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终于也想到了对付排弩的办法,他采取了散兵线状,弓箭兵和攻城兵交替掩护着向前跃进的方式。可是没用,城墙上的火砖和木铳,一个劲的砸在下面的磨盘上,‘轰、轰’的爆裂后,碎石、铁菱角、木屑像雨点般四散,只要擦伤皮肤,就是一条血痕,射中要害,必然就是一条性命。侥幸逃脱的,刚想回头,就被一种奇怪的带着麻绳的武器,给拽上城头。城头上刀光一闪,扔下一具无头尸体。
曹军士兵,越大越怵头,有点不敢向前了。郝昭一看这种情况,果断的把劳累过度的弓箭手,全部换下去。换成为数不多的,分配给他的五百乌桓兵。这五百人控弦战士,堪称超级神射手。他们稀疏的射箭根本就构不成箭雨。但无数的曹兵竟然被这种稀疏的居高临下的箭矢死死的控制在护城河对岸,谁要是过河,走到中间,脑门或胸口准保插上一只翎毛箭。吓得人人面如死灰,脚步不听指挥的往后撤。郝昭心想,这挺好,要是所有人箭法都这么准,那要省下多少只箭矢。这对发展经济,省钱又很大的贡献。
许褚气的全身冒烟!!这场仗,从上午打到现在天快黑了,自己的人死伤无数,可眼前这座城门就像钢铁堡垒般坚不可摧无法动摇。
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里面都是些什么怪物,娘的,老子太痛苦了!
荀攸一直在观战,沉思,此时却提马过来道;“丞相,请暂且退军,攸自有破城之策。”
这小子,你对得起叔叔荀彧吗你?
护城河,无法逾越的死亡之河。城外,被烧着的冲城车和挡箭车,大部分已成灰烬,还有一些仍在熊熊燃烧,送出团团浓烟,遮蔽本来已经昏暗的天空。城头上到处是一头扎下来,翘着尾巴的箭矢,整座城都像个扎手的仙人掌。尸横遍地,城外有,城内也有。无数牺牲的亡魂,在夜幕下诉说着,仁慈和怜悯,在这里的渺小与可笑。
我开始懂得战争的真谛,就是冷酷和冷静。只有以一种只求成功不择手段的心理指挥大军进退,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荀攸回到军营,对曹操道;“丞相,孙子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举凡在战略上有重要意义的城池都是城厚墙高,沟壑护城,易守难攻,能够以少胜多的。故孙子说攻城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曹操环顾诸将,朗笑道;“这个本相明白,只是没想到袁军新败之下,竟然还有如此强悍的意志和战斗力,袁绍这个儿子,还真是听不简单。公达,你不是说有妙计破城,快点说来听听吧。”
荀攸点头道;“丞相,攸的计策就是围而不打,静待时机。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精兵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新败之师。我们此刻不打,等他军心涣散,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锐气消磨干净再打,定然可获全胜。”
曹操迟疑了一下,苦笑道;“公达,我们等不起,军中的粮草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顶多只够一月之用。”
荀攸笑道;“丞相多虑了,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曹操纳闷:“可是黎阳城的粮草不少,他们不一定就会丧失信心。相反的,反而会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到那时,只怕更加难以取胜了。”荀攸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围城的过程中,我们可以诱敌出城,在城外一点点的把他蚕食掉。”
曹操眼中一亮:“计将安出。”
荀攸笑道;“那日毛玠大人不是提起了卫辉城吗?此城现在由袁绍大将张南驻守,兵力不到一万。如果袁熙战败,因为路途遥远,回邺城是不可能了。就只有弃城而走,投奔卫辉城这一条路。我们不如先一步攻下这座城池,然后截断黎阳和附近城池的交通,把它变成一座孤城,那时城中军心大乱,丞相要杀要宰,悉听尊便。”
夏侯渊一听就泄气了,心想我还以为是什么妙计呢,就这主意,老子早就想到了。他仗着自己是丞相兄弟的身份,大大咧咧道;“不行,这办法行不通的,如果我们绕到去卫辉城,万一袁熙出兵从我们身后掩杀,就大事不妙了。袁熙那小王八蛋,我们不能低估他,有两下子。”
荀攸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妙计,妙计,实在是妙。”
大家都愣了,心想,荀攸怎么这样不要脸,竟然自己称赞自己妙计,恶心。曹操也觉得他怪怪的,怎么一点也不矜持呢。这一点就不如本相,你看我这么聪明,我跟谁说过,是不是?
荀攸一看在场各位,一个个鼓着腮帮子要吐的样子,知道大家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在下并非称赞自己,而是说,夏侯将军的计策很妙。”
“我!”夏侯渊歪着脖子,差点没跳起来,要不是曹操在身边,他肯定过去给荀攸一顿暴打,他娘的,你讽刺老子是不是?
“就是将军刚才说的妙计!”荀攸没有被夏侯渊的咬牙切齿吓到,仍然一本正经的说着。
夏侯渊纳闷,我有个狗屁妙计,刚才我正想着和三个小妾,巫山云雨,上床呢。这,这也算妙计。要真是那样,我这里妙计可多的是呢。
荀攸道;“是啊,方才夏侯将军的意思,我听懂了,他是说,让我们在来一招虚虚实实,先出兵卫辉城,然后在路上设下几路伏兵,等待袁熙派兵援救,我们掉头反噬,杀他个落花流水,如果他不派兵出来,那我们就顺势收了卫辉城便好,这岂非妙计。”
夏侯渊一听乐了,傻笑道:“对,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公达真是了解我,让你猜到了。”曹操翻白眼,心说就你那脑袋能想这主意,不要脸,给我丢人。荀攸心里却在冷笑,美吧你,等出了事情,老子拉你一块背黑锅。这个主意有风险,我不能一个人承担,真是的!!!
曹操走向沙盘,指点着道;“此计妙是很妙——”
“多谢丞相夸奖。”夏侯渊一听曹操称赞,连忙抢功。这机会他可不会放过。
曹操懒得理他,接着道;“可是从黎阳到卫辉城,虽然只有百里,但山川纵横地形复杂,我们要在那里埋伏呢。夏侯渊,你来说说。”
夏侯渊傻了,我那知道?!曹操瞪着他,他咳嗽了几声皱着眉头做思考状;“丞相,此事非同小可,我要深思熟虑一番,这样吧,我明天告诉你。”心想,一会儿散了会,请公达喝酒,问问他不就完了吗?这点事还能难得住我。我这脑子!
曹操心说你算了吧你,不吹牛你会死。“公达,你怎么想的。”
荀攸道:“我们就在前面山谷设伏,这里四通八达,地形复杂多变,容易埋伏。”说着向沙盘一指。
曹操点了点头。夏侯渊有在后面喊道;“和我想的一样,就是那里。”曹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就派你去吧。”
夏侯渊走出帅帐就抽自己两个嘴巴,教你多嘴,把脸都打红了,让站在一旁的曹洪大为惊讶;“夏侯将军,你没事吧。”
夏侯渊忘了有人在场,连忙道:“火气太大,牙疼。”
山岭褶皱紧密,断层成束,山路崎岖,一边是峭壁,深不见底叫人眩晕。夏侯渊勒紧马缰,手心冒汗,心情沮丧,莫名的焦躁懊恼,心底涌起一种未知的恐惧。眼前一片葱绿鸟语花香,远处的青山云里雾里。两侧的高山像屏风一样,高山上的田地、村庄、溪流,像是出自名家手笔的水墨丹青。士兵们从高处向下望去,打从心底生起一种,想要倾倒的感觉。人人都头皮发扎,毛骨悚然。
离黎明还有个许时辰的黑暗中,文丑带着一队骑兵停在右侧山道上。这里的山势太险峻地形太复杂了,士兵们都有些害怕。山沟沟里的密林植被虽然不少,但他埋伏的这条道路却全都是呈铁灰色裸露的岩石,方圆十里都显得阴沉、冷峻、气势迫人。迫使人把心提到嗓子眼,仿佛大声说话,就能从嘴巴里跳出来。他不明白,贾诩先生为什么一定要他带兵到这里来埋伏,贾诩没说,他也没问,二公子点头同意了,咱就带人过来呗。只说是伏击,看到曹兵就上去暴打。曹兵吃多了,没事到这里来干嘛!他觉的这次多半白跑了。等下回去,要奚落贾诩几句,让他胡乱献计,这不是折腾人吗?再说,派别人来不行,非要让我来,你知道道路多难走,真是的!!翻白眼!
贾诩看到曹兵撤退,立即来找我;“公子,要小心曹兵偷袭卫辉城,卫辉城一破,我军可就失去了所有的外援,成了孤军奋战,那时候军心必然大乱,情况可就危机了。”
我回头看了看作战图,笑道;“不妨事,我们可以趁他出兵的时候,尾随追杀,准能获胜。”
贾诩苦笑道;“万万不可,曹操狡猾多智,善于用兵,一定会提前在山谷中留下一两只伏兵,那时候,我们追也不是,不追卫辉城必定陷落,两面为难。”
“糟了。”贾诩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跳起来,忽然又笑了;“先生似乎成竹在胸,有何计策说来听听。”贾诩折扇轻摇;“岂不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公子,我们派一支劲旅提前埋伏在去卫辉城的左右山路之上,等到敌兵进入伏击区,立即杀出,给他个措手不及,到时敌兵肯定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蹄声轰鸣,把文丑吓了一跳,我的娘,真来了,这贾诩是不是人?三万精骑旋风般穿过前方的密林,向这边的山道岔路口奔来。
文丑立即下令所有兵将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冲杀。
夏侯渊细心辨认着路径,心里一个劲的咒骂,他娘的,荀攸耍我,他说的那条岔路在那,我怎么看不到。突然身旁的一个都尉指着他身旁道:“将军,就是这里。”夏侯渊勒住马,一看,右侧有一条岔路,左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和沙盘上说的一模一样。立即摆手止住骑兵。
“快,到右侧岔路上埋伏,要快。”夏侯渊声嘶力竭的大吼。
士兵们听了他的话,立即分作左右两队,贴着岔路两边的石壁,向前推进。这样等全部进入之后,转过头来,调一个个,就能以逸待劳了。
两条蜿蜒的黑色长龙,刚刚把头钻进岔路,就被蓄势待发的一阵箭雨,拍了出来。队形登时大乱。
文丑的兵全都是步兵,这是贾诩可以安排的。对这一点文丑倒是很能理解,道路太难走了。骑兵不利于作战,会乱套的。其实曹操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那是在夏侯渊出发后半个时辰。步兵的杀伤力怎么能和骑兵相提并论?那是在平地上,换了这样险峻的地形,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两支队伍,如同对开的两辆马车在路口猛然相撞,顿时激起惊天动地的轰响。各自的先头部队迅速的绞杀在一起。队伍因为受挫,都往后退去。所不同的是,文丑军的身后是朝天大路,而夏侯渊身后是悬崖。
夏侯渊正在后面督促骑兵深入隐蔽,冷不防被受到箭雨压制而急速拥挤后退的战马挤到了悬崖边上。他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大小便失禁,尿了裤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