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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见性明心,万象合轨浑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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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日里,沈彦尘便是这么不停的演武不停,练至浑身力疲之时,如此停停歇歇、反反复复。每到筋疲力尽之时,便裸着上身盘膝静坐在那山涧水流之下,在这似睡非睡之间,那满腔的孤愤、万斛的沉哀也自越见清晰,这些情绪都在慢慢的在沈彦尘心中沉淀,自幼没有父母的提携照顾,平日里虽谈不上安逸尊荣,可自幼以来也算是没受过什么苦难,可稷下一夜之后,沈彦尘知道他自己须得开始去分身奋战,不管整个『息兵堡』在此时之上的态度如何,可既为人子,自己是有必须要有的一番承担。

当春寒之风拂野山野之时,在这郊野之中的荒僻之处,少年的血却不住的燃烧,每一次的击刺、每一次的冥思,都在使沈彦尘有所启发,不知是对于武道击技,也是对于自身心性的淬炼。

说起来儒门之中常讲‘吾日三省吾身’,实则沈彦尘此时所谓也是大有相同处。人出身世道之中,万事万物熙熙攘攘如过眼云烟,心为外事所动那时必然,有人沉浸欲物欲之中,有人洁身以求高挺之姿。可往往在此之下,世人最后道不知不觉剑都是了最初的本我之心。以品行淬炼而论,越是讲究求助圣贤之论,以真我明外欲,可到了最后对待汹汹浊世的态度,却失去了自身真实。是以儒门圣贤才有此‘自省’的提点。凡是欲有所成可求助于外,可最初之时却都是自诸自身。

两日以来,沈彦尘一边以忘我之心寻武道之突破,另一面便是在冥思之时求一个见性明心,这一个月来——经的事着实是多了些。而在此时此刻,终于能以去体味其中的滋味,假如自己真是个世所不容的‘禁忌血脉’,那么自己到底该去走一条如何的道理。凡事说起来都是容易,可具体如何而为,却是真正的知易行难,此理不止是武道击技,便是上古帝君、诸子圣贤自诩天道传承之辈,也是难尽言每个人的经行之路。

沈彦尘当然是晓得白诚轩让自己再次停留三日的苦心,只是自己可真能从‘领悟前人’之路、‘取法天地’之道,于此之中求一个破茧之路。又是一番苦练之后,沈彦尘盘膝坐在山涧飞水之下,静静的听着流水潺潺之响,还有自己身体之中那血脉之搏动,随即缓缓的闭上眼睛,双手参合欲胸腹之前,左右手拇指向抵。

如此静坐良久之后,当沈彦尘感觉自己的心彻底平静下来,于心海神识之中没有一点杂念之时,沈彦尘在心中默念日那『九龙蔽渊』之时,白诚轩引导自己进入‘涉荒登陡’幻境之中的心法要诀,自从『义勇忠烈冢』中,沈彦尘以‘祲氛内息’为内基,以儒门‘浩然真气’、兵家‘心火之力’为外用,如此之下得以凝出那把名为‘冠冕’的剑器。

几日来细思之下沈彦尘也是越发明白,自己身体之中虽是儒、兵、泉下三宗真气不再相互克制,借这身体之中‘

玄火命轮’之助可说是已使得三宗真气渐融合,可这三家武道之学皆是和本门之中的立意有关,便是看似融而唯一,可却是让是处在‘貌合神离、形合意分’的阶段。儒门之中的武道之术讲究中正平和,而兵道之中的武技却求的是最大的杀伤力,可说两者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异处,若是强行将这宗内劲合一,虽然说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断然是谈不上‘一’的境界。

水、火若能焦煎,难免是各有几分折损,可机缘巧合之下习得泉下之中的‘祲氛内息’为用,却使得这种融贯不再是有折损。

此时此刻,沈彦尘提振‘祲氛内息’于气海之中,以白诚轩所授秘法在入‘涉荒登陡’的幻境桌子红,此时在心海神识之中再见如此的荒山野岳,参悟这几日以来老人对自己所说点点滴滴,又忆起那峭壁之上倔强求生的野松柏,对面眼中所见的萧索和荒凉,还有那一山一岳、一草一木的狰狞。白诚轩曾说此等幻境非是单纯武学所致,其中按蕴以天、地、人三律为基的预兆之能,每代修习‘尘埃秘术’之人,以此术如其中必是所见各不相同。

在沈彦尘讲述其中所见情形之后,白诚轩也曾直言,如此的贫瘠、荒凉却是老人也闻所未闻。然而在此时,当沈彦尘再次见到这一片幻境之时,在这贫地瘠土之中,他所见不再是了无升级的天地,而是险恶境况之下的峥嵘!

‘垒尘屑遂成万物,融而为川流,结而成山岳,芥子弥生泰岳之高,峻险挺幽壑能藏深,灵台中天而悬居,玉堂掩映于高隅,却秽尘以无踪,理色空以合轨,知生息之不尽,浑万象以冥思,同身心于自然……履重险如涉平川,踏危地类于蹑空,至此能匿千仞之峰与万岭,遂践无人之境,举世罕有能同峰者……’

沈彦尘还是第一次在白诚轩不曾指导的情形下入此幻境,此时终于开始理解这些言语之中的含义。也开始晓得这所生幻境之中,其实并非是要让习术这窥视所谓自己未来,而是要真有那种‘浑万象以冥思,同身心于自然’的心境,不是窥视所谓未来,而是去化身为这荒天野地之中的一尘、一息。

沈彦尘已然明白这幻境其实不是窥视未来,其实所谓的‘涉荒登陡’心法,它所成的幻境乃是武者本身的心性所化,或许其中是有一些玄而又玄的未知,可实则此中的写照乃是以自身心境为基础,将武者内心的一喜一悲以山野风土貌呈现出来。

当沈彦尘相同此节之时,体内的‘祲氛内息’也是自行的活跃起来,一时之间竟呈现出沈彦尘不可约束的状态,顿时‘祲氛内息’充塞四肢百骸,真气运行竟是四处奔窜,直让沈彦尘觉着经脉之中似有刀割。登时体内儒门‘浩然真气’、兵道‘心火之力’失了制衡,也是开始不循经脉而行。

沈彦尘便是想提振内息,可体内真

气竟丝毫不受自己控制,这本情形有绝不是走火入魔之像,就在沈彦尘不知所措之时,却觉丹田之中竟又生出另外以缕真气来。先是讶异而后便是觉出一丝熟悉之感,这真气分明像是那‘冠冕’之剑,随即一时有些明白此中缘由,心中不安渐去,强忍着经脉之中的撕裂疼痛,渐渐的那如刀割的疼痛开始消减。

聚生于丹田之中的真气也不经由经脉流动,而体内横冲直撞的儒、兵、泉下真气显露出顺应经脉而动的迹象,四肢百骸之中的痛苦仍在,可在疼痛之中却也有种说不出的惬意感。沈彦尘努力的收摄心神,不再去将心思浪费在真气的径流之上,而是全身心的回到‘涉荒登陡’的幻境之中。

在少年的身体之中,当儒、兵、泉下三股真气六国全身经脉之时,便有极其细小的气息离散而出,这些小的可以忽微的真气,慢慢附着道丹田新生的真气之上,体内的每一次流转,原本儒、兵、泉下三股真气最初的气势便要弱些,那丹田之中的真气就像是转头纱锤,一点一滴的吸纳这离散的真气。

许久的折腾之后,沈彦尘也是不再刻意去观察,于幻境之中也开始收摄心思,欲求一个真正的清明境界,也想看是否能真正做到‘同身心于自然’的极致心境。

少年渐渐盘膝坐在那幻境的荒野之中。在心海神识的幻境之中,沈彦尘也是闭上自己双眼,渐渐的所有的荒天野地之貌,为另外一种真正的黑暗代替,猛的一闭眼,不知为何沈彦尘竟是觉着有一种恐惧。沈彦尘觉着自己见到了彻底的黑暗,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沈彦尘只觉自己猛的似遭了一个重击。沈彦尘只觉受不住这样的压抑。

——那是黑,是一种真正的黑色!

沈彦尘本还欲强忍这种黑暗之下的恐怖压抑,可首先受不住的却是自己的身体,胸腹之前参合的双手却是已有些颤抖,而丹田之中新成的真气也忍不住,沈彦尘只觉在这黑暗之中,整个人似乎都是被压成了扁平的,那肺腑之中的呼吸都是万分的困难。

此时虽是早春,可可寒意仍是欺人,沈彦尘所在之处又是山谷风口尚方,这凛烈的风习习不绝,猛的沈彦尘睁开了眼,这么一瞬沈彦尘觉着自己像是张开了两层眼睑,一层是目视真是世界的眼睛,还有一个是在心海神识之中的眼睑。

那样的的压抑还是沈彦尘所仅见,终于沈彦尘再也忍不住那完完全全的黑暗。

但听一声少年惊起一声长啸,其声似拔天宇之高,少年自山涧之下越出,手中未结阵势,那被其名做‘冠冕’的离焰流质之剑便以现在手中。几日以来将晴未晴、将雨未雨的天空,积蓄了厚厚的云层,在风声大做之中,赤裸上身的少年挥剑而舞,沈彦尘剑风破空,嘶嘶的寒风之中剑劲穿空,似是说着一场天地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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