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魁派众弟子见这个情形,都不由后退半步,握着兵器的手已浸满冷汗,不住颤抖。
吕无瑕有些迷茫,就在一瞬间之前,我还在为他担心么?那会儿他对我的微笑是什么意思?他如此的年轻,却如此的厉害,我配得上他么?
刚才宋月媛没有去擒拿地上的罗祈二人,非是她没胆量,而是她知道夫君的心思,绝不希望她去冒险,自己刚领悟的一点运用真气法门能顶多大用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此时见丈夫如此大发神威,芳心却升起股难以形容的害怕,这是与自己抵死缠绵几日的小情郎么?他使的是什么武功?为什么他现在挺拔潇洒的身躯让自己无端想起黑暗的魔神?
抛开这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如乳燕归巢,紧紧抱住爱郎,好像怕他消失似的。
凌风给她一抱,脑中立即清醒,刚才的情形就是道心种魔的威力?果然不愧是魔门的至高无上魔功!只是这心法竟能影响我的心志,激起我杀伐的**,并非是个好兆头。
魔气如潮水般退回丹田,换作易筋真气,杀心慢慢散去。
凌风环顾四周,一片平静,只有众人汗水流下的滴答声。
不知谁发一声喊,看客们如疯了的马儿四散逃去,争相走避,一片混乱。
天魁派弟子均看向大师兄应羽,见他打个手势,均舒口气,缓步退出这片可怕的是非之地。看了看地上翻滚的同盟中人,虽平常看不顺眼,可给人如此轻易击溃,仍有些不舒服,但绝对没有勇气上去出头。
吕无瑕本不想走,但给大师兄一拉,只得离去,回头看一眼凌风,对方似有感应似的对她又是一记微笑,她俏脸又是一红,压抑的心情平复许多。空气中又传来她清脆的笑声,听到倒地诸人耳里讽刺之极。
凌风放开宋月媛,走近罗长寿和祈三,这二人胸前肋骨都断了几根,吐血近升。
不同的是祈三眼中只有恐惧,不断喊着“不要杀我!”,引来众弟子的鄙夷。
罗长寿的伤势则要严重的多,腿也断了,与凌风对过掌的拳头粉碎,整条手臂经脉俱断,身子如散了架似的。看到儿子尸身被他糟蹋,他眼中更是充满狠毒,不住喝骂凌风是个魔头。
凌风不理会,一手提起他,再踹了祈三一脚,顿时封住他的经脉,示意让宋月媛带上他。
宋月媛一皱秀眉,学凌风提起祈三,不让他的身子触碰自己。非是一个罗长寿不够出城之用,只怕他心怀死志,加上祈三更保险。
这也缘于凌风不喜杀戮之故,不然以其功力要出城并不困难。同时也说明他对本身实力的不自信。
二人走出食肆,整条热闹的街道再无一人。
他们没有立即出城,而是回到客栈,取了包裹,扔钱给掌柜让帮忙顾辆马车。
掌柜见他们抓着南阳城的大人物,吓得不清,怪不得那会儿街道上那么乱呢,忙吩咐小二寻车。
天色已昏。
凌风坐在驾驶座上,充当车夫的角色。他身边是躺着的罗长寿,仍在不住喝骂,想是骂得久了,声音已有些嘶哑。凌风没点他的哑穴,因为要借他的声音来开路。
将近东门。
前方气氛冷淡,没有其余地方人们的议论声,因为停留着大队人马。
为首的是个相貌清秀的灰袍老者,背后一排五人,再后面就是大群普通弟子,各般兵器都有。
显然,是“三派四帮一会”。
凌风还瞧见天魁派的熟人,吕无瑕对他抱以羞涩一笑与一丝不舍,让他莫名其妙。看来她身前的中年人应该是她老爹吕重。
灰袍老者沉声道:“明少侠,可否给老夫杨镇个薄面,放了罗掌门与祈堂主?”
杨镇正是南阳帮的帮主,亦是三派四帮一会公选出的大龙头。
“原来是杨老。”凌风自来熟地一笑,“今日是他们惹我在先,我已略加薄惩,算是消了口气。当然,这并不妨碍我与贵盟的交情,您说是吧?”并不提放人的事。嫌罗长寿聒噪,挥手封了他的哑穴。
杨镇皱眉道:“这个自然。今日之事对错不论,但若任贤伉俪如此出城,我三派四帮一会的颜面何存?”
凌风拍了罗长寿一掌,并未用内力,但仍痛得其眼泪直流,令这一方豪雄出尽丑,偏又发不出声来。他问道:“那依杨老的意思呢?”
杨镇知道这人不好对付,表面对自己尊敬,实则提醒自己他持有人质,便道:“你若现在放了他二人,今日之事便一笔勾消。”
江湖人混的就是个面子,若他夫妇就要挟二人出城,从此三派四帮一会再不用混了。这样并不会起到要挟的效果,反会激起这群人的凶性,冲杀上来。
凌风显非容易打发的,定会死伤大片。这样的结果亦非杨镇想看到的。外有朱粲这个大患,他岂肯在这时让南阳元气大伤?
漫天讨价,就地还钱。
这道理凌风自然懂。
最好的方法当然该由凌风此时提出,他故作犹疑道:“非是在下信不过杨老,实是信不过贵盟的手下。若我放了人,他们寻我报仇,以我低微的武功如何抵挡?”然后来个提议,“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先放一人,出城后再放回一人,如何?”
杨镇暗骂,你小子武功低微,骗鬼去吧,只得心照不宣地应道:“如此也好。”手下诸人均觉合理。
凌风补充道:“在下还有个条件,望杨老能够答应。”
杨镇无奈道:“少侠请讲。”只希望不要太离谱。
凌风道:“在下还需两匹骏马。”
杨镇宽下心来,道:“没问题。”当下吩咐手下牵来两匹,一黑一白,看毛色和骨骼应该不错。
打个手势,众人立即顺从散开,可见他这个大龙头在联盟中的威信。
出城门前,凌风将目露凶光的罗长寿抛下,有弟子赶紧接住。
驾着马车出了城,赶到数里外,凌风跃下车,示意两个马夫可以离去。
宋月媛出来,把包裹递给他,大大舒口气,娇媚道:“夫君,与那家伙在一块真难受,隔那么远还能闻到他的汗臭味,还是你的身体好闻!”
凌风感应下,知道祈三已给打昏,这种货色真想宰了以绝后患。算他运气好,自己还没有违背诺言的习惯。但也不能这般轻易放过他,精神力一出,毁了他的丹田,使他再难作恶。跃上黑马马背,道:“好啦!今天够刺激吧?算是圆了你的江湖梦了。”
宋月媛跃上白马马背,道:“才没呢!今天大部分都是你出的手,下次定要我过过瘾。”暗地里已发誓一定要苦练武功,争取到下一地后开打。
扬鞭,两匹马儿风驰电掣,确是良驹。
行得里许,宋月媛忽然道:“夫君,我怎么听到有大队马儿的声音?”
凌风淡淡道:“没错,想来是三派四帮一会并不甘心,要以人数优势来追捕你我二人。”发散神识,感应片晌道:“嗯,没有南阳帮和天魁派,显然只是剩余几家擅自行动。真是找死!”
宋月媛讶道:“他们没发信号弹,让外围道场弟子帮忙围剿,显是惧怕会引来朱粲探子的警觉,抓住时机攻入南阳。但他们又不可能出城太久,怎么可能有把握在短期内追到你我呢?”
凌风笑道:“很简单。只要在咱们的坐骑上施点手段不就可以了?”
两匹马同时吐沫倒下,凌风与宋月媛已跃下。
宋月媛恨声道:“真可恶,竟对如此可爱的马儿下如此毒手。夫君,我们还要不要教训他们?”话虽这样说,心里还有些不愿见到爱郎双手沾满血腥,面色自然就表露出来。
凌风搂住她的娇躯,明白她的心思,笑道:“还是不要了。可别搅了为夫与月儿的好兴致!”
宋月媛听到他对自己的新称呼,非常喜欢,并不说话,与他吻在一起。
唇分。
敌方人马旋风般追至,距此不足半里。
扬尘可见。
凌风双目闪过杀机,暗骂:“真是一群蠢材,今天看在月儿的面子,不与你们计较。”
将佳人横抱而起,哈哈长笑,身影如狂风般消失在天际,鸿飞冥冥,了无痕迹,只留下一脸骇然的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