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赌鬼被他这突兀的动作弄得莫明其妙,连忙声明道:“喂,你干什么?想让我收你入门,也得先说出答案才行吧,老夫可不会因为你随便拜上几拜,就胡乱传法的。”
易天嘿嘿一笑,极为自信地说道:“凌小姐所习秘术,应该是一种既能协助她管理魔门弟子,又能够在她与人对赌时助她百战百胜的特殊秘术――读心术吧。”
凌若烟猛地瞪大双眼,象瞧见鬼似的,惊惶不安地盯着易天,“你,你怎么会知道的,我并没有对你施展过读心术呀?”
“凌小姐不用奇怪。”易天微微一笑,解释道:“我能看出你身怀读心术,是因为你的修为明明极为高深,可我却偏偏从你身上找不到任何修行者特有的气息,这才想到这种情况有可能是你所修习的那种读心术造成的结果,不知这样解释,凌小姐可还满意?”
凌若烟摇头说道:“这个理由太牵强了,读心术有很多种修炼方法,并不是每一种读心术都能隐藏自身气息,更何况这世上还有很多别的方法,能让修行者隐藏自身的特有气息。”她随手从身上掏出一枚银光闪烁,戒面上雕刻着众多细小花纹的金属戒指递给易天,“你瞧,这枚戒指就拥有让修行者隐藏自身气机的作用,只要修行者不运用真气,别人便发觉不了,我想你能看出我身怀读心术,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易天接过戒指看了看,发现这枚戒指正是前几天想趁乱夺青龙内丹,结果却被严泓源一击毙命的唐装老头的遗物。
我就说那老头为什么能逃过青龙神识的搜索呢,原来还真的身怀异宝。易天这才恍然大悟,随手将戒指递还给凌若烟,笑着说道:“看来今天不实言相告,你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了。”
凌若烟笑了笑没有出声,费烈阳却不耐烦的催促了起来,“老大,别再吊人胃口了,你就爽快点说出来吧。”
“你急什么,我这不是正准备说嘛。”易天白了费烈阳一眼,这才不急不徐的说道:“说起来这也只是个巧合,我有个朋友也会读心术,而他所修炼的那种法门,刚好和凌小姐所修习的法门拥有同样的效果,都能极好地将自身气息隐藏起来。说实话,刚和你们见面时,我并不知道凌小姐身怀读心术,也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直到刚才,我在推测那第三个高手究竟是谁时,才突然想到凌小姐可能身怀的是读心术,因为要在赌术上胜过修为高绝,且又身怀天眼通的老赌鬼,光凭技巧和千术是不够的,一定得有其他的手段或方法才行;至于什么样的手段才最有效,我想除了心理战之外,大概没有别的方法比这个更实用了。”
“原来是这样。”凌若烟点了点头,可面上却并没有释然之色,反而象想起了什么似的,秀眉微皱着低头思索起来。
“原来你早知道了!”就在这时,严泓源两眼一鼓,铁青着脸说道:“好呀,你小子竟然敢和我玩心眼,故意设套给我钻。”
嘿嘿,你现在才知道嘛?可惜已经迟了,易天暗暗大笑,脸上却是一副极其无辜的表情,认真辩解道:“师父啊,你怎么又乱说话了?这个赌明明就是你逼我打的,怎么现在却变成我设圈套,耍心眼了?你老人家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千万别冤枉好人。对了,好在凌小姐和烈阳都在场,你们到是给我说说,刚才这个赌到底是谁先提出来的?”
费烈阳早就被严泓源训出了一肚子闷气,此时见易天发问,哪里还会放过这个出气的好机会,立马举手作起了证,“我以人格证明,赌约是老赌鬼先提出来的。”
严泓源狠狠瞪了他一眼,正想骂上两句,谁知话还没出口,凌若烟也调皮的举起了手,还风言风语地说道:“老赌鬼,愿赌服输,你既然输了,那就痛快点,别婆婆妈妈的;当然,如果你想悔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话一出,差点让严泓源将肺都给气炸了,他极为郁闷的哼了一声,悻悻说道:“老夫可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说完板起脸,老气横秋的对易天说道:“好,老夫现在就正式收你为徒,不过你既入我医宗,那就得遵照我医宗的拜师礼仪行事才行。”
易天点头答应了,严泓源冷冷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没有异意,那你就按照规矩,先给我叩上一千八百个拜师响头吧。”
易天猛地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严泓源竟然会马上就给自己穿上了小鞋。
“老赌鬼,你这是公报私仇!”费烈阳看不过眼,率先帮易天打起了报不平,“拜师礼一般不过是三跪九叩,哪里有你这么个拜法?哼,你这分明就是刚才输得不服气,现在想趁机来羞辱我老大。”他愤愤不平地望向仍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易天,劝道:“老大,你还是起来吧,看样子金匮神诀你是学不到手了。”
“你小子给我闭嘴!”严泓源目光如电的盯了费烈阳一眼,随即转头望向易天,淡淡说道:“你事师不诚,得再加一千个响头。”说完直视着易天,不再多言。
易天与他对视了一阵,忽然象明白了什么似的,面带喜色地说道:“徒儿易天,正式拜见师父。”说完必恭必敬地叩起了头,脸上竟没有半点不愤之色。
“老大,你别拜,别拜啊……你怎么突然傻了,你这简直是自取其辱嘛!”费烈阳见易天将头叩得“咚咚”作响,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一时心急,狠不得冲上去扇易天几个耳光,将他打醒才好。
从费烈阳提出那怪异的拜师要求开始,凌若烟便一直笑而不语,此时见费烈阳如此激动,生怕他一时冲动,又干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连忙一把拉住他,劝道:“烈阳,你安静点,这事你别管了,让他们去吧。”
“不行!”费烈阳挣了两下没有挣脱,急得直跳脚,气鼓鼓地说道:“小姐,你快放手,老赌鬼太卑鄙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欺负我兄弟。”
凌若烟摇摇头,极为严肃地说道:“烈阳,老赌鬼正在传法,你可别误了易天的好事。”
“传法!有这么传法的吗?”
凌若烟莞尔一笑,说道:“当然有了,越高深的功法,传承的方式越怪,想当年我学读心术之时,足足被人罚站了七天七夜,这才算侥幸过关,易天现在学金匮神诀,仅仅只是叩几个响头,算起来他可比我幸运多了。”
费烈阳听得一愣,猛地想起自家法统的传承方式也极为怪异,不禁有点信了,当即停止挣扎,静默不语地看着易天继续下去。说来也怪,心情平复之后,他很快便发现易天的叩头方式的确有点古怪。按道理,只要是修为有成之人,哪怕是叩上几万个响头,应该也会毫发无伤才对,可现在,修为大成的易天,却象个普通人似的,仅仅才叩到一百个响头左右,额角便已是一片青紫,随后不久,额角又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不忍卒睹。
随着叩头次数的增多,易天脸上的神色也不断出现了变化,先是原本微带笑意的面容逐渐消失,出现一丝痛苦之色;许久之后,痛苦渐渐消失不见,转而被一种极其安祥的神情所取代;最后,他整个人象是进入到梦境中似的,对外界的一切竟是不闻不问,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叩头动作。
“原来真是在传法。”直到这时,费烈阳才总算是明白过来,严泓源之所以要让易天叩这么多响头,目的是在消磨易天的傲慢心理。易天的性格太狂傲了,平时极少有恬淡的心境出现,而这一点却又正是传承法统时的大忌。
法统传承时,承法者的心境一定要平和,绝不能有半点过激心理,否则,不但会使传法失败,严重时甚至会让承法者经脉尽毁,暴体而亡。为了让易天尽快进入承法时所需的虔诚心境,严泓源这才用出了这种看上去似乎是强人所难,实际上却是为了易天着想的绝妙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