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给许夷光行了礼,方低声道:“自打夫人进了宫,辛寅大哥和我便一直在找机会安插人到夫人身边保护了,可惜夫人先是住了几日寿康宫,又住了几日凤仪宫,如今还转到了东宫来,我们每次都还来不
及有所行动,已经变了,竟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没奈何,只得由我假扮了小太监,寻找可乘之机,总算今日找到了。”
许夷光忙道:“那你是怎么一路到了这里的,没惹人生疑吧?”大暑道:“我如今是跟太子出门的小太监之一,并不起眼,行动还算自由,方才太子不是出门去了吗,我半道儿找借口折了回来,方才在门外也说是奉太子之命回来传话给县主的,所以一路畅通无阻的
进来了。夫人放心,将军已经回京了,您委屈不了几日了。”
傅御竟然已经回了京?
许夷光不由失声道:“将军什么时候回的京?算着时间,他应当还没收到我的信才是,既连信都没收到,怎么会这么快便回来了?孩子们又该怎么办?”如今情势急转直下,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傅御回京,白白再填限进来了,她只希望能尽快把太子和皇贵妃的罪行传出去,让朝臣和百姓群起而攻之,看还能不能扭转乾坤,至于她自己,万不得已了,
不还有一死吗!大暑见她急得脸色都变了,忙道:“将军是昨儿凌晨回的京,本来晚上要进宫看夫人的,谁知道宫里好似出了什么大事,戒备比往常森严了不知道多少倍,金吾卫又人人都认识将军,辛寅大哥和我们几
个苦劝了将军一番,才把将军给劝住了,吩咐了我今夜一定要设法见到夫人,让夫人安心。至于两个哥儿,将军说他在回京的路上,遇上了丁卯大哥,与他做了交代的,请夫人只管放心。”
许夷光却如何能放心,皱眉道:“那意思就是,丁卯这会儿指不定还未赶回张掖了?那两个孩子身边岂不是连个可以保护的人都没有,叫我怎能放心?”
顿了顿,又道:“将军岂不是在我离开张掖后不久,便也出发回京了?”
大暑点头:“是,夫人出发后不几日,说是将军收到了一封来自京中的信,便也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来,只路上有要事,耽搁了几日,不然几日前就该到了。”
许夷光明白了。傅御定是在她离开后不久,便收到了方皇后的信,以他的精明,自然猜到了方皇后去那封信的真正用意,却因她被急召回了京城的缘故,等不及从长计议,谋定后动了,索性直接回了京来,打算与方
皇后面谈,可惜终究还是迟了!许夷光思忖了片刻,低声与大暑道:“那将军如今人在哪里?他既已回了京,说什么也是无益了,当务之急,是要扭转乾坤。大暑,才你不是说觉着昨夜宫里好似出了什么大事吗?的确是出大事了,皇上经由皇后之口,得知了丽妃的过去和她与太子皇贵妃那见不得人的勾当,龙颜大怒,只是还来不及有所行动,已让太子皇贵妃抢了先,反把皇上给控制了。不但皇上,皇后与太后如今也失去了自由,那
至少金吾卫,应当都在太子和皇贵妃的掌控之中了,你设法尽快带话给将军,把事情告诉他,让他多联络些力量,至少能与金吾卫一战,看能不能粉碎了太子和皇贵妃的好事。”“至于我,且先留下继续与太子周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去借给皇上或是太后治病之际,若能拿到皇上的信物当然就最好,若不能,太后的也可以,如此将军便可以师出有名,联络一切可以联络的力
量打进宫来勤王了……哦,对了,还得安排人保护好七皇子才是,不然到头来,咱们流血流汗,却白为他人作了嫁衣,岂不是得不偿失?”大暑没想到一夜之间,宫里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早变了脸色,低声道:“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消息传出去,让将军知道的。咱们是有不少人在金吾卫,将军好歹在金吾卫经营了这么几年,可这
般隐秘的事,岂是人人都能打听到的?没有将军的命令,大家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侯府的二爷又在金吾卫,想来如今乾清宫便是他亲自带人寸步不离的在守着吧?”
许夷光“嗯”了一声,“你记得把这些都一字不漏的告诉给将军。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省得待会儿节外生枝。”大暑应了“是”,却没有就走,而是面露难色的道:“可夫人接下来要怎么办,您的处境……前几日我恍惚听那些内侍们说、说太子一心要……要纳了夫人做自己的妃嫔,不然,也不会巴巴儿的把夫人从
大老远的张掖给弄回来,还给弄进了东宫住了,夫人要如何与他周旋,岂不是太委屈夫人了吗?”许夷光没想到大暑也知道了这事儿,脸一下子因羞愤而变得通红,沉声道:“他暂时还不会对我怎么样,所以我不会有事儿的,你只放心吧,不过这事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辛寅知道吗?千万要先瞒
着将军。”
不然傅御指不定会不管不顾的杀进宫来,直接把她抢出去,岂不是白白的送死吗?
大暑低声道:“辛寅大哥知道,这么大的事儿,我肯定不敢瞒他,但他的意思与夫人的差不多,最好先瞒着将军,所以将军应当还不知道。”
许夷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且先离开吧,我明日会设法向太子提一提去给太后娘娘治病的。”给皇上治病太子未必会同意,但给太后治病,却是无伤大局,太子如今又正处于得意当中,只要把话说得好听些,指不定能有希望,太后又是皇上的亲娘,那只要有了太后的印信,便也算是师出有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