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和裴元绍在河内城中潜伏了十来日,于毒还是没有来,正等得有些不耐烦,天气突然冷了下去,从北面山区吹来的冷风经夜不休,天一亮,就现空中飘起了细碎的白雪,转眼见,庭院中的花木上便是一片雪白。
裴元绍一算时间,这才想起如今已是初平三年的十一月中旬。这两年天气本就不正常,热得厉害,也旱得厉害。已经入秋这么长时间,也该冷下去了。
他和周仓都是大老粗一个,对雪景也没丝毫兴趣。在屋子里呆了这么多日,生生将二人憋坏了。
周仓已经是满腹怨言,黑张一张脸在身边不住抱怨,他一脸胡须又长了几分,蓬乱地在风中飞扬,上面落满了雪粒子:“老裴,情形有不对啊,都在这屋里关了这么多天了,早就该动手了。我们现在简直是被关在牢房里,再这么下去不成,索性走他娘的。”
裴元绍摇了摇头:“周大哥,我也急得很,可是于毒既然叫我们等着,就这么走了,将来可不好见面。”
“于毒……”周仓面上带着一丝怒色:“这家伙做事实在不那么牢靠,若信他,只怕要糟糕。”
正着,院子门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正是接头暗号。
院中二人相互递了个眼色,周仓抽出铁刀跃到门边上,暗自戒备。
裴元绍则猛地拉开大门。
外面人很多,都是剽悍青壮,其中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裴元绍惊喜地叫了一声:“于头领,杨将军,快进来,这天冷得。”
来人正是二人等了多日的于毒和杨丑。
于毒神情倨傲,只微微了头。而那杨丑则压低声音:“声,别惊动了邻居。”完就闪身进了院子。
于毒和杨丑一共带来了二十个帮手,都是黑山军中的好手,他们背上都背着一条大口袋,显是带了武器。
院子里实在太冷,众人都进了屋,挤得一间屋水泄不通。
裴元绍搓着手道:“我还以为计划生变化了呢,正等得烦闷,于头领,什么时候动手?”
于毒哼了一声:“这才几天就不耐烦了。”他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精神状态不太好。上次在邯郸被李克打败之后,他在山上躲藏了好几个月,心情非常颓丧。整个人看起来也老了一圈。
听到他这句话,裴元绍心中气闷,却不出一句话来。
杨丑见二人僵,忙道:“今天晚上李克派人过来回礼,感谢张扬收留先登君。张扬将在太守府设宴款待使者,河内军的各位将军都将出席,到时候我安排大伙假扮侍卫混进去,将他们一网打尽。只要杀掉张扬和河内诸将,群龙无,取河内易如反掌。”到这里,杨丑伸出手掌狠狠向下一劈,一脸的凶狠。
裴元绍松了一口气:“总算动手了,不过还要在屋子里呆一整天,我都有些等不及了。不过,此次行动必须要快,若惊动了河内城中守军,我等人少,反陷在太守府中脱身不得。到那时可就糟糕了。”
杨丑笑了笑,:“不用担心,河内城中守军共有三千人马。一段时间我送了一份厚礼给匈奴单于于夫罗,服他派匈奴骑兵不断南下抄掠,城中军队大部都出城境警戒去了,如今,城中空虚,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裴元绍恍然大悟:“原来那群匈奴人是你招来的,我前段时间怎么在朝歌遇到匈奴骑兵。咳,你可把我跟周仓害苦了,那一仗若不是李克突然杀来,我和周仓还真回不来了。“
“李克?”听到这个名字,于毒突然一凛,目光炯炯地盯着裴元绍:“你看到他了?”
“是。”裴元绍知道于毒自从败在李克手中之后,无时无刻不忘报仇雪恨,便将那日的情形一一同于毒了。
于毒听完,摆了摆头,喃喃道:“不可能,我和李克交过手,周仓的武艺我也是知道的,断没可能连一招都走不过。李克儿不可能这么强的,绝对不可能……”到这里,他突然狠狠盯看着周仓:“周仓,你一定是被匈奴人吓坏了,是不是?”
周仓气得面色铁青,对于李克的武艺他是非常佩服的,技不如人,输在他手上自己无话可。可于毒却是因为自己的胆怯,这才败在李克手中,这让他无法接受。他猛地站起身来,怒道:“于毒,你什么。我老周一上战场就从来没怕过死。”
见二人就要吵起来,杨丑忙劝了半天,才将二人劝住。
半天,于毒这才皱着眉头,道:“不可能,李克没那么厉害。就我所知,他的武艺同我不相上下,这才几个月不到,绝对不会变得那么强。”
于毒做出这样的推测从某种意义上来也很正常,可他忽略了一,李克今年才十八岁,正是一个人武艺突飞猛进的时期。而且,他也不知道,李克平时非常刻苦,每日花在修炼上的时间就有两个时辰。半年时间不到,李克的武艺已经远远将于毒抛到身后。
见正在争吵的二人都安静下来,杨丑开始布置今天晚上的行动。他的行动起来并不复杂,就是先引开张扬府中的守卫,换上黑山军,然后冲进大厅,由于毒带队,将厅中众人杀个精光。河内军中没什么高手,而于毒这二十人又都是黑山军的精英,都是沙场征战多年的悍卒,其中有一对叫张十和张百的两人尤其勇猛,是张燕的亲卫。这次为了拿下河内,张燕特意将这二人借给了于毒,而于毒也是河北有名的好手。
有这么一支精锐在手,应该能在短时间内杀掉张扬。
听杨丑这么,裴元绍和周仓同时头道:“如此就好,”
不过,周仓还有些顾虑,问:“杨将军,这次来河内的先登军使者是谁,不会是李克亲自来了吧?”如果是他,只怕等下动起手来有些麻烦。
一想到李克那凶猛的一槊,不知怎么的,周仓突然有些胆寒。
见周仓如此神情,屋中众人面上带着一丝鄙夷。
于毒冷冷道:“周仓,你若害怕,今夜也不用去了。”
周仓正要作,裴元绍忙赔笑道:“于大头领的是什么话,我和周大哥在这里都等了十来日了,若害怕,就不会来河内了。”
杨丑也觉得大家这么闹下去没什么意思,道:“倒不用害怕,李克没来。先登军的使者是一个叫高干的家伙,起来,这人也是一个懦弱的文人。他是袁绍的侄儿,被李克俘虏之后,因为怕死,居然投降了李克。你,这样一个废物,有什么可值得害怕的。不过,于大头领得对,裴元绍和周仓倒不用跟着我们去杀张扬。”
见周仓又要作,杨丑摆了摆手:“张扬那里有我们就够了,再多两人也无关大局。我刚得到消息,那睦固前几天受了风寒,正在家中休养,今天不会出席那个宴会。睦固这家伙是河内的统军大将,又素与于大头领不和。我等若要想拿下河内,须除了着厮。否则晚上动起手来,这家伙听到风声,立即赶到军营,带兵杀过来,却是一个大麻烦。
可睦固的武艺也不错,怕就怕一时拿他不下,反让他走脱了。
裴元绍和周仓二位兄弟也是我黑山有名的勇士,杀睦固一事还得请你们二人亲自出手。晚上,你二人扮着宿卫同我的十个亲信一起悄悄摸到睦固家去,若能将他的脑袋砍下去,就是大功一件。”
周仓和裴元绍虽然心中不满,可杨丑既然这么安排了,他们也不好再些什么,只的闷闷地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