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少,据你神箭堂统计,如今我们一方共有多少人马?”寇仲着急问道。
“菩萨兄弟的回纥兵卒两万,古纳台兄弟的室韦兵卒一万,共计三万人马。”云羿坦白道。
“不想几位大人竟有如此的号召力,振臂一呼,竟有三万异族人马,在下信服!”越克蓬信心大涨,拱手道。
“确实好样的,不愧为爹如此推崇的人物。”宋师道也微笑道。
“三万依旧是少了!”跋锋寒皱眉道。他深知突厥狼军的厉害,狼军训练有素、来去如风,在加上多年战斗的经验,别说是三万,就是三十万,对上他们的八万骑兵也未必能得甚便宜。还好,要幸庆的是,来援的都是草原骑兵,否则败局已定。
“跋兄所说不错,狼军能称霸草原、横扫东西绝非是侥幸,三万人马要自保都难,有如何能保得住龙泉?而且恕我说句实话,难道回纥和室韦的人马是真心援助?不是真心,则心不齐,心不齐则兵力涣,兵力涣则败将至。”可达志插话道。
“菩萨唯羿帅马首是瞻,羿帅所指,即兵威所向,至于是否援助龙泉,只待一言而决。”菩萨表态道。
“在下虽只带来五百兵卒,亦是如此,唯羿帅指令。”越克蓬也站出来示忠道。
“你小子别看我,他们可都指望着你喱,我也如此,龙泉便全权交由云少负责指挥。”寇仲摆脱云羿期望而又‘淫-荡’的眼神,急忙撇清道。
“好!既然如此,事急从权,我也不再矫情。可兄之前说的,我也很担忧,但我最后发现有一件事能让他们齐心合力。”云羿正色道。
“何事?”可达志奇道。
“灭狼军!”云羿一字一字的道出,有如投石入湖,顿然震惊四座。
“什么?你竟然要灭我突厥?”可达志骇然道,他没有思考此事的可能性,而是第一反应便是此事成真的后果。
“可兄所言差矣!我说灭的乃是烧杀抢掠、恶贯满盈的狼军,而非突厥。”云羿解释道。
“云少不会是玩笑吧!就三万人马便想灭了八万狼军?这里可不是大江水战,而是一望无垠的草原,我看还是先求自保,再图反击,方是正途。”寇仲不信道。
“这倒未必,只要以剿灭狼军为诱,我们便能说服契丹铁弗由,也会再多出一万五千左右的人马,倘若再加上盖苏文、龙泉的三万守军,而且我们还可以联系高丽王高建武,并许以重利,至少亦可借兵两万,到时我方便有十万人马,未必不可一战。”徐子陵分析道。
“哈!子陵所言句句和我心意,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云羿得意道。
“话虽如此,也只可勉强一战而已,何来灭狼军一说?”可达志不信道。毕竟他是突厥人,自然心中有些不服的。
其他众人也是点了点头,顿时泛起沉闷之感。
“难道大家忘了幽冥铁骑和刀锋战士么?”跋锋寒眼中金光一闪,顿声道。
“是呀!这可是一把绝世杀器,只有用得好,便可出其不意,让吉利老儿和突利小子彻底玩完。”寇仲猛拍大腿,叫嚷道。
“那么北唐军又如何对付?”宋师道打断道。
“何来对付之说?”寇仲嘻笑说道,“李世民巴不得狼军被我等击溃,要的只是要防其渔翁得利,那时便得不偿失喱。”
“兵法之道,存乎一心。”云羿说道,“多算者胜,寡算者败。如今局势尚未大明,只有小心翼翼,见步行步。”
“云少你竟然早有计算,便直接分派任务即可,休得在此废话。”徐子陵有些忍受不了云羿一本正经的姿态,笑骂道。
云羿老脸一红,假咳两声,望着众人“期待”的眼神,细细道出:“此次计划分为两环一体之计。两环分别为龙泉城内一环和城外一环。内环由我、子陵、宋二哥和小蓬负责,外环这由仲少、跋兄、可兄和菩萨统领。”
“城内之事大多是文斗,具体安排是,我劝降宗湘花并设法控制住拜紫亭之子大祚荣,子陵前往说服铁弗由出兵,宋二哥则设法通过弈剑阁从而接触盖苏文,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小蓬则持我令箭与宫奇接头,让其做好一切准备,待我烟火讯号,你便带领麾下的勇士全权协助他控制整座龙泉城。”
“你小子到会偷懒,只负责搞定长腿美人儿,而我们却要到城外拼死拼活,实在太不公平喱。”寇仲不爽道。
“仲少如此便是太不厚道,倘若让你和云兄交换又如何?”跋锋寒兜了寇仲一眼,调侃道。
“别!千万别!让我憋在城里和拜老儿斗心思还不如杀了我算了,那有在草原上大杀四方来的痛快。”寇仲大呼道。
“哈哈….”众人见此,立即哄堂大笑。
“至于城外之事,便在天亮以后展开。”云羿说道。
“我进城之时防备很是松懈,但现如今却全城禁宵戒严,如此我们出城便很有不便。”菩萨担心道。
“这个菩萨兄倒是多虑了,我们要离开,那拜老儿自是不愿,但是只要你混入车师使节的车队之中即可,拜老儿可是对这各族的使节如鲠在喉,自是欣然放行。”徐子陵解惑道。
“那我们出城后又该如何?”可达志毕竟只是将才,而非帅才,大事之时,便显得有些无助。
“城外有仲少这绝世少帅在,云某那还敢指手划脚?”云羿玩笑道。
“嘿嘿!云少果然了解兄弟我,有仗打,我可不能让你抢先。”寇仲兴奋道。
“还有一事要让跋兄跑一趟?”云羿转过头来,说道。
“该不会让我前往高丽借兵吧?”跋锋寒有些郁闷道。
“跋兄果然神人,确实如此,只有你去,方可显我方诚意,也唯有如此,才能让傅采林出马,从而劝动高建武,我相信能办成此事的也唯有跋兄一人耳。”云羿戴高帽道。
“你小子也别在那过分抬举,跋某去便是。”跋锋寒无奈道。
“好!两环已成,唯缺合体。”云羿兴奋道。
“城内外兵马各有一般,如此很难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云少所说的合体指的是?”寇仲问道。
“该不会是让援军进入龙泉城内守城吧?”越克蓬不解道。
“自然不是,倘若如此,众多的兵马只会会被彻底困死在龙泉城中。”徐子陵深谙防守之道,否定说道。
“子陵还记得我麾下有一支特别战队么?”云羿猛灌一口葡萄酒后,笑问道。
“你是说…”徐子陵思索一阵,立时眼中芒光大盛,惊异非常。
“子陵!什么战队?在不入城的情况下也能将城内外的兵马何为一体?”跋锋寒也好奇道。
“工兵!”徐子陵苦笑道。
……
朝阳升,战将至。
从厅堂传出来的筝音竟是如此动人,没有任何虚饰,宛如天生丽质的美人卸下盛装,益发清丽脱俗。云羿本有些大战前的烦躁和担忧之心,因受筝音涤洗,竟在他不自觉下升至忘忧无虑的境界,险些将来此处借尚秀芳联系宗湘花的要事都忘掉。
音乐练至如此层次,早已超过云羿这半路出家的附庸风雅之人。天下间恐怕也只有石青璇空灵飘逸的萧音差可与之比拟。云羿信步入厅,朝内瞧去,只见尚秀芳一人席地坐在厅心,专心的抚筝,奏出简单而无比丰盛的音符。
声音和美人融为一体,充斥在这大战将至的龙泉城中,彷彿荒旱大漠中一股清洌的流泉,超然于恶劣的环境之外,悠然自得的追寻她艺术的理想,打动了千万人枯萎的心灵与受折磨的精神。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云羿痴痴吟唱道,一字一句契合着琴声。那种丝丝入扣的默契,只令人不忍打断,生出此生为此曲而听之感。
尚秀芳终于双手奏出连串清音,倏地收止,轻叹一口气,道:“大哥终于来哩!”
云羿感到她说话的语气声调,苦笑道:“秀芳这又是何苦?”
尚秀芳别转娇躯,清丽脱俗的绝世玉容泛起幽怨神色,秀眉轻蹙的再叹一声,道:“少帅为何没来?难道他的人生目标除了击败敌人,就没有其他嚒?”
云羿再次充当心理医生,为好兄弟辩白道:“仲少从没有改变过,一直身不由己扮演寇仲这个角色,我也一样。说实话,倘若我是寇仲,估计也好不到那里去。”
尚秀芳白他一眼,淡淡道:“倘若你是寇仲,至少会与我谈论音律,也算是琴瑟和鸣哩!”
“妹子可不能如此调笑,否则仲少要与我这个偷兄弟娇妻的混蛋拼命地。”云羿吃瘪道。
尚秀芳“噗哧”娇笑,有若鲜花盛放,看得云羿一呆时,又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道:“大哥抑郁的样子真的很吸引女儿家!”
“秀芳切勿再挑战云某的定力,否则我难保铸下大错。仲少在离城之前可警告过我,倘若越雷池一步,我这下半身的幸福可就毁了。”云羿苦笑道。望着如此媚惑众生的美人儿,确实要一定的定力。
“听闻你曾对仲少说过,假设他能舍弃争霸天下,妹子你便愿常伴君旁,弹筝唱曲为他解闷儿。”云羿转移话题道。
尚秀芳瞟他一眼,幽怨道:“你们真的是好兄弟,他竟然将这些讲予你听。”
“秀芳勿怪,我们兄弟自小相依为命,他说出此事,也表明了在他心中,你已经是不可替代之人。”云羿解释道。这正如,子女在至亲面前公布即将迎娶之人一般,能说出来,便是已经确定了非他不可。
“唉!只可惜他已身陷其中,一手创立的少帅军正等着他回去继续未完的一统天下,且还有宋缺与你对他的期望,还有其他数也数不清的人事纠缠。更何况他已经有了玉致妹子。”尚秀芳娇躯轻颤,语气出奇的平静,柔声道。
“妹子可知,你之前的那句问话有多傻吗?”云羿轻叹道。
尚秀芳幽怨道:“是秀芳不好,秀芳早立下志向,要穷一生的精力时间,全心全意钻研音律曲艺之学,再无闲暇去理会其他,却依旧忍不住要深陷其中,确是很傻。”
“你的傻并非是处于其中,而是在于你身处其中,却又存有脱开执念,如此你看似身处其中,实际却已经离他很远。”云羿开解道。
“......”尚秀芳闪过迷茫之色,默然无语。
“你可否视寇仲为心中至爱?”云羿有如暮鼓晨钟般的追问道。
“我虽不像承认,但却始终骗不了自己。”尚秀芳呆了半响,幽叹道。
“爱是付出,而非索求。你一味让寇仲答应你的请求,才愿意和他一起。如此行为,便是将爱与索求等同,如此一来,爱在妹子心中,还是你认为的那种感觉么?”云羿点拨道。
“啊!”尚秀芳恍然惊呼,脸色若苍,颤抖不已。
云羿继续下猛料道:“仲少得知你要来龙泉,他曾不惜一切代价搜罗各种好琴绝谱,但见过你之后,他将那些全部扔到一边,他说,‘倘若我能化解龙泉这场战争,就是给了秀芳最好的礼物。”
尚秀芳哭了,哭了很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