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开始忙了,我知道是在邦我办满月酒,但是人来人往还是吵得睡不好觉,心里不觉十分烦躁。见我不耐烦,沈小花瞪着好看的眼睛教训我:“小丑儿,大家这是在给你办满月酒,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呢?”
我忙否认急着要转移她的视线:“娘,奶奶为啥这两天都在两只眼都是红的呢?”
沈小花果然中计正色说道:“小丑儿,娘忘了给你说,你的生日正好是你爷爷的忌日,你爷爷走了十几年没有音信,这几天她老人家怎么会好过,你要好好地孝敬奶奶,别让她难过啊。”
我答应了一声想:为什么说走了几十年没有音信,莫非是还没有死?问了沈小花果然是几十年前忽然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么久没有音信,想来一定是走了,奶奶刘氏无奈只好为他老人家立了衣冠冢,如今家境殷实,想着他生死不知,心里当然十分难受,有心测算一番,可惜我现在没有半点法力在身,想了想对沈小花说道:“娘,咱家里不知道有没有爷爷的画像,要是有你拿来给我看看。”
“爷爷的画像?你要做什么?”
“我想看看爷爷长什么样子?”
沈小花还想追问,刘氏正好忧心忡忡地推门走了进来,听见沈小花在说话,好奇的问道:“小花儿,你这是怎么了,好像谁惹你了,这里没有旁人,难道是我的小丑儿惹得你娘不高兴了吗?”
我坦然接了过来说道:“奶奶,我可没有惹我娘呢?”
虽然不止一次听过我说话,刘氏还是被我一声奶奶乐疯了,高兴地抱起了我说:“是我的小丑儿说话吗?是我的小丑儿叫我吗?”
被她晃的极不舒服,我哼了一声道:“不是我还是谁呢,奶奶,你要是不晃我,我还能说呢。”
白发的神婆恰好走了进来,听到奶奶的话,斜眼撇我一眼道:“小家伙儿,你今天精神不错嘛。”
沈小花要起身给两位老人家搬了凳子,刘氏阻拦说道:“你生产还没有满月,可不要乱动,不要落下了病根,我来就好了,小红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死哪去疯了,也不来这里守着你。”
神婆慢条斯理道:“你的这个宝贝孙子把人家赶出去的,不要埋怨别人。”
刘氏不敢找神婆的麻烦,看着我缓缓说道:“小丑儿,你早就会能说话了吧?”沈小花见她面色不善,有些发急,我忙说道:“我才出生的时候,是不能随便说话的,到了今天才可以随便开口。”
我的声音一出,刘氏紧绷的脸顿时云开雾散,“臭小子,不能说千万别勉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奶奶等得。”
“那您老人家就别再生气了吧。”
奶奶被我逗笑了说道:“好好好,奶奶不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这小子,看着奶奶难道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把奶奶说的如此小气,该打屁股。”
我费力的撅起了小屁股,对奶奶说道:“是我误会奶奶了,奶奶打我的屁股吧。”众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用这种恶心的手段来博一个老太太的欢心,我觉得一阵冷风从脑子里吹过。
刘氏亲自去后院请了爷爷的画像来,在我面前打开,看得出这幅画画的时间不长,墨还很新,画上一个健硕的中年人,眉目间依稀和张三儿相似,只是威武的多,穿着一袭古怪的长衫,但我总感觉他不是一个穿长衫的人,粗旷的外表还是短打来的精神些。
场面变得很悲伤,几个女人看着画像竟都有些伤感,好半天神婆失神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又看见了老大。“
刘氏听了眼里顿时满是泪水,神婆又说道:
“他甩手走了,抛下你们孤儿寡母,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一个人把小三儿拉扯大,又操持了一大片家业,就是老大在也不一定能比你做的更好。日后见了他,我看他有什么脸见你。”
刘氏怀抱着我颤抖,泪水簌簌直下,一直落在我的脸上,我伸舌头舔了一下,却是苦的。我心里忽然莫名悲伤起来 。心里忽然一动,仔细看了画觉得不对,我有个奇怪的知觉,爷爷张老大没死。 我盯着沉痛的刘氏,寻思着要不要问问清楚。
刘氏见了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别怕,奶奶这是高兴的呀。”我心中暗暗下了决定,等我有了能力,不管天涯海角,一定要把爷爷张老大找回来。想到这里暗自把这个心思埋在了心里不提。
神婆要走了,说是要回家去看看再回来,沈小花叮嘱了她一定要来参加我的满月酒,直得到了准确的回复,才放了她走,没想到她这一走,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神婆原是纯阳之体,可以压制宅子里的阴气,这种体质在女人来说十分少见,怪不得能被佛家看中,和尚们修的是纯阳之气,纯阳之体可遇不可求,怪不得她有这个缘法,有她镇压,这个家里诸般邪祟回避,难怪我感觉不到他们。
不过我又有些奇怪,看神婆修行的法门,似乎刚猛的很,并不适合女子的啊,这样的功法若是女人修了,有成之后必定血肉萎缩,干瘪,最终变成干尸一样的存在,哪个女人会愿意这样子,究竟是谁传了她修行之法呢?看她如今的样子一定是发现了不对,没有继续练下去,不然早就修成了骷髅金身,若是真是那样,只怕仅仅依靠肉体就可以纵贯天地人三界了。不过那样之后,一个好生生的人自此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再不能见容于世人了。
这个教她的不知道是什么居心,有机会我要问个清楚。
话说神婆一走,宅子里顿时阴风阵阵,影影绰绰的我看见了许多人影,只是他们旁若无人的做着自己的事,完全当我透明, 我则只是冷眼旁观并不去点破。
一个朴素的老妇人来到了我的面前, 她是灵体,整个灰蒙蒙的,能看见她穿着一件粗布的大褂,脸上满是皱纹,头发梳理得很整齐,站在我面前站了一回,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置信的惊讶问道:“你看得见我?”
我问道:“看得见,你是谁?”
老妇人眼神明显有意思慌乱,转身就要走,我叫住了她:“喂,你还没说,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家乱走?”
“我是谁你别管,来这里只是要看看你,既然看过了,当然就要走了。”说完慌乱地往外就走。
她走后很久都没有人来打扰我,一天下来,我大多数时间都在昏昏沉沉,沈小花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起床了,她是个忙碌的性子,身体才好转就闲不住了。我也乐得自己好好休息。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外面的鞭炮吵醒,我忽然觉得很饿,沈小花迈步走了进来,我平静的对她说道:“娘,我饿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称得上是艳阳高照,被抱出来的时候我身上裹了厚厚的衣服和毯子,北方的孩子才生下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裹得都是严严实实的,乡间的婴儿衣服大多是很土的大红花图案,腿脚还要被牢牢绑住。实在是不自在的很。
我原本想反抗来着,但是当我看见了一个和我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的时候,我就没有了话,他那比我还要艳丽百倍的花布棉袄棉裤,还不如我的呢。
沈小花指着那个小孩告诉我,这个孩子是王财主的孙子,名叫王惊梦,我没精打采地撇了他一眼,心头顿时大惊。为什么他的身后影影绰绰的似乎有几道虚幻的影子跟着,到底是会是什么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