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的小舅舅名字叫做陈志平,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小有成就的珠宝商人。当然,这只是在司南的看法,其他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一个身家千万的富翁看做只是“小有成就”而已。不过有一点司南也必须承认,他的这位“小舅舅”看起来是一个非常热情的家伙,而且口才也很棒。因为他从他露面开始,整整一个小时他就没有停过嘴,只要别人说一句,他就能滔滔不绝地说上几十句,而且当一个话题说完,他很快又能找到新的话题。他就像个演说家一样,把这里当成了他的演讲台。
司仲勋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打断说:“志平,我请你尽快在英国替阿南联系一间学校的事,你究竟办得怎么样了。”
陈志平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拍着胸脯保证说:“小事一桩,我在英国也有很多朋友,只要我给他们打一个电话,分分钟就能搞定这桩小事。就算不能把我们家阿南送进牛津、剑桥,至少圣乔治公学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司太太也急红了脸:“耶鲁、剑桥是大学,阿南现在只是一个中学生而已,上什么大学?我说你究竟有没有把我们拜托你的事放在心上啊?”
陈志平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只是记错了而已。放心吧,阿南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外甥,他的事我能不放在心上么?都别哭丧着脸啦,走,我请你们吃饭去,也算给姐姐、姐夫去去晦气。”
司仲勋和司太太哪有心情吃饭,但是他们却架不住陈志平连拉带劝,而且也担心把司南饿坏了,于是半推半就地随陈志平上了车。
陈志平倒也算得上豪爽大方,拉着司仲勋一家就来到本城最豪华的旋转餐厅,一气点了十几道菜,唬得司仲勋连忙拉着陈志平的手直说够了够了。
司南低着头努力不把嘲讽的笑容让别人看到。
陈志平这人往好了说叫豪爽大方,往坏了说其实就是一个暴发户,似乎时刻也不忘记炫耀似的。从身体原有主人的记忆中得知,陈志平的身家大概也就在一两千万之间,在平常人看来固然是了不得的富翁,可无论比起社会活动的能量,还是拥有金钱的多寡,他根本与德古拉财团或者是金爵士等超级富豪无法相提并论。但陈志平吹牛的本事却不差,从他嘴里说来,司仲勋与司太太遇到的那些麻烦似乎根本就不被他看在眼里,仿佛打几个电话、找几个朋友就能摆平似的。
不过司仲勋对他这位小舅子的性格好歹也有所了解,对陈志平放出来的豪言壮语也只是估且听听,嘴里再嗯嗯啊啊地应上几声,使场面不至于冷场罢了,根本没指望他能怎么样。
司南有些不耐烦起来,一边吃着菜一边无聊地左右张望,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洗手间,司南嘴边露出一抹微笑,说声要上洗手间,然后就跟着那人走过去。
司南推开门,走过去拍拍那人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阿,真是太巧了,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你,弗拉明多侯爵。”
弗拉明多吓了一大跳,险些尿了一裤腿。待看清站在身后的是司南之后,急忙挤出阿谀的笑容说:“司先生,您怎么来了?”
司南摆摆手说:“你现在身上带了多少钱?统统先借给我,我有急用。”
弗拉明多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万分心疼地掏出钱包。他明白,司南虽然嘴里说得是“借”,但却绝对不会有还钱的那一天。司南接过弗拉明多的钱包翻了翻,从里面将所有的钱取出来,却贪心不足地接着又问:“还有吗?”
弗拉明多的手紧紧地捂住口袋,警惕地说:“没有了,一分也没有了。今天我出门的时候忘了带支票本和信用卡,所以我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的穷人了。”
司南的目光瞟到弗拉明多的手上:“哇,好漂亮的戒指啊,能给我看看吗?弗拉明多伯爵。”
弗拉明多赶紧用左手盖住右手,恨恨地说:“这可是我的结婚戒指!司先生,如果您再这样贪得无厌,我就高声叫‘有人打劫’了。”
司南捧着脑袋苦恼地说:“请不要把我想成那么贪婪的人好吗?我只是看看而已。即使你不把戒指给我,我也不会对你存心报复,更不会在霍克斯亲王及调查团来的时候,对你袖手不管的……喂,你干什么?不行,这绝对不行,这是你的结婚戒指,对你有重要意义的,我绝对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到了最后,司南把弗拉明多侯爵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因为弗拉明多侯爵实在是太豪爽了,他不但脱下了自己的结婚戒指,硬塞到司南的口袋里,甚至连他手上的金表,还有脖子上的项链也一股脑地摘下来强塞给司南。
当然,司南是一个好孩子,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可他却架不住弗拉明多侯爵热情地劝说。弗拉明多说这些东西都是不值几个钱的小玩艺而已,跟他与司南伟大的友谊相比,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他还说如果司南不收下这些“代表他们之间伟大友谊的纪念品”,他就真的要发火了。为了不使弗拉明多侯爵生气,司南这才勉为其难地将这些纪念品收下,并且再三让弗拉明多表示“下不为例”之后,才施施然走出洗手间,只留下欲哭无泪的弗拉明多侯爵一个人在洗手间里不住地用头去撞墙。
一回到餐桌上,司南就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因为桌边又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而且其它人的脸色都似乎不太好。
那个中年胖子一看到司南就笑眯眯地用手抚抚司南的脑袋,故作慈祥地说:“哎呀,这个就是阿南吧?居然都长这么大了!还认得我吗?我是你王叔叔啊。”
司南转头看看司仲勋,司仲勋冷淡地说:“阿南,还不和王局长问声好。”
王光祖拉着司南的手亲热地说:“不用这么见外的,叫我王叔叔就好。”
接着他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仲勋哪,其实我也相信你是无辜的。可是没办法啊,谁叫你被律政署的那帮人盯上了呢?你就当是放了一个长假嘛,好好在家休养几天,我相信你的事情很快就会搞清楚的。”
司仲勋冷冷地说:“我也相信这一点。法律不会放过一个有罪的人,也不会冤枉一个无罪的人。不是有句古话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嘛。”
王光祖目光一凝,随即脸上的表情又变成和蔼可亲,转头对司太太说:“司太太,你公司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开口。别的不说,我在商业罪案调查科还是有几个朋友的,大概也能帮上你的忙。”
还没等司太太答话,陈志平先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傲气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罚点钱吗?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有一些臭钱。”
王光祖冷笑着说:“我只是好心跟你们提个醒罢了。听说最近几年商务局对商业违规行为监管得很紧,往往把人给罚得倾家荡产,不过你们不要担心,我会替你们说说好话的,让他们尽量少罚一点,至少保证不让你们流落街头。”
王光祖话语里**裸的威胁让司仲勋气得直打抖,指着他的肥脸一时说不出话来。司南眼珠一转,拉拉司仲勋的衣襟,可怜兮兮地问:“老爸,真的要罚那么多钱吗?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是穷人了?”
王光祖笑着往后一靠,得意地说:“阿南你放心吧。虽说你妈妈触犯了法律,被罚款是罪有应得,但是政府部门对困难家庭还是有救济的,至少不会让你吃不饱饭。你的学业也不用担心,政府会供你到中学毕业的。”
司南垂下脑袋,眼泪花不停地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戒指,递给司仲勋:“爸爸,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礼物。不如你把它卖了吧,或许还能值一点钱。”
司仲勋欣慰地抱着司南,摸摸司南的脑袋:“傻孩子,一只戒指能值多少钱?你放心吧,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爸爸和妈妈会解决好这件事情的。”
突然一声尖利的叫声打破了两父子间正在上演的温情剧,司仲勋转头看去,见陈志平正满脸惊讶地捧着那只戒指,浑身上下像打摆子一样抖得厉害。
“我……我在《鉴宝杂志》上看过这只戒指的介绍,这是俄国沙皇彼得一世送给他妻子的订婚戒指!没错,就是这只戒指!”
司仲勋愣了愣:“不会吧?这也许只是一件仿制品,谁会把这么珍贵的戒指送给一个小孩?”
陈志平迅速地掏出一只放大镜,仔细地在看了大约有十分钟,这才脸色苍白地瘫倒在椅子上说:“不会有错的,这是一件真品。”
司太太急忙问:“那么它能值多少钱?”
陈志平沉吟了一下,无力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光是戒指上镶嵌的这颗极品蓝宝石,市价就在三千万以上,如果再加上这枚戒指的历史价值,我根本不晓得它能值多少钱。”
所有的人全都呆住了。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钟,司仲勋才小心翼翼地问:“阿南,你的朋友他究竟是什么人?”
司南轻松地耸耸肩:“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说他叫弗拉明多,似乎是一个名字叫什么德古拉财团的副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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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一不小心上推了,不发狠码字是不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