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疑惑的看着张世拿着那个怪异的东西,先是摇了摇,又放到耳朵边上,似乎在听。看着他煞有介事的表情,仿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样。捣鼓了半天,仿佛张世没心情了,还是有些乏力了。他伸了个懒腰,冲阿天问了一句:“王朝军队追进草原了吗?”
阿天突然正色说了一句:“对了,差点忘记给你说。金头说,你要是醒来就去见他,有要事相商。”
张世‘唔’了一声道:“那派出去的追兵呢?”不待阿天回答,他摇摇头又叹道:“想必是全回来了吧,早料到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阿天脸上一黑,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半天说了一句:“听说回是回来了,不过只回来一小半。”
张世呀了一声,神情有些肃穆,那失去的刚毅又回到了脸上,沉声道:“速去备马!”阿天转头踏出了帐篷,张世将手里的怪石看了又看,最后揣到怀里走了出去,却并没有带上怒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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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三百万精兵,怎么会有那么多?”张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金三。
金三露出一脸的苦笑道:“从抓住的俘虏口中知道的,那三百万精兵其实是三个人。那三个人被称为草原三天,是匈奴的三大国师。‘无情天’傲日、‘霸者天’巴特、‘阴阳天’高娃……”
张世的神情仿佛若有所思,听金三又说了一句:“带你看一个人,看过后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张世木然的跟金三走出了大帐,那是去伤兵营的方向。两人掀帘走了进去,满眼尽是缺胳膊断腿的兵士,金三走到一个小床边停了下来。指着床上裹的头脸看不清楚的一个兵士,对张世说:“你不妨看看他的腿。”
张世信手揭开盖在那兵士腿上的薄毡,左腿只剩下半截了,不过却没有血留出来。最奇怪的是右腿,在大腿根处有道斜斜的青痕,仿佛是鞭子抽过的一样。不过那鞭痕也太深了些,嵌到肉里有半寸左右,触目惊心。
金三问了一句:“看出是何物所伤吗?”张世没有说话,只在金三面前伸出了一个拳头。金三叹了一口气道:“不错,是拳风,而这道印痕却是尾指留下的。”
张世接口道:“尾指的指风从两腿间划过,较轻的地方只留下印痕,而另一条腿却被切了下来。”
金三又说:“这个士兵在队伍的右后方,而那一拳却是从中间袭来扩散到四周的。饶是他站的远,也成了这样子,而冲到前面的那些士兵已经尸骨不存……”
张世突然问了一句:“你能释放出这么强悍的攻击吗?”金三摇摇头,盖好了那伤兵腿上的薄毡。
两人走出伤病营,才听里面的伤兵们窃窃私语道:“刚才进来的好像是金爷和侯爷啊?”
好多人都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有人说:“金爷是使枪的,侯爷是使刀的,怎么没见他们拿枪和刀啊?”刚开口的那个伤病沾沾自喜的说:“蠢货,他们来伤病营又不是打仗,为什么要拿刀枪。”另一个人振振有词道:“不错,其中一个人是金爷,我在将校场上见过他一面,正是他本人。不过另一个人是不是侯爷就不清楚了,听说….”说到着,却住口不说了。“听说什么?”其它众人附和着嚷嚷道。
“就是龙虎关啊,……恶魔……百姓……仙女……”
张世和金三已经走出帐外很远了,并不知道这些伤病们在谈论着什么。行出营门,来到一个小土坡上,二人站了下来。
金三看着身前负手而立的男子,感觉像回到了良晔城外的那个小土坡上。踌躇满志的张世,好意提醒的自己。还有那两人的的第一次切磋,共谋一醉,一切仿佛都像是在昨天。这时张世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维。
“这种等级的战斗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你打算怎么办?”
金三嗬嗬一笑道:“他们不是号称三百万精兵吗?那么就三百万对三百万。”
似乎是被金三的情绪感染,张世也开怀笑道:“不过咱们估计只能算三十万。”
金三脸上豪情四溢的笑容依旧,“三十万又如何,和匈奴多少仗不是以少胜多得来的。”
张世哦了一声,指指金三又指指自己,仰天看了一眼,正色道:“我好像还算多了,只有二十万?”
金三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说了一句:“车到山前必有路。”
张世不由心头一毛,金三那眼神就和当初给自己‘锦囊’让自己跳崖的时候一模一样,凉意顿生。不过这次金三并没有给张世什么任务,却是张世多心了。
回去的路上张世破例没有骑马,而是牵马走着。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太多了,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曾经想过,自己多半会死在沙场之上,要真能有幸等到战争胜利的那天,就一个人找个小村子去生活,安安静静的死去吧,也不会有人知道。按死老头子的说法,那属于自己的时间应该不多了。本以为离隐居小村的生活应该很近了,现在又出来个草原三天来,也许这个最后的愿望又要延期了。
最让他苦恼的是另一件事情,在草原遇到的那人告诉自己,自己绝对不能拥有五灵的能力,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假如是别人这么说,自己完全可以不去理会,可那个人偏偏是……
哎,莫非真是天意如此,让自己功力全失岂不就是应了那人所说。本以为就要带着那些颇不平凡的经历悄悄的死去了,以前发生的一切都只会像梦一样的发生在自己心里。那些奇异的空间,奇异的生命,无数说不清的存在……
可怒斩和自己的又一次结合却让自己彻底昏迷了,昏迷中不知道怎么无意激发了现在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调动的定心,还唤醒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金灵‘飞雪’。飞雪只和自己联系了不长的时间就消失了,还透漏给自己一个秘密。
而这秘密放做以前的自己也许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意了。只是以前草原三天的忽然出现,却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如果说这些是放在自己心里的一棵树,只有枝干,而琴姬的出现,还有霖铃……那就是这些枝干上的树叶。
张世知道自己不是大英雄,他放不下儿女私情。他只是一个自私的人,拥有着固执的想法。有时候别人看来是对的,在他看来是错;有时候别人看来是错的,在他看来是对的。就像现在他只按他自己想的来做,因为他固执的认为那是对的。所以他不敢以将死之身给那个女人承诺什么,还要故意做出冷漠的举动让人心冷。
伤害别人并不快乐,尤其是伤害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那种心情也很痛苦。谁又知道张世在将怒斩插到几案上,将热粥全洒了出来的时候,心里又何尝不全是酸楚。
走到一片乱石滩,张世索性不走了,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看着石滩里长着的几墩芨芨草,在秋风中轻轻摆动,仿佛嘲笑此时的自己,笑自己孑然一人,心无所依,根无所系。他抓起一块石头,欲向那草墩扔过去,而那石块没等他扔出去,竟在手里碎成了一堆。
张世苦笑一声,凝视着手里碎散的石块好久。在这里坐到快日落的时候,才见他从石摊里起来,纵身掠上马去。马蹄飞奔的路上见他伸手在道旁的竖立的芨芨草上捋了一把,仿佛是为解气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