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李达明先跟父母下地干了一趟活。
本来父母不要他去,让他在家歇歇,说他这么多年没有做什么事了,怕他到地里反而碍事,他坚决没有同意。
今天主要是给水稻施肥。秧苗刚插下去时间不长,刚刚成活生长,为了壮苗,需要及时施肥,特别是要施足量的氮肥,促进水稻生根分蘖,实现保苗壮苗。
田里只有薄薄一层水。李达明竹篮里放上一个脸盆,把碳酸氢铵倒进去,一只手拎着篮子,一只手抓肥,边走边撒,李达明好不容易才把一畦地的肥施完,父亲已经撒完一大半了,等父子俩把剩下地的肥全部施完了,李达明不管三七十一,就一屁股坐在到了田埂上,好不时间不干活,已经不适应了,才几个来回,就全身又是汗又是泥又是肥,整个人累得要死。把脚上的鞋子脱掉,把脚伸进旁边的小沟渠里,用水冲冲腿,洗洗脚,清凉清凉。
有人会问,到水稻秧田里干活,怎么会要穿鞋子。这个是典型的城里人问的话,他们知道的都是年画中的农民形象,穿着花褂子,脖子上搭着白色的毛巾,高挽着裤脚,赤脚站在田里,露出雪白的小腿。
那仅仅是夸张的艺术形象而已,现在很少有赤脚下地,因为现在玻璃、瓷器使用非常广泛,各种玻璃、瓷器碎片也是随处可见,田里虽然很少遇到,但每年插秧季节都有人脚被划破,所以现在大家下地干活、下河捕鱼,正常都要穿那种胶底的黄解放鞋或者是雨靴。
李达明穿的也是不知道那年的,连后跟都没有了的黄解放鞋。
十分钟不到,李达明又赶紧把鞋穿好下地,父亲把李达明撒肥的地方看了以后,又下地去拨田里的杂草去了。
直到早上9点多钟,李达明跟父亲才一起从田里回来。
匆匆吃过早饭,冲了个澡,换换了身衣服,李达明就骑着家里唯一的车辆自行车,出去打电话了。
周边没有公用电话,个别人家有电话,因为是长途,也不好意思到人家去打。母亲告诉李达明,从门前二支灌溉渠堆堤向东二里路的九斗闸口那里是个小集市,那里有一家公用电话。
虽然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但是堆堤两边长得都是高大的意扬树,遮天蔽日,仿佛一个绿色的长廊,很是凉快。路上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大多数是从地里刚来的,都扛着锹什么的,还有就是赶集的,趁早凉上集市买菜的。李达明惬意地蹬着车,刚刚从地里解放出来的感觉非常好。
到了以后,李达明掏出号码再次确认后,才拨出电话,刚响两声就有人接电话了,李达明心里一喜,于老师果然在办公室呢。
当于龙田老师得知是李达明电话时,当时就狠狠地臭骂了他一顿,说离开学校也没有跟他打招呼,还没有留电话号码和联系方式,有事要找他,却一直没有跟联系上。
李达明陪了半天不是后,把自己情况告诉了于老师。于老师说他正要跟李达明说这个事呢!
原来档案是学校没有寄出来,为什么原因呢!
今年他们人文学院,虽然有近一半人都找到了工作,但是还有近一半没有找到工作,但大多数没有找到工作的人都不愿意回老家,就联合起来,跟学校谈看看能不能请学校跟省人事厅讲,先不要把没有找到工作的人档案,按正常程序的要求寄回老家,暂时多存放在学校半年,各人再在石城努力看能不能找到工作,如果在半年人找到合适单位签约,再集中到人事厅改派。
因为今年就业率不高,学校也没有面子,因此学校,特别人文学院领导同意了这个方案。人事厅里具体负责这个事的人,也是原来石航毕业的,现母校请他帮忙,他还能说什么,于是省人事厅也同意了。所以档案就都没有寄出去。
而学校也请同学们相互转告,如果愿意按派遣证要求,回老家就业的,也可以与学校打招呼,学校把档案继续按正常程序寄回去。由于李达明走时,不知道这些情况,走后,家里没有电话,只留了一个通信地址,又无法跟他迅速联系上,通知他,因此耽搁了。
被于老师这样一说,李达明心里又活了,自己是不是再到石城去找找机会,心里又有些犹豫、摇晃起来。如果去石城,不管找不找到工作,耽误了这次市里进人的机会,肯定是不可能以后再进了,但是如果留在淮市,把档案打过来以后,再想调到石城工作也基本是不可能了,以后基本上就要只能在淮市这个一亩二分地上蹦哒了。
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定下来。李达明就和于龙田约定,如果李达明想留在石城市就今天再给于龙田老师打电话,如果不打电话就意味着李达明准备留在淮市了,于龙田就把档案给李达明打来了,争取在本星期内迅速帮李达明把档案寄到淮市人才交流中心。
往回骑的时候,李达明失去来时的轻盈飘逸,慢慢腾腾地骑着车,心里再不断地思考、翻腾着,怎么办,回石城还是留淮市?心里盘桓再三,还是没有最后定下主意来。
等到家后,李达明把事情跟父母一说,老俩口当场就火了,先骂李达明坐事不果断,总是犹豫不决,当断不断,没有男子汉的样子,然后就骂李达明不识好歹,刚刚跟姑爹他们把事情说过,求人家帮忙,人家毫没有推辞地答应了,现在又来反悔,真是目中无人,再又骂李达明不知道辛苦,不懂事,一个人离家漂流在外,遇到困难问题只能依靠自己来解决,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那里如在家里,多少总有人帮衬着点。最后,又骂李达明不孝,他们年龄也逐渐大了,身体也不好,难道让他们都搬到石城去住?在家又有谁来照顾他们。
这一通骂,真是狗血喷头了,李达明从来没有看见瘦弱的父亲,发过这么大的火,从来没有看过很少说话的父亲,会说这么多话。平时父亲生气时,也就是脸色冷冷地,看谁都不说话,像今天这样发火,李达明自己也没有看这几次。
(以上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