样反而会更加助长对方的咄咄相逼之势。
所以,此刻的燕溪辰周身青光四起,决定倾尽实力与此一战,有的时候,全力相搏,是对人起码的尊重,相反,过分的仁慈得不到任何的赞同。
“他终于没有耐心,要出手了吗?”半空中,云雾绕身的楚春红,脸上拂起了一丝惆怅,对于燕溪辰的全力回击,不知是释然,还是惋惜。
“我这是这么了,我不是一直都希望与他一战为父报仇吗,为何此刻却、、、。”楚春红在心中小声呢喃着,此刻的她有些患得患失挥剑迎向燕溪辰,脑海中泛起一阵迷茫的空白,不知道眼前的人在自己的心中到底扮演着何样的绝色。
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亦或是多年之前燕京城郊,春辞酒馆外的有缘人,直到此刻,楚春红才算真正的明白了过来。
原来一直以来她对燕溪辰的恨,除了因为杀父之仇,还有早在多年前,春辞酒馆外,还是少男少女时的他们,就已经埋下的情根。
一滴晶莹的泪水,慢慢的突破了防线,带着深层的忧伤,一点点的洒落在了云雾之间,随着云气一点点的蒸发。
晚了,一切都晚了,楚春红的心中在这一个弥漫着浓浓的哀伤,杀父之仇不能不报,就算自己对他一直情根深种,那又如何,既然选择了要不计代价的去挥出了这代表复仇的一剑,那么就说什么也不能轻易的收手。
只是一切还能像原来计划的那样,毫不犹豫吗,楚春红不知道,第一次,她开始对自己的复仇之心产生了怀疑,出剑时也多了几丝犹豫。
“这是什么,难道是她眼泪吗?”感受着云层之中,那一滴缓缓而落的水珠,燕溪辰的心中忽然多出了一丝苦涩。
泪水从云层之中滴落在他的脸颊上,没有半丝的停留,便顺着脸颊滑落,流经嘴角的那一瞬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咸咸的带着抹不去的苦涩。
“她哭了,为什么,难道这是我的幻觉吗。”燕溪辰心中微微有些感叹,仰头看向了云层上,挥剑缓缓而落的楚春红。
这一刻时间就仿佛是完全静止了一般,燕溪辰与楚春红之间的距离,不过是百十米的高空,本因片刻而至的时间,却好像过了好久好久。
“为什么,为什么。”此刻的燕溪辰在心中不断的询问着自己,掌中的惊鸿断剑不断的嗡鸣着,却这么也不忍心对着百十米高空上的楚春红挥出这一剑。
多年前春辞外的那个甜美温柔的偏偏少女在脑海中幻隐幻现,左右着燕溪辰的思绪,原来,一直以来从来都未曾忘记。
“啊。”燕溪辰嘶吼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挥剑斩向楚春红,断剑惊鸿反手向上,一剑隔开了百十米下降的楚春红。
扭转了身形,抬手间,便将周身布满了青灰色真力的地狱魔剑,毫不犹豫的挥向了随楚春红一起袭击而来的众多黑衣人。
当年,燕京城春辞酒馆的太多回忆,让如今燕溪辰放不下,也狠不下心去伤害楚春红,但却不代表他懦弱可欺。
对楚春红因为太多的愧疚与放不下,所以下不了手,而燕溪辰对于那些紧随其后的黑衣人则是没有太多的怜悯。
一剑剑的收割着黑衣人廉价的生命,温热的鲜血喷洒在燕溪辰的脸颊上,一点点的平息着他脑海中纷涌思绪,快意的厮杀慢慢的将他从对于楚春红的筹措中拉了出来。
无尽的杀戮,不断的将燕溪辰的心中,最后一丝的怜悯渲染,剑影刀光,四处迭起,鲜血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死尸,不断的跌入的心湖。
殷红的鲜血,不断的从尸体的伤口泄出,一瞬间便将清澈的湖水染红了大片,只是片刻之后,又被悬崖咆哮的瀑布冲散。
百米高空上,一件落空的楚春红,眼神中泛起了一丝迷茫,最后的那一刻,燕溪辰明明只要一剑斩向她的防守薄弱处,她所操控的风云御剑术便会就此失灵。
然而燕溪辰却为此犹豫了好大一会儿的工夫,最终却宁可选择耗费真力,去击杀那些无关紧要的黑衣人,也不对她出手。
是没有发现她的薄弱点,还是另有所图,很显然以燕溪辰的修为,楚春红不相信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薄弱点,但说到另有所图,她又实在想不到此刻的燕溪辰还能图些什么。
“为什么,他这是在干什么。”楚春红微微的皱着眉头,心里不断的思量着,就在他迟疑的这一瞬间,燕溪辰却已绕过了她的背后,开始大肆的屠杀。
青石小桥上,中年乞丐淡然的倚靠在栏杆上,望着半空之中的杀戮,任凭刀光剑影如何的肆略纵横,却无一能靠近他的身体。
“年轻人,真是搞不懂,明明彼此都还留着一分情谊,却为什么都不肯承认,最后非得刀剑相向呢?”慵懒的斜倚着栏杆,中年乞丐轻嘘了几声,露出了一丝感叹的神色。
“我说的对吧,老伙计。”对着此刻大杀四方的燕溪辰,中年乞丐的神情忽然为之一顿,随即伸手在肮脏褴褛的破旧衣衫上摸索了起来。
片刻之后,中年乞丐颤抖着双手,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了半截生锈了的剑尖,慢慢的遥指向了浴血奋战的燕溪辰。
“嗡、嗡。”随着中年乞丐的这一细微的动作,不远处的燕溪辰,手中只剩了半截的惊鸿断剑,忽然像是生起了什么感应似得。
断剑惊鸿原本锈迹斑驳的剑身,忽然之间迸发出了一阵强烈的此言光芒,与中年乞丐手中的半间剑尖遥相呼应。
就在这霎那之间,燕溪辰,哦不是惊鸿断剑,威力瞬间提升了数倍之多,一时间所过之处,刀断剑折,无坚不摧。
“老伙计,二十多年了,我这血炼之术终于还是困不住你了。”桥头上,中年乞丐自言自语着,握着半截剑尖,望着天空时,眼中多了几丝惆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