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牧场,神弓城。
“五百一十五、五百一十六、五百一十七…”云羿上身赤膊,负身立于城内最高之处——箭神台,在炎日的照耀之下,更显雄姿英伟,眼中闪出严厉之色。三百丈见方的高台之上,有近百名少年上身赤膊,下身一律黑色麻衣长裤,似是俯下身来推动箭神台,一撑一推之间,整齐划一。望着做俯卧撑的近百名少年,脑中不禁浮现起两个月前和两个兄弟在洛阳城外的离别。
……
三兄弟,洛阳城,芳草萋萋,临别之言。
“云少,此次李密必败!”寇仲紧握右拳,双目射出炙热精芒,自信道。
“哈!这一点在我兄弟出道之日便已注定,我到时好不担忧。听闻王世充正设法对付独孤阀?”云羿微笑问道。
“正是,拔掉这颗眼中钉,我看李密还何作为?”寇仲答道。
“仲少,这倒不必,全力对付独孤阀对于你来说毫无益处,反而会让你备受猜忌。”云羿侃侃道来。
“云少分析的不错,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徐子陵眼中闪出智慧的光芒,顿道。
“唉!洛阳毕竟是王世充的地盘,为之奈何?”寇仲无奈说道。
“将独孤凤的冰雕交给独孤老儿,如此一来,让独孤阀保持中立,如此一来,岂非两全其美?”云羿建议道。
“好主意!”寇仲虎目一亮,旋即无耻道:“可惜了如此美人!”
两兄弟闻此也只有苦笑不已,离别的时候到了。
“我已让海量训练好信鸽,以后我们便可随时保持联络!”徐子陵平静道。
“好!董方果然有一套!”云羿大赞道。
“也不知你这小子脑袋是怎么长的,竟然想到让董家酒楼和一品居设在面对面,如此一来,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双楼合璧,我等在洛阳可谓是无往而不利!”寇仲哈哈笑道。缘来,董方也是两年前云羿培养出来的,可谓尽得云羿的真传。董方不愧为云羿的得意门生,当年培训之时,云羿讲过一个有关类似营销的例子,这老小子还活学活用,在洛阳来了这么一茬,云羿也是自叹不如。
“云少让董方准备两百名十四五岁少年,又是何用?”徐子陵好奇问道。
“这百名少年便是我等兄弟的最后底牌,他日小仲在梁都立下根基,我会派出一部分由小仲指挥。”云羿故作神秘道。
“我见那些少年虽是个个体质过人、灵动非常,但毕竟都过了修炼武艺的最好时机,难道你想…”寇仲猜测道。
“没错,我有一套打通任督二脉的法门,我称之为神弓洗髓术,可以自身功力的消耗和药物的辅助,可将一个少年瞬间提升到二流高手的境界,再经过一番训练,他们将来个个都是一流好手。”云羿兴奋道。
“哈!如此一来,我兄弟麾下岂不是人人都是高手,天下间还有谁敢和我兄弟抗衡。”寇仲狂喜道。
“云少,万物皆有其理,此法定然有苛刻的条件方可凑效吧?”徐子陵睿智道。
“陵少果然心思缜密,你倘若全力协助我和小云打天下,我看三年的时间足已一统天下喽。”寇仲插话调笑道。可惜只有徐子陵的白眼以对。
“陵少说的不错,这便是为何所选的少年皆是体质优良、精明灵活之故,此法资质平庸的少年根本无法承受,一个不慎便是经脉爆裂而死。”云羿解释道。
“那这些少年之中岂不是很多要为此而死?”徐子陵失色问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牺牲又何来胜利?”云羿叹道,“放心吧,我会在打通他们的经脉之前想方设法扩宽他们的经脉,让伤亡降到最低。”谈起这个沉重的话题,确是无奈至极。
“兄弟们,我先回飞马牧场。李密兵败之日,便是我进占竟陵之时。”云羿自信道,言毕,便策马奔驰而去。
……
“羿帅,冯将军回来了!”跟随云羿回牧场的卜天志上台禀报道。
“好!你监督一下这帮小子,不到一千不准停下,违者严惩不贷!”云羿顿显上位者的气息,威霸非常。
……
一月前,箭神台,两千人。
云羿立于两千名少年之前,运气真气,提声吼道:“今日你们来此是为了什么?”
“加入神箭堂!”两千名少年齐声吼道,声威滔天。
“好!”云羿负手答道,声音竟然丝毫不差传入每个少年耳中,“那神箭堂所为如何?”
“拯救万民与水火,担华夏之兴衰!”少年们答道。
“很好!”云羿拍手道,“你们可知道今日来参选的很多人会死去,说不定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位,你们害怕么?”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少年们答道。
“非常好!”云羿举起云弓,奋声赞道,这一个月来的炼体和洗脑的工夫没有白费。“今日只有一百个人可以站立,明白么?”
“明白!”少年们的双目立时赤红,面目炙热,摩拳擦掌,人人杀气沸腾。
“半炷香之后倘若还有一百个人站立,那么你们应该知道后果!”云羿抱肩邪魅一笑,立起香坛,说道,“开始!”一听云羿此言,少年们顿时寒颤不已,神箭堂的酷刑足有千种之多,任何一种便可轻易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尝试过的人从未撑过三种刑罚。所谓乱世用重典,这千种花样的创始人便是云羿,他结合古今中外各种酷刑,其中更是结合了现代心理学、人体经脉和骨骼学等,宗师级的高手也撑不过十种。
之前共有少年近万,其中一批是冯汉叔侄招募回来的,一批是一品居送过来的,还有一批则是飞马牧场送过来的,经过层层筛选,只剩下两千名,经过一个月的体质和脑力的培训,今日便是见真章的时刻。
在培训过程中,这两千名少年其中近半受过神箭堂的酷刑,施刑之人似是有意留手,每次折磨到死去活来,直到死亡的边缘便撤手,故而没人愿意再尝试第二次。今日能站起来的,便可得到箭神云羿的亲自教导,这种诱惑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少年们只顾将人击死击伤,那还顾得了有多少人站着。半炷香之后,只有九十一人还勉强站立,死三百二十一人,伤一千五百八十八人。
又经过一个月,九十一名少年之中,七十二名少年的任督二脉全部打通,其余皆七窍流血而死。
......
走下箭神台,沿途看了看自己亲手设计的神弓城,心中祥和不已。神弓城起自原址马坪镇,背山而建,形似半月势似弓,河若玉桥状如箭,故名神弓城,乃云羿屯兵之地。
进入神箭大厅之中,冯汉立即迎上前来,躬身施礼。
“冯老一路可否顺利?”云羿阻下冯汉地大礼,关切问道。他自回到牧场以后,加紧招兵,向老婆买马,开炉炼兵器,综合竟陵和四大寇的残兵,手下已有八千儿郎。一个月前,他遣冯歌去竟陵,以冯家对竟陵十多年的经营,玩条地道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属下不负羿帅所托,成功将地道挖通!”冯歌道,对云羿这个统帅是彻底服了,竟然能想到地道战这一招,用兵实在是神鬼莫测。
“好!仲少那边的战事也该开始了,吩咐下去,着军部明日派兵六千,冯团长领三千兵马攻东门,卜团长领三千人马埋伏在其他三门隐蔽之处,竟陵军一旦出逃,便立时擒拿收编,我则亲带神箭堂弟子,由地道进入城内杀将夺门,信号一起,一举拿下竟陵!”云羿手持军部兵符下令道。
云羿正在陶醉指挥千军万马的情绪之中,堂外传来一阵女子的呼唤之声。
“云郎,回家吃饭啦!”一听,便知道是商秀珣,上个月他将牧场的大小事务交到商震手中,便和鲁妙子搬到神弓城居住,一住顿觉舒适非常,便不想回商家堡,在此常住起来。这不,又让云羿回府邸充当试菜人员,这声音对云羿来说,不亚于催命之音,云羿闻此,立时毫无统帅之风,急忙躲在冯汉身后,悄声道:“冯将军,这次本帅的生死存亡便看你的啦!”
冯歌见怪不怪,故作忠心道:“羿帅有何指令,属下誓死服从!”
“好!老冯,我没看错你!”云羿赞道,“本帅决定重重赏你!”
“属下能为羿帅效力,何图赏赐?”冯歌凛然道,“羿帅请下令!“
“一会儿秀珣问我在哪,你便说我在城外检阅兵士,切不可透露本帅的行踪。”云羿尴尬道,言罢,便窜入内堂之中。
“这...”冯歌不已。
“冯团长,云羿在哪?听冯青说他就在神箭大厅!”风姿绝世的商秀珣狠声问道,那眼神让已近半百的冯歌险些招架不住。
只听冯歌支支吾吾地答道:“羿帅在内堂等待场主!”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云羿,只听内堂一声惨叫,云羿已然出现在二人面前,似是见到杀父仇人一般,望着冯歌。
“羿帅,你曾下令,军政分治,羿帅之前所下为政令,而属下隶属军部,可不从其令,望羿帅三思,切勿惩罚属下,否则难以服众!”冯歌先下手为强,主动辩白,让云羿只有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吞。
“老冯,我让你回答我在城外,就这么难?我要惩罚你...”云羿正欲发泄一下淫威,却无意中望见商秀珣的怒火正在聚集,本是绝美的双眸不知为何,似是射出炙热箭芒。
冯歌见此,便知不妙,立即躬身道:“场主、羿帅,属下还有要事,现行告退!”明显是惧怕商秀珣居多,转身撒腿便闪,轻功不亚于云羿的风行身法。
“珣儿,你知道的,我这几日很忙,一直劳心劳力、废寝忘食,实在太累了,说错两句话,你不要放下心上!”云羿求饶道,劳心劳力是在思考如何才能躲开商秀珣的食物攻势,废寝忘食更不用说,吃了商秀珣的食物,是别指望能睡得着。此时,他不禁回想起贞嫂的厨艺,唉,也怪当年心太软,放过了贞嫂,要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我不会放在心上,只会对你更加体贴的!”商秀珣似是看着砧板上的咸鱼,一脸温柔道。
“真的么?”云羿大喜过望,脱口而出,道,“那我们今晚把该办的事给了了吧!”云羿这一个月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煎熬,商秀珣始终把住最后一关,说是要等到大婚之日,云羿便急忙高兴同意,称要马上成婚。结果商秀珣来了一句霍去病的经典名言:“匈奴不灭,何以家为?”云羿彻底无语了,只有对霍同学报以鄙视的心情,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谁让他之前答应的那么快。如此美人儿,也不知云羿能忍多久。
“哼!你想得倒美!”商秀珣得意道,“我说的更加体贴是夜间为你送补粥!”
“多谢夫人厚爱,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云羿“大喜”道,心下却暗叹道,“苍天啦!大地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呀!”
......
洛阳军营,三人谈。
宣永禀报道:“据探子回报,李密的大军分成四师,三师分别驻于城外的三个木寨,每师约有二万人,大多是训练未足的新兵和老弱之辈。只有驻于城内的四万人才是随李密打天下的精兵,由程知节、徐世绩、裴仁基作统军。”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精神大振。前者目射奇光道:“哈!李密又想重施故技了!这三师六万兵只能作个幌子,真正攻打偃师的肯定是这支四万人的劲旅。”
宣永点头道:“现在决胜的关键,就在于我们能否把握这四万人的行踪。过往李密每趟与人交战,都凭准确情报,于敌人意想不到中以奇兵突袭。又或采诱敌之法,佯败退往某处时,突然以伏兵反击,佯败之军则掉头反噬,张须陀就是这么给他吃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