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冲虚催促再三,才从恋恋不舍的玉华子手中把捆仙绳要了过来,看到玉华子满脸凄然如丧考妣的模样,差点又心一软还回去。好在他总算记得自己的使命,赶忙念动咒语,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那捆仙绳瞬间消失不见,正斜依在晶柱上睡觉的那名红袍大汉倒是鼾声立止,原本睁的大大的双眼也闭上了。
玉华子指着浮现在那大汉手足皮肤上的一道道淡金色的花纹,目光中满是欣慕之意。贝邬公拍拍他的肩膀,怪笑道:“好好看看吧,等以后看的机会可就不多了,哈哈。”玉华子颇为恼恨的瞪了他一眼,唉声叹气的将那十二都天锁仙阵解开,那红袍大汉长长伸了个懒腰,扫了一眼在场众人,懒洋洋的道:“小兔崽子们又有什么花招啊,赤阳爷爷浑身正痒的紧,赶紧出来个喘气的作个耍子,也好解闷。”
兰冲虚等人一听,立时恼了,口中“孽畜”、“妖孽”之类的骂个不停,倒是玉华子和墨云子两位早已见怪不怪,朝贝邬公一拱手道:“这条孽龙嘴巴甚是缺德,不过要是不去理会他的话,过一阵他自己无趣也就安生了。千万不要和他对嘴或者是用什么手段折磨,否则一路上怕是有的麻烦了。”
“多谢指点,”贝邬公朝两人一拱手,“我等这就押送这条孽龙去落云矶交差,等到玉虚宫之后再见吧。”说着喝止了正和赤阳对骂的兰冲虚等人,煞有其事的安排了一下何人开路,何人居中策应,何人押后等等,到象是在排兵布阵一般。
兰冲虚等人虽然对这种安排颇有微词,但是哪个敢说出口来,只能唯唯应是。当下,被分配为开路先锋的三女一男率先起行,紧接着贝邬公和兰冲虚两个押着嘴里仍骂得起劲的赤阳作为中路军也自开拔。
剩下七八个到都是押后的,看着贝邬公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长长的甬道中,这才彼此抱怨着上路。出了九元洞,那丁令威仍是一脸痴相的坐在树下,吃了苦头的几个人到也不敢招惹,暗骂了几句“老不死”之后,各驾遁光朝落云矶方向去了,行不多远,就看见前方一座山头上那贝邬公正和兰冲虚在此等候。
两下里一见面贝邬公就铁青着脸,劈头盖脸的一顿大骂:“我不是说了吗,你们等半个时辰之后再上路,这么着急干什么,是不是想要我们被人一网打尽啊?无组织无纪律,简直丢尽了玉虚宫的脸面,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成道的,难不成当时的天雷都瞎了眼不成?”可怜几个得道仙真,被骂得缩着脖子如同寒风中的候鸟般抖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在兰冲虚的劝解下,贝邬公好不容易停止了对这场心灵摧残,指着这几个人的脑门重申了一下纪律后,这才押着纵声长笑的赤阳真人上路。
“他妈的,干脆我们直接回玉虚宫得了,这个混蛋实在欺人太甚。”看到贝邬公他们走得踪影不见,一个粉白面皮的绿发道人愤然道。
此言一出,其他的几个也纷纷点头,倒是有个老成持重的摇头道:“道友此言差矣,若是我们此时回宫,功劳没有半点不说,万一出事,恐怕那贝邬公会把责任都推倒我们身上,实在是得不偿失。要我说,我们还是按照他说的办法上路,但是不妨延误片刻,免得和那个贝邬公照面,这样既能不受他的闲气,又不落人口实。”
那绿发道人闻言拊掌称善:“不错不错,龙道友不愧得道年久,行事滴水不漏。我们干脆就在这里等上一个时辰后再上路,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只要往那个混蛋身上一推便是了。”
余者自然是点头应是,更有一个出言道:“正是正是,要我说,就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们也不妨我们就作壁上观,看那个混蛋如何应付。”
那被称作“龙道友”的人闻言却是摇头道:“此言差矣,那贝邬公如何应付倒是小事,但兰冲虚道友却与我们有些交情,该帮忙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出手的,只要在时机上稍加把握便是了。”
“道友高明???”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开怀畅笑起来,仿佛已经见到了那个贝邬公被人给打的魂飞魄散一般,至于那个赤阳真人,却是没有人提起——反正就算顺利押到地点,这功劳也不是他们的,只盼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再说兰冲虚,自从和贝邬公一同上路后便始终愁眉不展,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能让贝邬公打消将自己收为门下的想法。尤其是这一路上贝邬公始终笑眯眯盯着他上下左右看个不停,那大有深意的的目光更是让他胆战心惊,恨不得当时就拔腿跑路。
“兰道友啊???”
正盘算着心事的兰冲虚被这一声悱恻缠绵的称呼吓得纵开老远,拔剑护在当胸,却见贝邬公神色幽怨的望着他,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施礼道:“道友有何见教?”
“那个,兰道友啊???”这一个“啊”字音被贝邬公拖的老长,让兰冲虚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强自收摄心神,只听那贝邬公道:“???不知那捆仙绳的用法可否告诉人家呢?”
“这个???”兰冲虚闻言心中一动,赶忙笑道:“这个当然没有问题,我与道友一见如故,大家又同在玉虚宫门下行走,这捆仙绳的用法却不需和道友隐瞒。”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页道诀递了过去。
“你真好???”收了道诀后,那贝邬公面上颇喜,同兰冲虚并肩而行,不断指点赞叹着周遭的景物。兰冲虚虽然摸不准这位魔星的脾气怎么变化如此之快,但出于礼貌,自然是随口应和。那赤阳真人倒是颇为识趣,反正有捆仙绳拖着,自己不用出力,过不多时,竟然发出阵阵低沉的鼾声,重又会周公去了。
行不多时,兰冲虚就被那贝邬公左一句“这座山好秀丽啊”,右一句“这条瀑布好有气势啊”给弄得头大如斗。没见识也要有个限度,就那座馒头一般的土山;不过丈把高,淅淅落落的涧水,真是让兰冲虚想夸都无从夸起。不得已之下,他赶紧转换话题:“都说道友未成道前乃是天潢贵胄,还曾封候裂土,不知可由其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贝邬公一听这个马上把那个什么山水给丢到脑后,颇为自傲的道:“那当然了,想当年我不过弱冠之龄,便亲临杀阵,很是立过几个大功呢。我那皇兄生性懦弱,要不是后来我独揽危局,他那皇位怎么保的住,我告诉你啊,有一次上万敌兵把我和十几个亲卫团团围困??????”
兰冲虚听着这贝邬公夸耀自己当年的武勇,心中好笑,脸上却作出十分仰慕的模样:“那是那是,要不怎么说道友能封候呢,龙牙候,啧啧,一听这名字,就能想象出道友当日的英姿???”
那贝邬公听到“龙牙候”这三个字,脸上却有些不好看,沉默了片刻后,才幽幽一叹,看着兰冲虚道:“道友刚才和我说与我一见如故,我也何尝不是如此。有一事我也不想对道友隐瞒,其实我当日想要讨的封号却不是这个听上去就粗陋不堪的‘龙牙候’,而是另一个即贴切,又中听的名字,可惜未能如愿罢了。”
“哦,以道友的大功,一个封号也不能如愿吗?那个皇帝真是有眼无珠!”兰冲虚察言观色,作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知道友当日所讨的封号是???”
贝邬公满脸感激的拉着兰冲虚的双手,十分欢喜的道:“我就知道道友是我的知己,”说着偎近身来,伏在兰冲虚的耳边吹气如兰,柔声道:“实不相瞒,我当日想讨的封号乃是???龙阳候???”
“龙???阳???候?”兰冲虚只觉得有一万面锣鼓同时在耳边敲响,整个人被震呆当场,等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努力挣开贝邬公抓着自己的手,口不择言的道:“那个,家师???诞辰将至,我还有事先走,告辞。”说完驾起遁光,逃命般的去了。
“道友,道友???”贝邬公喊了两声,却不追赶。等到那兰冲虚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云海中后,才怪笑着朝那被惊醒过来的赤阳真人道:“自我介绍下,我叫百名,乃是赤霄山联盟所属的金牌间谍。你现在是想就此回转赤霄山呢,还是想同我一起,到前面去同你的义子一起开始伟大的打劫生涯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