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葬礼举行得非常隆重,亚洲三大姥齐身聚集,亚洲黑道中所有堂会大哥级以上人物都来守灵三天。欧洲黑道中二十多个国家派出了代表,花排从王爷的别墅排起直排了有一公里。王爷生前好友,美国政府某政要推迟了去某国的访问,特意前来看王爷最后一眼。然而令高健最惊奇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国人的到来,随着他的到来,亚洲三位大姥一齐出去迎接他,并去了一个房间进行密谈。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有极高的身份。
谈话进行了大约半个小时,首先是文叔从里面气冲的走了出来,不发一言的离开了葬礼,接着只见钟叔和七叔两位老人陪同那人走出来,三人神色肃穆。别墅中有许多能分辨脸色的人在,所以大家首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谁都不敢说一句话,注视着三个大姥等待着看他们有什么事要说。
三人来到了巨大的葬礼会台前。玲玲作为王爷的唯一亲人站在了三人的身边,由星霞陪着。这可怜的小丫头已经连续哭了一天一夜,眼睛已经肿成了一条缝,此时昏昏沉沉的站在那里。钟叔走到了台前对着麦克轻轻咳了一声,场中寂静。接着他向那不知名的中国人点了点头,换由那中国人走到了台前。
高健此时才看清楚这个人。这个人看起来应该是典型的中国南方人,鼻子很大,即便此时是严肃的表情但也能看出来平日都该是一脸笑意。天庭饱满,一脸光华,这样的人通常非富即贵,应该是个极有来头的人。一米六几的矮小身高,但给人的感觉却是睿智而深沉,此时连他的其貌不扬都透漏出了一种山居隐士般的高傲。高健看了看他,又打量了一下他身后挂着的巨大的王爷的遗像,一种巨大的相同感使得他深吸了一口气,他隐约感到,如果论手段,这个人绝对不比场上的任何一个人逊色。
这人礼貌的向大家笑了一下。在这个场合,笑非但不礼貌简直是对死者和在场人的侮辱,然而他的笑容却并没有给大家这种感觉。这是种看见就知道相当礼貌的一种笑,笑得本身简直已经不能称之为笑,或者说已经超越了笑的境界,变成了一种高深的社交手段,这笑容中甚至藏着数十万种变化,不同的情况不同的场合,却完全被这一种笑容所容纳,以至于任何人找不出一点毛病。能够做出这样的笑容的人,不是对自己的笑容自信,而是知道它的作用。微微一笑,接着向众人扫视了一周,他开始说道:“今天,我们发现我们失去一位熟交于心的朋友,一位博知的师长,一位英明的领袖,所以,我们不能用我们的眼睛望着我们头上的天空,因为它不够公平。”他顿了顿,接着叹了口气,“然而生活仍在继续。死者已已,生者当前仆后继,事需要有人去做,头也需要有人去带。”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信封。
信封是用蜡封好的,金色的外壳。那人请钟叔和文叔打开了它,接着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他把信高举了一下,向所有人展示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封信是王爷前几天亲自交给我的,要我在他走后向各位念出来。”他话一说完,下面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高健跪在最前面,却见钟叔向自己示意站起身,让他来到讲台上。高健迟疑了一下,接着站上了讲台。那人开始念信:“当你们听到我这位老朋友念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上西天去旅游了,别挂念,也别跟来,这里不好玩。”他念到这时不禁闭目长叹起来,场中无人说话。高健听到身后的玲玲痛哭起来,他也跟着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想到王爷用这样尽可能幽默的口吻去写遗书,一种莫名的悲伤袭上了他的心头。
“我少时没接受过什么教育,只知道好勇斗狠,四处打杀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两样宝贝。第一样便是我的女儿,第二样则是我手下一干忠心不二的功臣。我常常对自己说,我这有一生能有这两样宝贝,我死也死得安乐了。人总要死,但人的心事却不能全了结。我有两件心事,这两件事如果不能办完,我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宁。第一件是有关于我女儿王小玲的。这孩子的母亲去得很早,这么多年也没有得到过母爱,也正因为这样一直被我宠着,脾气坏了点,但还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没了遮雨的大树难免受了雨淋,这是我最担心的事。玲玲啊,雨淋是好事,受得住风吹雨打才称得上是我王爷的女儿。”
玲玲已经泣不成声,星霞安慰她,结果最后自己也大哭起来。
“我决定把玲玲交给我的得力手下高健。高健啊,你要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那人说着转身看向了高健,钟叔和文叔也转向了他。高健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头,接受了嘱托。
“第二件事也是让我很操心。我一生虽然平庸,奈何手中东西太多,不免让人对我这个死老头子眼红。道上混,争名争位争利我一个死人本不该管,但想着自己一生的基业被慢慢毁掉心里总不是个滋味。不要争了,我已经决定把我名下所有的产业和物业划到高健的名下,并将帮会大权交给他,以后,他就是第二个王爷,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律师书我已经签好,请钟叔和七叔和文叔做公正人,小文此时要是猜想的不错已经气跑了,那就由他们两位进行接下来的仪式吧。
人老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走也走个干净好了。”
虽然这件事本来在高健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感到一种意外。连家产都交给了自己,那意味着什么?显然是一种信任,信任自己能够照顾好玲玲,信任到把本来该给玲玲的财产交给自己,信任到认为自己不会自私。一种沉重而剧烈的幸福感和幸运感使他长呼了一口气,脸也变得通红。
对下面的人来说,这个才是他们听到的最重大的消息。他们中有不少人见过高健,还是在亚洲例会时,那时的高健还是一个被黑龙摆了的无名小人物。时间不长,两个多月时间,这个人怎么可能达到这样的地位?跟了王爷二三十年的手下有很多人,但谁都没有得到王爷的权利,哪怕一丁点,这怎么能让人服气?他们默默盯着高健,高健此时完全是个小混混的样子,一点没有得到大权的霸气,这样的人又凭什么服他?
高健也注意到了这点,他让脸上的红色褪去,接着又默默磕了三个头,接受了这一切。
就在这时许久未见的阿成和阿劲兄弟走了突然又后场走到了讲台上。这次回来并没有看到总是贴身守侯的他们,高健本来感到意外了,但当他看到兄弟俩手上拿着的东西时,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阿成兄弟手上拿着两耷文件,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位黑西装戴眼睛的中年男人。兄弟俩向高健鞠了躬,然后向王爷三人也鞠了躬,接着他们身后的眼睛男人走到了埋克前,用十分熟练而沉稳的语调说道:“我是王先生的律师。这几份文件是他临终前签署的,经过了公证,完全具备了法律效益。现在,”他向高健道,“请高先生签字,完成财产权利交属。”
高健拿过了笔,正要签字,这时却从下面走出了两个人。高健看去时只见是两个陌生但却知道的人。这两人一个叫豪哥一个叫瘸子李,是跟随了王爷二十多年的手下,现在一个在马来西亚,一个在泰国,可以说是王爷手下的元老人物了。此时他们二人怒目看着自己,不用问也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了。只听豪哥道:“虽然这是王爷的意思,但是王爷地位的继承人关系着我们亚洲黑道的命运,让这么一个不知名而且一脸奶气的年轻人当家,我不服气!兄弟们也不会服气!”他话一说完,瘸子李也接道:“就是,我们跟了王爷二十多年,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他老人家向来论功行赏,这个小子又干过什么?他老人家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将所有东西都交给了他?我不信,我绝对不信,我怀疑这是个骗局!”
阿成兄弟闻言立刻走了下来,随着他们的移动,他们的身上开始发出一道闪电,滋滋有声,只听阿成道:“王爷生前命令,有不尊成命者罚,有不尊高健者死!”说话间只见阿成右手一挥,一道电流要打出去。高健一见忙喝道:“住手!”阿成兄弟闻言,果然停止了要做的攻击。豪哥和瘸子李二人连眼都没眨过,一脸倔强。
高健看着他们二人,笑了笑,接着把嗓音调节到了最大程度,使他的话不用麦克都能使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王爷的任命,我受之有愧,但我不会放弃。我高健不向你们保证什么,也不向你们乞求什么,因为我高健要做的事从来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我现在就签字,挡者死。”说完,他拿起笔,在三份文件上一一签字。
豪哥二人倒并没有阻止他,然而他们也并未向后退半步,他们的脸上满是无畏死的决心。在高健签过字后豪哥朗声道:“即便你签了字,但要让我们兄弟们服你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么多年我们跟着王爷不是因为我们怕死,是因为我们佩服他老人家。就算是要死,我的话今天也要放出来,你高健虽然是王爷的继承人,但还轮不到我服你,也不会帮你做事。我张文豪保证,如果有一天你高健能做出让我服的事,我李文豪跪在你面前给你擦鞋,以后当牛做马!”
瘸子李说得更简单:“我也是。”
高健微笑着点了点头,“请归位。”豪哥和瘸子李迟疑了一下,默声回到了原位。
“我们到客厅里谈谈吧。”那个神秘人走过来和高健握手,接着四人走出了礼堂。高健示意星霞陪同玲玲休息一下,并命令阿成兄弟贴身保护玲玲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