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尘心中诧异非常,实是料不到此人武道击技竟有此奇异之处。足下轻轻一聂,随朝后掠出一丈之地。他这一退,蒙面之人便欺身而上,只见掌影满空全是朝着自己笼罩而来,自己所修乃是‘石火光中寄此身’这等天下极致的轻身之术,更兼之已是渐窥儒门‘天一踏歌’这套步伐的精要,别说是周子期一般的武道名家,自付便是强如伯伯白诚轩,要想控住自己身形也非是易于之事。
论及轻功的迅捷显然对方不及自己,而兵家‘心火之力’最擅识幻破虚。可自己竟仍是是看不清来人双掌出手路径,非是对方身法有多么飘忽难测,这奇异之处皆在来人双手之上。沈彦尘清声一呵手中枯枝虽声一振,只见空中也是一现星火之色,方才出自‘配水剑诀’之中的一招‘重峦听川’无功,此时转使一招‘赫烜起祀’,不料这一剑方才刺出,却听蒙面之人道:“说你是小鬼你还不信,这套‘幽冥鬼手’可不是你能随随便便就破的了。”
对方话语还未说完,沈彦尘便觉那如影如幻的手似是自枯枝之上轻抚而过,竟是将自己剑劲尽数消解,说来沈彦尘原本心里是想着别伤了对方,可毕竟师承本就高明,修习的又皆是武道之中的高明击技,即便是出手多做保留,可也不是轻易了消解。也算是沈彦尘反应的快,急忙腰身后仰,这才堪堪躲过袭来杀招,幻化千万的鬼手抚过一棵梓树,只听‘咔嚓’一声就此被折断。
沈彦尘明知对方内力修为不及自己,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大骇,对方也是得势不饶人,一招之后也是手势再变,对方像是有意而为,言到:“方才不过是‘白拂手’,我看你接下来还怎么躲!”。然后便见蒙面之人双掌一并缓缓在分开来,左手五指如织莲华、右手微屈形似月轮,一出手便是莲花如开、月轮如舞,竟是影影绰绰直将沈彦尘罩在双手之下,出手之间更是密不透风,沈彦尘一个错愕却是递不出一招来,只觉对方双手虚实难测,自己但是有剑招递出,对方像是又未卜先知之能,竟是一一消解。
此时,沈彦尘额头之上已是冷汗涔涔而下,这般虚实难测的手上功夫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沈彦尘本自付轻功、内力、武功皆是在对方之上,可如今却是越战越久,自己越是难递一招,只听‘噌’的一声,沈彦尘脸色也是一白,对方已是一把扣在自己右边肩头。
沈彦尘左手欲格,可方一出手,便听对方略带讥笑之意,道:“别人都传『稷下学海』之中,你是以剑伤儒门‘七贤者’之中的周子期面门,可今日一见,本姑…公子倒是知道传言非真,……如此,再接我‘跋者罗手’。”那伸出的左手竟是被对方截住,沈彦尘手掌一屈,转腕一翻便欲扣对方腕脉,却不想对方手掌轻拂而过,却是扫中沈彦尘关、寸、尺三脉。
俗语常说‘关寸尺,三脉各为一寸’,说的便是人手掌之上关、寸、尺三脉的经络,若是为人所制关、寸、尺
三脉,可说等如被斩断手腕,沈彦尘怎敢大意,立时迈前半步沉肩坠肘,以手肘为用朝着对方胸口撞去,此举可说是围魏救赵的法子,即便蒙面之人能伤沈彦尘受伤经脉,自己也不免受创,因此蒙面之人也是立时扯手,便听对方骂道:“你不要脸!”
彼此交手片刻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沈彦尘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便见蒙面之人不再进招,却是举起右手朝着沈彦尘挥一挥,沈彦尘这才发现原本系在脖颈间,明璇临去之时送给自己的那方奇石竟是不知何时为对方窃走,沈彦尘眉头不由得一皱,随即厉声斥道:“给我。”
蒙面之人用带着嘲讽的语气道:“凭什么给你。”
“给…我!”再次呵斥之时,沈彦尘已是显得有些愤怒。
对方本带着一种冷嘲热讽的笑,可这时也是明显觉出沈彦尘动了真火,那隐在面纱之下的双眸看了沈彦尘一会,最后也是用倔强的语气道:“不给!”当自己说完这‘不给’二字,自己也觉出了有些不对,眼前的沈彦尘虽是没有什么动作,可不知为何,分明是能感觉到眼前的少年和方才不同,像是有一种凛冽、戾气在滋生,便是蒙面之人最后也是带着讶异道:“你…”,如此看过去,在少年的双朦之中分明透出一种‘妖异之红’。
此时沈彦尘是未曾觉出自己的异样,可看着对方拿走明璇所送之物,心里却是有一种怒火在延烧,『稷下学海』之时沈彦尘便是借着这一股妖异之力和周子期相抗,那时生死境地之中的一场搏杀,此时可说大是不同那时,人在年少之时未必真能明悟何为爱情,有时人的情感也是要经历岁月的洗礼渐渐沉淀。可很多时候对于少年们来说,年华之中遭逢一场钦慕,那是另有一种刻骨铭心,未必是已互许生死,可懵懂之间也滋养一种从未有过的期待。
瞧着沈彦尘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方才还自得意的蒙面人不由得后退一步,本还想着戏弄沈彦尘的心思已然没了。
沈彦尘嘴巴里低低的念叨着:“给我!”。也不待对方回答,便已是出手相攻,及其年少,少年皆是于那自己的爱慕是视之极重、护之极严的,那可说是年少之时,少年都会有的不可触之逆鳞!
沈彦尘脚下越走越急,最后长啸一声:“给我”!,沈彦尘手中那一截枯枝也随即刺出。
见沈彦尘动了真火,蒙面之人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只见半空之上沈彦尘身影舒展如龙,虽之时借着一截枯枝烂木,整个人却似天骥行空之翔龙。蒙面之人仍是以方才精妙的手上功夫应对,只听‘锵然’一声,便是枯枝一截也做金戈之吟,蒙面之人便是身形一晃,枯枝之上劲力强悍已不似方才那般轻易可消解。
蒙面之人语待怨怼斥道:“你…你是要杀我,你…”
『义勇忠烈冢』之中多时梓树,此树生长最是缓慢,便是过了快一甲子时光,也是难于外围参天的桑树相
比,沈彦尘这剑劲激荡竟是将不少梓树也是拦腰斩断。见沈彦尘已然是毫不容情,蒙面之人也是冷哼一声道:“这你可别怪我,我本来还不想…”蒙面之人竟是在自己食指之上轻咬一口,立时鲜血渗出,念叨着:“玄冥相亟兮咒明为衍—敕!”指间一弹,这血气激散如雾,犹如一片血色烟霞,蒙面之人渗出手来在这血色之中绘织奇异符文。在有一瞬血雾消散开来,夜色之中竟也像是沾染血红之色,便听有裂响之音从地底穿出。
沈彦尘已是封住蒙面人的去路,斥道:“给我。”可眉头也是忽然一皱,已是觉出不对,只因口鼻间嗅到一股尸臭之味,却听蒙面之人忽然对自己喊道:“小心!”。
沈彦尘猛一回头,这股腐尸的恶臭更是直扑面门,只见身后一处新坟墓地已然开裂,而在裂口处正有一人缓缓爬出,看着这尸骸胸口碗口大的创伤,沈彦尘已经是明白过来,立时问道:“这便是你寻找此处的原因么。”忽然那蒙面之人也是一声大叫,原来不知何时在蒙面人立身之所,有一直只剩下枯骨的手猛地伸出,一把抓在他脚腕之上,沈彦尘错步而动,身影迅捷非常,手中枯枝急斩而出,边听蒙面之人嚷道:“坏了,我…我…控不住这些尸骸,其实…其实本来就只想吓吓你而已。”
便听整个『义勇忠烈冢』之中都想起悉悉索索的响动之上,心中不由得想起的便是『稷下学海』之中那场尸骸异变,忙问道:“想来你定不是顾寒泉,你到底是谁,竟会‘泉下忘川’之中的‘役亡术’?”
还不得对方应带,便听『义勇忠烈冢』四周那动静越来越大。那日『稷下学海』之中,沈彦尘为周子期所伤昏阙片刻,几日来跟在白诚轩身侧,那时未见之事也得老人一一解说,更是从中得知这‘役亡术’之利害,忙到:“谁是尸将?”
只见蒙面之人用手朝着离两人远处之地指了指,沈彦尘眉头更见紧蹙,果真如自己所料,显然这俱尸骸是新死不久,身上所穿是青玉色的衣衫上,其上更是有着金丝银线为绣。夜色虽是黑沉,更兼之其人胸口还有碗口大的创伤,可沈彦尘在外已久,是识得对方胸前虽为血污所染,却仍可视见的标记。
那时一团汹汹火焰之上交错的一刀一剑,天下间服饰之上绘有一刀一剑的绘饰的只有一家。那便是扬州之地中素来以铸兵、冶炼饮誉江湖的『铸剑山庄』。
『铸剑山庄』南宫一姓成名天下便是火工之术之天下无双,可实则南宫氏也是名动天下的武宗,在『铸剑山庄』之中,寻常火工铸地的弟子服饰也没甚讲究,技艺越见精深才能得一刀一剑的绘饰,这般弟子莫不是铸兵之中的好手,而若是服饰之上能绘火焰,那便说明此人技艺已之大成,便是整个『铸剑山庄』也不过紧止四人而已,以致此中之人被称为‘锋海四神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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