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大事不好了,奉孝,他出事了。”崔琰气喘吁吁的道。我的脑子轰的一声爆响,大声道;“奉孝,出什么事了。”崔琰好容易把气喘匀了,急道;“公子走后,我和焦触田先生一直坚守不出,等待着奉孝的消息。没过几天,就传来消息说已经到达了徐无山,切断了乌桓军后路。乌延也得到了消息,一时间乌桓军军心大乱,也无心攻城了。就撤军准备亲自到徐无山去打通粮道,我和田先生一合计,就趁他回军的时候尾随掩杀,他军心不稳我军大获全胜,乌延也死于乱军之中。奉孝,便来信要田先生收集乌桓败军的衣甲旗帜马匹,说要伪装成乌桓兵攻入柳城——”
我惊讶道;“这不可能,乌桓兵大败,蹋顿会收到消息,奉孝不会这么笨。”崔琰道;“公子有所不知,奉孝此计本来是天衣无缝,因为有个叫做哈多的乌桓人,因为被乌延迫害,而投降了奉孝,奉孝便命他回柳城报捷,并且催促粮草。乌桓粮草一车车的运到徐无山,奉孝出兵掩杀,半路把压粮的乌桓兵杀尽杀绝,在夺了他们的旗帜衣甲,穿在士兵身上,准备扮成返回的压粮兵,突袭乌桓王庭,活捉蹋顿。蹋顿浑然不知,在奉孝和田先生急行军攻击下很有可能一网成擒,可是,刚收到战报说,说——”崔琰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语气有些哽咽了。我急道;“崔先生,你倒是快说呀。”崔琰咬牙道;“说是,奉孝因为气候恶劣水土不服,竟然生了重病,奄奄一息,就要——就要命归黄泉了。”
我脑子轰的一声爆裂,顿时明白一切,暗怪自己实在该死,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郭嘉是不能去北方苦寒之地的,他就是死在征伐乌桓的路上,自己怎么能派他去徐无山呢。坏了,说什么都晚了,事已至此,普天之下也只有华佗的医术可以救的了他。
“不行,我要尽快的赶去和他们会和。不知道奉孝和田先生现在到了那里。”我指着地图问。
崔琰跺脚痛哭;“奉孝,休矣。公子,我等皆无能为力也。”
我厉声道:“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崔琰指着桌上摆放的战略地形图道:“奉孝此时已经经由滨海道,也就是所谓的辽西走廊这条路,出玉田,丰润,过碣石直达凌河。这条路是通往乌桓的主要通道,辽西郡所辖十四县无一位于碣石之间的沿海地带。在没有坏天气的情况下,塞外游骑就直插右北平和渔阳的内地郡县。奉孝就是在天气晴好的情况下轻兵全速从平坦的滨海道出击,用了五天时间就就渡过大凌河,到达乌桓科尔沁草原。”我摆手道;“别说了,整顿兵马,一个时辰后出发。”
不行啊,二公子,,这条路一旦遇到夏秋季节的大雨,就成了不可行之路,我们偏偏就遇到这种情况,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船,公子,我们无法和奉孝田先生取得联系,他们一只孤军,加上奉孝病重,看来有去无回了。”
我慌乱莫名,没了方寸,急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崔琰摇摇头道:“从右北平至柳城,只有这一条道路,我们无计可施。”文丑在旁边听的心惊,激动道:“不行,我要去救奉孝,这条路再难走,也要走。”崔琰嗟叹道:“没用的,要从这条路出塞,最起码要等到一月以后。”文丑神色一黯,嘴角剧烈的抽动。我道:“田先生为什么不带兵回来。”赵犊苦笑道;“公子,您是急糊涂了,我们既然去不了,他们又怎能回来呢。”
“不对,不对,一定还有别的路可走。”我突然想起来,三国演义上说的,曹操在征讨乌桓的时候,也是赶上大雨滂沱道路难行,他似乎是走了另外一条路。我努力思索着,对辽东地理完全陌生的我,根本就想不起来那一串地名,急的转圈跺脚,可就是毫无头绪。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心拼命的跳,额头上冷汗涔涔,脑袋似乎要炸裂开来。突然我濒临炸裂的脑海中迸出一丝星火,对了,路我虽然记不得,但我却记得曹操向导官的名字,是田畴,对,辽西太守田畴,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我眼中一亮,对文丑道;“看来我们要走一趟辽西了。”文丑和崔琰正诧异间,突然有士兵进来禀报:“公子,外面有人求见,说有急事禀报。”
我心烦意乱:“不见,不见,谁也不见,下去下去。”那士兵吞吞吐吐的道;“可是那人说他是辽西太守,名叫田畴田子泰。”
“田畴——快,快请。”我愣了有一分钟,才大叫道;“我亲自去接。”
我一见田畴二话没说噗通跪倒;“子泰,你无论如何要救救奉孝,袁熙求你了。”田畴一下子傻了,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要救郭嘉的,但没想到我会做出如此出人意表的举动。
这次不是作秀,我真的不能看着郭嘉死,这些年来有他在身边习惯了,就像是自己的一只手臂,他有事,我立即感到切肤之痛。田畴急忙搀扶,文丑和周仓崔琰也都感动。文丑哽咽道;“公子,你这是——奉孝若是知道,就算死也含笑九泉了。” “不,玉宇,我不会让奉孝死,就算是在难本公子也要出兵柳城把奉孝和田先生就=救回来,都是我不好,怎么能让他到那种地方去呢。”我拉着田畴的手,紧紧地:“我知道,子泰你是辽西地理通,对于辽西辽东一代的人文、地理、河流、山川无一不精,世上能救郭奉孝的非你莫属,请看在和他同门之谊不吝赐教。”我说着说着声音就有点哽咽了,郭嘉的音容笑貌,又在我脑中闪现。
田畴感动于我对郭嘉的情谊,叹气道:“郭奉孝有公子惦念,虽死犹生也。但不知公子可肯为他涉险。”我就知道他有办法,我立即站起来道:“就算是豁出命去,袁熙也在所不辞,倘若先生有计,请快点教我。”田畴心想难怪郭嘉对袁家这位公子如此忠心,原来两人感情甚笃,看此人气量宏大,处事干练,礼贤下士,应该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心中暗暗动了投靠的心思。田畴道;“实不相瞒,田畴这次来就是为了要救郭嘉的。”
文丑着急道;“大雨滂沱道路泥泞处处积水,我军无法出塞,如之奈何?”田畴道:“畴知道一条路可以直达柳城,不过这条路太过凶险,动辄粉身碎骨,困苦之处实在不是常人说能忍受,怕二公子受不了翻山越岭的苦楚。”
我急了,吼道;“先生要怎样才肯信我。我袁熙对天发誓,若不能兵进柳城救出奉孝,愿意死于雷霆之下,葬在山峰之中,灵魂化灰,永世不得超生。”说完吸了口气,心想这够毒了吧,看你信不信。这可是用‘白素贞’的誓言改编的呢。
田畴不敢说不信了,我这份真情也着实令他信服。田畴道;“旧北平郡治在平冈,从平冈出卢龙塞,可到柳城;自建武以来,这条路断绝将近二百年,但尚有痕迹可寻,虽然道路狭窄仍可通过。这条路古称卢龙塞。在西汉时期,汉与匈奴在右北平一带长年作战,卢龙塞还是畅通的,但是从东汉建武年间直到建安年间,长达两百年的时间这条路人迹罕至,基本就是一条没有路的路。
从这条路出塞,将面临塞外的五百里险地,深山幽谷,必须开山填谷才能通过,越过白檀之后,一直到达平冈,当地人成为科尔沁草原,这才算进入平地。。越过平冈至大凌河,可以直至五环巢穴柳城。郭奉孝此刻就在河岸附近,距离乌桓巢穴还两百里路。都是平地了。”
我兴奋地跳起来,声嘶力竭道;“玉宇,你去集合大军,我们立刻出发。”文丑心里也焦急,不过没失去理智,他迟疑道;“公子,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要不士兵会有怨言,粮草转运也很困难。”我急道:“假如这雨要是不停怎么办,我们就坐以待毙吗。” 田畴道;“不如今天让士兵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启程,看看天公是否作美。我们也好斟酌一下路线。”我停止了走动,担心的对田畴道:“这条路要走多长时间。”
田畴计算了一下道;“此路全长八百里,如果是在平原旷野,步兵急行军一昼夜可达二百五十里。这八百里也就是三天三夜多点的路程,在加上一昼夜的休息也不过四天四夜,但是要涉足五百里深山大泽的险地,马匹和粮草不容易通过,还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就至少要浪费掉三天时间。我们可以让骑兵先行,粮草和步兵在后,这样先头骑兵估计有七八天就可以到达,步兵要十天左右吧。”
我摆手道;“不行,这样不行,如果让骑兵在前,马匹不容易通过山川,会耽误时间,七八天是到不了的。这样,我帅步兵在前,玉宇,你带领骑兵随后赶来。”这是三国演义中的桥段,曹操就是因为迷信骑兵,而在出卢龙塞时耽误了时间。
文丑坚决反对:“公子,你的话我明白,也是个理,可是有件事你忘了,乌桓兵是以‘控弦’著称,他们的骑射,要是对付步兵,太容易了。万一你的先头部队遭遇敌兵,就是死路一条。”
“顾不了这么多了,先救了奉孝再说吧,就这么定了。”
我不给任何人提出意见的机会,便武断的拍板。文丑无奈道;“那好,我的骑兵抛弃所有不必要的旗帜辎重,只拿着兵器奔驰。估计也能快一点。”我点头道;“等我接触到奉孝,你的骑兵也已经赶上来了。”
田畴沉思道:“过了平冈就是一马平川的草地,草地之后,有漫漫黄沙,仍然是骑兵的天下。
“今晚子泰先生辛苦一下,连夜绘制一份地理图,我们明天一早出发。玉宇,你去告诉士兵们今晚好好休息。除了鲜于叔父之外,明天所有武将,全部随我出征。” 我看了看崔琰,心想他身体本来不好,还是别去了,弄不好走个郭嘉还搭上个崔琰,何苦来哉。“崔先生,你就留在蓟城帮着鲜于叔父处理一下战后安民事宜,无终城有焦触和阎柔在,应该不会有事。”
晚上和田畴谈了一夜,基本上把路径和我军所要克服的困难,工事兵携带的工具搞清楚。第二天一早雨还是没停,不过比昨天小的多了,勉强也算是天公作美吧。我立即命令大军开拔,上路前甚至没能和师姐蔡琰道别。
我和文丑各领前后军,前军是步兵一万,主要负责开路搭桥维修栈道,身上携带至少五天的干粮——锅盔。后军才是精锐骑兵总数两万,粮草在骑兵之后。我和田畴周仓昌豨在前,后面文丑的骑兵有赵犊管承裴元绍。文丑本来和我抢着在前面领步兵,可被我一句话问住了:“你懂得医术吗?”文丑一想也是,自己去了也是白去,这世上除了二公子谁也救不了郭奉孝。开始时骑兵在前,过了无终之后,文丑下令缓行,就落在后面。一天时间大军到达徐无山山口,山路难行,加上风急雨骤,晚上只好停下来休息,等第二天天亮继续行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