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许夷光意外,一旁贤妃与靖南侯太夫人也是满心的惊讶与意外。
听贱婢的意思,竟是早就认识许氏的?
若二人真是旧交,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她们也不必费心找什么丽婕妤的弱点与软肋了,许氏便是她们现成的突破口!
贤妃想着,又看了靖南侯太夫人一眼。
正好靖南侯太夫人也在看她,母女两个的视线在空中一碰,立时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靖南侯太夫人便先笑道:“听婕妤小主的意思,竟是早就认识我们家老四媳妇呢?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也算是难得的缘分了,老四媳妇,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呢?老四媳妇?”
许夷光让靖南侯太夫人末了的拔高声音一叫,总算醒过了神来。衣袖下的拳头霎时攥紧了,身体也下意识挡住了后边儿抱着燿哥儿燃哥儿的乳娘们,方笑道:“母亲,不是我不提,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丽婕妤这样的贵人竟会认识我,便是现下,我也没想起来自己到底
什么时候有幸见过婕妤小主,还请婕妤小主千万不要见怪才是。”
当年郭姨娘死后,听说许宓没多久便在庄子上不见了踪影,连许明孝与许老太太都不在意她的死活了,许家其他人自然更不会在意了。
没多久便发了丧,说四姑娘在庄子上病逝了,因是少年“夭折”,又是犯了错儿的,丧事自然也不会大办,更入不得许家的祖坟,不过只“停灵”几日,便草草的“发送”了。打那以后,许家上下便再没谁提过四姑娘,等到许家先落败后分家,许明孝再把自己也作到“庄子”上去“静养”,许家二房几乎彻底覆灭以后,就更没人提起许宓了,都当她已真死在了外面,亦连许宵
许定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她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没了家人的庇护,可不只剩死路一条吗?
许夷光也当许宓早死了。
就算没死,这个人的好坏死活,从一开始就与她没多大关系,到后来就更是丝毫关系都没有了。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并且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当今皇上的宠妃,也不知道中间到底经历了多少事?
她背后又有谁做靠山?
傅御可细细查过她的,竟然没查出异常来,光凭她自己,怎么可能那么的天衣无缝!
那么今日这场“偶遇”,也势必不是偶然,而是许宓蓄意的了?那她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以她的性子,势必一直把当年郭姨娘失宠直至死亡,也把她自认受的苦和委屈的账,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如今终于有机会报仇雪恨了,她岂能不加倍讨回来的?
那自己便说什么也不能承认认识她了,现下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谅她也不敢怎么样,且把现下的局面应付过去了,回去后再与傅御细细的商量对策吧!
靖南侯太夫人没想到许夷光竟会说自己不认识丽婕妤。
别说看她的表情,分明就是认识的,就算真不认识,此刻也该打蛇随棍上的说认识,再趁机攀上交情,以图后事才是啊,平日瞧着倒是一副聪明样儿,关键时刻怎么忽然蠢成了这样儿?
敢情把她的聪明才智,都用来对付自己这个婆婆了!靖南侯太夫人好容易才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与许夷光道:“老四媳妇,你真想不起到底什么时候见过婕妤小主了?像婕妤小主这样明艳的佳人,常人都该见过一次都忘不掉才是,何况你记性还自来好,那些个药材的名字,咱们常人光听着都拗口得很了,你不但全部记得,全部叫得出名字,还连每一味药材的药性都记得一清二楚,从不忘记,这记性,可比常人强出了一百倍,怎么就会不记得婕妤小主
了呢?你要不,再细细想想?”
一直没说话的靖南侯夫人闻言,也笑道:“是啊四弟妹,你再好生想想呢。”
虽说今日靖南侯夫人心里一直憋着火儿,又是恨又是妒,聪明人到底始终是聪明人,心也很快与靖南侯太夫人和贤妃想到了一块儿去,关键时刻,自然不吝于不开口了。许夷光却仍是笑道:“正如母亲所说,我记性自来好,见过一次的人一般都忘不掉,可对婕妤小主,我是真个一点印象都没有,想来,是婕妤小主曾见过我,我并没有见过婕妤小主?再者,婕妤小主听
说不是自小儿长在宫里吗,我又哪来的机会届时婕妤小主吗?只怕是婕妤小主记错了,弄错了也未可知。”
她就死活不承认认识许宓呢,许宓能怎么着,难道还敢说自己是许家的四姑娘,与她是一父所生的姐妹不成?那她先跑不掉一个欺君大罪了!
靖南侯太夫人的笑就堪堪挂不住了,看向丽婕妤道:“家媳既说不记得婕妤小主了,看来还真有可能是婕妤小主记错了,老身才还说,是一段难得的缘分呢,倒是可惜了!”
心里简直快把许夷光骂死了,贱人,成亲前从不替他们侯府着想便罢了,如今都成了亲,孩子也生了,依然如此吃里扒外,养你何用!丽婕妤已笑道:“康宁县主竟不记得我了,的确挺可惜的,不过没关系,县主不记得我,我记得县主就成,以后再慢慢儿的让县主想起我来就是了……这便是县主的双生子吗?县主可真是好福气,别人
能一举得男已是难得了,县主却是一次抱俩,也不知道我以后若时常都能见到县主,能不能沾一沾县主的福气呢?”
一面说,一面抬脚走向乳母们,“县主长得这般好看,听说傅将军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两个小哥儿一定很好看吧?”
让许夷光略一闪身,拦住了,笑道:“婕妤小主谬赞了,他们哥儿俩才睡着,还请婕妤小主别扰了他们,您不知道,他们哭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大,没的白吵得您耳朵疼。”
“是吗?”丽婕妤定定的看向了许夷光,见许夷光毫不退缩,也定定的看着她,并不掩饰眼里的森冷与坚决。
终究还是笑了起来:“那我只能等以后有机会时,再见一见两个小哥儿了,希望那一日,不会太远吧。”
说完冲贤妃略一俯身:“时辰不早了,嫔妾还要赶着去服侍皇上,就不奉陪娘娘,先行告退了。”仍是不待贤妃叫起,已自顾起来了,又冲着靖南侯太夫人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太夫人好走。”转身头也不回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