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淳于琼
整个河北的力量对比强弱明显,这个就是所谓的硬势力吧,并不因为你四世三公,你是天下第一豪门就有有改变。北地男儿都很实在,不管是匈奴、乌丸、鲜卑,还是黑山军,都以强者为尊,你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能震慑他们,降伏他们。
可袁绍目前并没有统合北方的能力。
不但如此,青州田楷与公孙瓒暗通款曲让袁绍的河北形势更加恶化。
田楷那老儿本是青州刺使,在这个乱世中根本就不算一个人物。青州紧邻公孙瓒新得的渤海郡和袁绍的冀州。如今大战一触即,青州做为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目前,公孙赞有三万精兵,部队装备有大量骑兵,新得渤海,来势汹汹。而袁绍手下只有万余新兵,要想统合冀州,还需很长一段时间。
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同幽州站在一起。
青州是禹封的九州之一,处海岱之间,位于中国东方。东有海盐之利,西有沃野千里。自来就是山东经济重镇。黄巾乱时,这里受害甚重,百姓多有逃亡,土地抛荒严重,听军中的青州老兵,在青州走上一整天,未必能遇到一个人。可即便如此,田楷那厮还是座拥青州、济南国、历城、平原四地,收编了大量流民,有众两万。
现在,青州已经残破,境中黄巾众为数众多,随时都有重新作乱的可能。田楷收编了大量士卒,靠青州已经无法养活这么多人。公孙赞答应,只要拿下冀州,就将冀州以南的魏郡给田楷生。
为了脱离青州这个火坑,田楷欣然吞下了这个诱人的果实。
他两万兵即便战斗力低下,可真全数北上,也是一支足以左右冀州局势的棋子。
尤其是平原,就位于冀州南大门清河郡二十余里处,又有一千乌丸轻骑,时刻威胁着冀州的肘腋,难怪袁绍会觉得寝食不安了。
如今,在公孙赞的威逼利诱下,田楷已经彻底倒向北方,不解决掉他,河北霸权也不过是一句空话。
谁公孙赞有勇无谋,至少他这招南北夹击就玩得很漂亮,袁本初的人望终归于无用。公孙赞那里定有高人指。
这一切都是高干在路上告诉李克的,高干身为袁绍的亲侄子,加上为人懦弱,与世无争,是个冲淡之人,在冀州人面很广,得到这等机密消息也属寻常。
很明显,高干出这番话的时候面带忧虑:“这一仗不好打啊,我等身家性命都在冀州,若败了,玉石俱焚,天下之大,无处可去,还真变成孤魂野鬼了。”
李克:“想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等军汉,听命行事就是了。对了,这次去北面我弄了些好东西,留在手上也没用,就给你了。”着话,从包袱里掏出两件什物地了过去。
高干接过去一看,正是一只法尺和一个算盘,做工很是精良,乃上好乌木所制。心中欢喜,在手中摩挲了半天,笑道:“用之,原来你也知道我喜欢算筹,哎!”他轻轻叹息一声:“我本就不喜欢沙场舔血的勾当,可本初公手下缺人,赶鸭子上架,不得以让我做了军职。实非吾所愿也!”
李克不接这个岔,抬头看了看天:“时辰已经不早,还是赶路吧。”
听他这么一提醒,高干吓了一跳:“对对对,还是快回营,若赶不上淳于将军卯,一顿军棍是免不了的。淳于将军治军虽然不严,可如此大事,若误了,驳了他的面,少不得吃挂落。”
李克哼了一声:“淳于琼算什么东西,我只担心鞠帅的军法。”
等回到中军大帐,夕阳已经染红了天际,正好传来卯的金鼓。
正是晚饭时间,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先登营的灯火已经燃起,偌大一个营盘人头蹿动,却寂然无声。先登营都是新招募的黄巾亡命之徒,野惯了,可在鞠义将军手头却调教得像模像样,很有些大汉虎贲的模样。
鞠将军以前在垄西同羌人打了一辈子交道,若论起统军能力,冀州无出其左右。可就因为淳于琼是个大名士,一来冀州就夺了他的军权,把他打到先登营来混日子。
哎,门第和名望真这么重要吗?
“咳,咳,伯用和元才来了。”元才是高干的字,营帐里传来鞠义剧烈的咳嗽声,声音很是沙哑,甚至能听到肺叶的颤动。不禁让人担心,下一刻他便会接不上气来。
不可否认,鞠义将军治军很严,可为人却甚为真诚,很得李克好感。但是他却并不对这个看起来病入膏肓的老人有任何佩服,心目中,赵云那样的英雄好汉才是他必须要追赶的目标。
大概是因为在匈奴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又被讹传为乌丸人,血液里总流动这一股武将之魂,对纵横沙场的勇猛之士有一种天然的敬佩。
听到鞠义的话,李克忙收拾起乱糟糟的心思,同高干一起脱了脚上的鞋子,走进军帐。
军帐用厚实的羊皮毡子制成,里面很是宽敞,木制架子上着一根火把,照得一帐俱明,却热得人汗流浃背。先登营长使颜良和十几个都伯都是汗湿层衣,无奈地分例两侧。
鞠义坐在大案旁边,这么热的天,身上却穿得很是厚实,蜡黄的脸上看不到一滴汗珠。他微闭着眼睛,因为咳得厉害,眼角还挂着一泪花。
倒是旁边那个中年男子热得有些狂躁,一见李克就大声喝道:“李克,大战在即,军情如火。你身为先登营斥候都伯,一路拖延,所欲何为?耽搁了本初公的定北大计,不怕我的军法吗?”
话的便是淳于琼,冀州军第一人,袁绍最亲密的朋友,一众颍川名士的脑。
既然是名士,就得有些名士的派头。实际上,淳于琼是一个很帅气的男子,国字面庞,身高臂长,即便这么热的天,他依旧穿着长袍,端正地坐在那里,头上戴着一牦牛尾织成的黑冠,看起来气势颇足。但他也坐得有些难受,黑亮的头在火把的照耀下亮晶晶地闪着光,估计已经被汗水沁透了。
李克对这个依靠门第坐上高位,有媚上凌下的家伙恶感甚重。不理他,单膝跪在鞠义面前:“禀将军,末将军李克前来卯,已探得紧急军情。”
“什么紧急军情,快快报来。”公孙瓒军是冀州的最大威胁,由不得人不上心,淳于琼猛地挺直身体,大声追问。
李克翻了翻白眼,不予理睬。
“大胆!”淳于琼面色大变,一声怒喝。
高干见势不妙,悄悄扯了扯李克的袖子。
李克鼻子里哼了一声,死活也不开口。
见李克如此无礼,帐中众将军都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嘴角皆带着一丝笑意。鞠义将军在军中威望极高,大家对淳于琼那鸟人也都看不顺眼,李克敢于无视这个颖川名士,简直就是大快人心。大家在暗喜的同时,不禁为李克担起心来。
淳于穷眼睛里凶光大动,一把抓过箭壶中令箭,将要命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卑贱子就地正法。
鞠义这才睁开眼睛,朦胧的眼睛里带着一丝黄光,他喘息着声问:“有何消息。”
在李克的心中,鞠义是一个类似于父兄的人,见他问,知道鞠帅这是为维护自己。不敢怠慢,拱手道:“自上次赵云脱困而出之后,公孙赞又将白马义从扩充到一千人,准备以此为主力进攻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