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刻,踢海就恢复了, 满身伤痕奇迹般看不见了,见蝎子精被围,反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剑来,挺剑一晃,那剑居然发出阵阵嘶吼,随即鬼魅一般的闪过了满天的鬼怪,莫名到了蝎子精的上空,手中一把乌黑的宝剑,悄无声息的刺向妖怪的头上。
这一剑快的没有道理,谢五弟根本无法躲闪,绝望地看着插在,随后感到那剑在自己头上又是一转,下一刻已经斩下了它的头颅。巨大的身体显出了原形,踢海一不做二不休,张口喷出火焰焚烧,那火分明不是普通的火焰,谢五弟巨大的尸身熊熊燃烧起来。
白大哥悲痛欲绝,挥手雷电追斩踢海,踢海躲闪间还有时间冲我大叫:“快点阿,晚了,道爷我可就撑不住了。”我嘿嘿笑着道:急什么,死不了人。”落神针也终于完成,九幽地府冤魂之气凝成的落神针一出现,天边隐隐传来神鬼哭嚎,方圆几十米的空间仿佛被冰冻了一般,这气势就是冲白大哥的,把飘忽如风的它定了个实,落神针当头刺了下去,白大哥匆忙间拿胳膊一挡,胳膊便眼见着化成飞灰,他咬牙从肩头把那只胳膊斩了下来,随即毅然掉头就走,他走的极快,转眼就消失不见。
我暗叫不好,放走了这妖怪,以后怕是要生出无穷的麻烦,闭着眼睛感受白大哥的去向,指挥落神针追击,可惜白大哥本是个马妖,双肋已经生了翅膀,加上四足踏云,速度更加无与伦比,不是落神针能追得上的,踢海懊恼的说道:“斩草不除根啊”。
我白了一眼讥讽道:“你倒是去追呢。”踢海说:“五个去了四个,这一个谅他翻不起大浪,随他去吧。”我手伸到了他的脸上说道:“拿来吧。”
踢海油滑的说道:“干什么,补天汤,又不是钱袋,怎么会随身带着。”
白马怪逃了,后患无穷,虽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凭我和踢海的水平,怎么可能追得上来去如电的飞马,踢海恼恨的返回了五通庙,把怨恨发泄到了妖怪们的老窝,推倒了五座神像,砸了个粉碎,这几座神像破碎处竟然像人一样流着鲜红的血,五通庙的方丈念了句阿弥陀佛,率了三个和尚扬长而去。香火鼎盛的五通庙,转眼就成了过眼烟云。
踢海怎只一转身,狼狈的他变得道貌岸然,令我不得不刮目相看,兴奋地从我手里要了装着元三哥的葫芦,宝贝似的拿着回了许家。
许纯良知道显了原形的元三哥就是自己的女婿,几乎一口气没能上来,拿了把刀恶狠狠地连砍了几十剑,只可惜乌龟壳坚固地很,除了溅出一溜儿地火化没什么损害。愈加愤恨道:“我许家身受你们几个的大恩不假,可你们也生受了许家近百年的供养,养一条狗还知道对我摇摇尾巴,养你们却来祸害我的女儿,忘恩负义的畜牲。禽兽,畜牲不停骂”骂完着还又一阵狂砍。
乌龟得意哈哈大笑:“小良,嘿嘿,我的岳父大人啊,当初你们祖父可是早说过,许家的所有我等皆能予取予舍,怎么,如今只是要了你的七小姐,你就请了这贼道来对付我们兄弟,可知道,若是我们有个三长两短,你许家,嘿嘿,以后还会有许家吗……”愤恨的看向了我和踢海。“贼道士, 小畜牲,我兄弟和你们有何过节,你杀了他们,三爷我今日若是不死,定然都要找你们拿回来……”踢海一巴掌拍在了闪躲的大脑袋上,骂道:“妖怪,今天这一关就看你能不能过的去了。”
许砚池有凝雪陪了来了厅门口,许纯良一双要吃人的红眼恶狠狠瞪去,她略迟疑了下,便倔强的近前看到自家的相守一年的人儿,那元三哥见是七小姐,口吐秽言道:“贱人,这下称心如意了吧。”许砚池平静的看着这么个狼糠货,一滴滴眼泪无声流下,猛然一头撞到墙上,顿时脑浆迸裂,染红了墙面。
许纯良还在愤恨,阴森森说道:“你总算还知道个脸面,也省了我动手。”元三哥却不看惨死的七小姐,只是苦苦哀求踢海饶命。踢海怒道:“本想饶你一名,现在看来根本不用,你和七小姐夫妻一场,那就随她去吧。”长剑一挥砍掉了乌龟的脑袋。巨大的脑袋朴地掉在了地上,但是它的四只脚依然在胡乱挣扎,被斩断了的头颅冒了一道白烟,转眼间竟又长了一个脑袋出来。怒瞪踢海冷笑连连。
凝雪见七小姐死了大惊失色,过去搀了许砚池大声呼叫,许纯良的剑已到了她的脖子,轻轻一抹,凝雪一头栽倒在七小姐的尸体旁。
我怒道:“你干什么? ”许纯良的宝剑指向了我,冷冷说道:“许家出了这个大丑,你既然知道了,那就也给我死吧。”
我哪会让他得手,伸手对他眼睛一指,张口说了声‘定’,许纯良就被定在了地上,惊讶地脸色苍白。踢海上去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上,恨道:“我也知道了,你想连我也杀了吧。”
许纯良着急道:“道长,我许纯良从没有过这个念头,方才对那孩子动手也是我一时糊涂,思虑不周,还请大人大量,放过我吧,只要你能放了我,莫说是前面答应你的一座小道观?就是帮你修一座比五通庙十倍大的,再送你一千顷田产又如何,你以后就可以专心修行;可好吗?”
不愧是大家族的家长,行事手段坚决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见不可为,马上就换了张脸,拉拢利诱,手段层出不穷 ,可怜凝雪若是听了我的话早早离开,哪会遭这无妄之灾,我一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冷笑声中念动拘魂咒,要拘出许纯良的三魂六魄,送进阴曹地府,所有的酷刑尽数用给他。
不等我成功,踢海却挥手解了许纯良的定身咒护在身后朝我道:“小北山,你别杀他行不行。”
我恨道:“为什么?”
踢海面无奈道:“按说他今天做出来的事,死一千次也不够, 可是你看我,每天背着小花观的神像,总要找个安放的地方才行,好容易现在有人愿意给我修座道观,你要是杀了他,那我不是努力全都白费了吗?”
许纯良插话道:“好说好说,踢海师傅,我明天就派人开始动工,一个月就能完工,我再送你一千顷,不,两千顷田产,如果还有其他需要,都好商量, 都好商量。”
踢海听完,眼睛顿时亮了,两千顷田产,天哪,这是多少啊。我冷冷说道:“两千顷,好大的手笔,今天再多的钱也救不了你的狗命。我让你死,倒要看看,你到底还能不能活。”
踢海开始哀求我了说道:“小北山,你别再揪着不放好不好,大不了,我帮你把这小丫头救活过来好吗?”
后头看凝雪的尸体前已经是气息全无,只觉得阵阵难过,问踢海道:“你还有办法把她魂魄取来,再次让她还阳?”
踢海见我有了松动,忙保证说道:“她才死不久,只要找回她的魂魄,还有的救,有的救。”我抚着一点点变凉的凝雪,对自己说:“凝雪,你放心,我一定要救活你啊。”
踢海说道:“用北斗七星添油接命法,或许还有救。”许纯良吩咐下人帮我拿来七盏油灯,添油接命要快,如果无常到来,则性命分离,尸腐灵散。再没有活的可能。
添油接命得油可不是普通的灯油,而是以宇宙间灵光灵炁为“油“,以聚灵法之采聚为“添“,以存想、内观寂照为“接“。召唤离体的魂魄。
点灯,是用意念顺七星斗罡次序,先意守膻中;再意守天目穴前虚悬之一穴;接着意守泥丸一穴;再意守夹脊、命门、炁穴、阴跷诸穴。
这些穴位中,夹脊穴是一个关键,这是本命星灯的位置,夹脊双关透顶门,如果点亮了这盏灯,凝雪再经过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就能活命了。
我小心的收心止念,内视膻中穴正后一寸三分的胸骨内壁处。存想此处有古式油灯一盏,或者存想此处有现代式“火炬“一个。用意念将其点燃,火焰熊熊,光芒四射。
踢海见亮了第一盏灯,不由松了口气,更加小心的替我护法,一阵阴风吹过,纵是他也打了个冷战,再依次点亮了巨门星灯、禄存星灯,就到了最关键的本命文曲星灯,夹脊穴以及命门、炁穴、阴跷诸穴,因为都距离后天呼吸之地较远,呼吸之气不易与这些穴位相连结,从而不易被点燃,我试着沟填天地,一丝丝阴力流转,冥冥中终于感觉到了凝雪的位置,急忙拉了小妖的手,借了灵力,顺着这一线的联系,迫空而去,瞬间把她抓了回来。
凝雪是横死的冤魂,回来时浑身带着戾气,房里顿时结了冰,许纯良想不到我真得把凝雪的魂魄找回来,满眼惊慌,唯恐凝雪找他索命。凝雪死的不久,还留着记忆,见状叹了口气说道:“老爷,你别害怕,我并不怪你。”低头见我为她头上脚下点了点点星灯,冲我幽幽道:“小北山,别再为我费心,我不想活了。”
凝雪说道:“我自小就被爹娘卖在许家,家里再没半点情谊,和小姐情同姐妹,老爷虽然严厉,可待凝雪总还有几分情谊,如今小姐死了,老爷变了个人拿剑杀了我,他也是怕家丑外扬不得不做,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心里一直拿他当最亲近的人,虽然是被他杀了,可是我不怪他,你不用救我,不用为我的死难过,等费力救活了我又能去哪里?难道回去让爹娘再卖一次?小北山,算了,既然已经死了,让我静静的死吧。”
我虽然难过,只能顺着这个良善的女孩得意思。抬脚踢灭了七星灯,凝雪站到了我的手上,吩咐踢海打开了阴曹地府,把凝雪送了进去,也不等待,透过转生台,把她送了下去,一直在世间飘荡,终于找到了一个高门大户,宅子上方红光冲天,已是到了生产的时候,反手张开了手掌,对凝雪说道:“凝雪,如今我把你送到了这个高门大户,只望你这一世能幸福快乐,忘掉过去吧。”凝雪虚弱得鬼魂点了点头,哽噎着说不出话,我惨然一口气吹了,凝雪随风摇摆,一溜烟进了房里。
不一刻耳边传来一阵欢呼:“太太生了,太太生了 ,是个漂亮的小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