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少紫的时候,他正喝酒,酒香淡淡地弥漫在静谧的花园里。
他没有穿着那件厚重的国师服,而是穿着以前的白色衣服,懒懒散散地趴在花园的石桌上,手里闲闲地举这个杯子。月色如水,四周安静得只剩下虫鸣鸟叫,还有默不作声的他。
叶深深大气也不敢出,有那么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在幻境里的那个少紫,那样的目空一切,却流着泪。
“谁?”少紫冷道。
“姑奶奶!”
叶深深大大咧咧走了上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毫无顾忌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晚饭?”他眯起眼。
“勺子。”
“怎么不去赴宴?难道是想我了?”少紫笑得越灿烂。
“想你啊,”叶深深也扯出一抹笑,倏地起身朝他靠了上去,“人家自从把请柬退给了你,后悔得肠子都绿了~所以就来找你啦~”
转身,扬眉,笑眼,下药,一气呵成。
少紫对她的投怀送抱惊讶得很,不过白捡来的豆腐不吃白不吃,既然她自己撞上来,他自然笑眯眯地受用了,一手搂过她,一手举起酒杯。
“好香。”叶深深感慨。
“上次遇见你的时候在街上撞到了个人,说是昙莲花酿的酒。”
“……”那次他果然看见她了……
“你要不要喝?”
“我不会喝酒,嘿嘿。”叶深深吓得脸色白。
“晚饭你特地替我加了佐料,怎么不自己尝尝?”
“……”混蛋。
“喝吧,可别浪费了。”
少紫的眼里闪过几分冷厉,忽然一把扭住了她的下巴,拿起杯子往她嘴巴里面一倒。混着道士给的朱砂的酒就这样一不小心下了她的肚子。他松开她,笑眯眯地看着她从他怀里窜了起来,跑到路边想把喝进嘴里的酒吐出来。
酒早就进了肚子,哪里那么容易吐出来。
“你!”
叶深深算是明白了,这个少紫哪里是狐狸啊,他分明是只披着狐狸外皮的狼!
朱砂的味道她不是没有尝过,很久之前还没上湖眉的时候,她就想给玄歆下过。只是那时候她是自愿咽下的,这次却是少紫灌的。混了道士给的朱砂的昙莲酒有股特殊的味道,喝了之后肚子里火辣辣的疼,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手脚却凉得直抖。
“后悔了么?”少紫淡淡的声音从她的头上响了起来。
“不……悔!”
叶深深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这种语气,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的酸楚。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经问过一模一样的话:后悔了么?
“不悔?”少紫冷笑,手上一用力就把她的胳膊反扭了过来,把她压到石桌上,轻轻开口,“悔不悔?你这样是要我的命,你知不知道?”
“这个玄歆都毒不死!”你这个千年妖怪怎么可能会被毒死?
少紫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叶深深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干脆放弃了挣扎,任由少紫抓着贴着冰冷的石桌,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滴在石桌子上没有声响。
“哭了?”
“你才哭了。”在那个幻境里。
“那,悔不悔?”
悔你个头!
叶深深彻底火了,肚子里的灼烧感越来越重,痛得她呼吸都凌乱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把眼睛一闭,放松了身体。
——不悔不悔就是不悔,你有种杀啊。
“晚饭,你是真不想活了,嗯?”
少紫轻笑着,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会喝下那杯酒。不是担心会中毒,而是他惊讶自己居然对她这么放松,这在很多时候可能是要命的。
这回轮到叶深深没有声响了,她浑身软地躺在他的手下,没有任何动作。
“晚饭?”
少紫不知不觉松了手,俯下身去看她。就在他弯腰的瞬间,叶深深忽然睁开了眼,猛地一甩袖,藏在袖子里的朱砂就彻头彻脑地朝少紫飞洒了过去。少紫情急躲闪,却还是沾到了一点。那粉末沾到他的脸上竟然马上就渗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你!”少紫的脸霎时阴沉了下来。
叶深深有些心虚,不安地退后了几步,撞上少紫前所未有阴沉的脸,她心跳加,气息不稳。
“我、我阴险我卑鄙我狡诈我伪君子,怎么样?”她强挤出一个笑,“你还不是可以把我随便丢下山去?我、我信任你才跟你走,你……你先混蛋的!”
“叶深深……”
少紫的脸色忽然苍白了起来,忽然捂住了胸口,眼神冷得如同冰封千年的河水。
——他想杀了她!
叶深深的脑海里闪过的只有这个念头,她慌了,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包朱砂粉朝他洒了过去。这下是正中脑袋,少紫整个脸都惨白无比,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冰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骤然倒在了地上。
“少、少紫?”
叶深深胆颤心惊地叫了一声,少紫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反应。她的手还在抖,肚子也很疼,咬着牙靠近几步蹲下身摸了摸。
少紫的身体冰凉,完全不像是活人。再探探他的鼻息,好好的一个人,居然没有一点儿呼吸。
叶深深两腿一软,啪地坐到了地上。这个死勺子他……真的死了?
这个朱砂,连她都挺得住,他怎么会……死了……
“喂,勺子,醒醒啊,你杀我一次我杀你一次,我们扯平了……你,你可以醒来了……”
“喂,勺子,你那么容易就可以打败玄歆,你的血那么毒,你好歹是个为祸了几千年的狐狸精,不会被人界的假道士给解决了吧?”
“少紫!”
无论她再怎么叫,少紫都没有声响了。叶深深浑身软地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少紫。这只狐狸,永远都是一身的白,一副纯良的模样,却干着很多心狠手辣的事情。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但她也不至于当杀人,不,杀妖凶手啊……她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他摔她下悬崖而已,哪里会想到悬崖上那么厉害的少紫到了人界变得那么不堪一击啊。
月亮高高地挂在半空中,昏黄昏黄的。月光投射到地上,树影斑驳,随风摇曳。
她忽然想起了玄歆的话,玄歆说妖的道行如果高了,就可以抵挡得住人界的一般符咒什么的。那次玄歆喂她喝他的血也是因为这个,这次她熬过了符咒,是不是说明她的血也有用了呢?
“勺子,我可不是心软啊。”
她嘀嘀咕咕,不情不愿地捡了跟树枝把心一横,戳破了自己的手指,用力挤了挤,放到少紫嘴边去。
血顺着手指滴到少紫的口中,一滴一滴,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睫颤了颤。叶深深于是兴奋地贴上去听,现他已经有了微弱的呼吸。
——这么说,这办法还真的管用?
她呆呆坐着,眼看着少紫好像又活了过来,实在忍不住白眼:这个妖怪的世界还真是奇特,碰到自个儿打不过的东西,喝点人家的血就可以保住小命,真是……够野蛮。
这少紫的小命呢看起来是保住了,可是左想右想,好像也没那么便宜的事情吧?好不容易放倒了这只狐狸精,哪里能那么容易。她叶深深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哼哼。
狐狸精嘛,不就漂亮了点妖媚了点,勾引人厉害了点嘛,嘿嘿~
她贼头贼脑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这时候所有人都在筵席上,整个花园静悄悄的,正所谓月黑风高报仇夜。地上躺着个楚楚动人的公狐狸精,嘿嘿~这可是老天爷不帮你哦。
于是乎,二话不说,扒衣服。
少紫穿的衣服看起来不多,扒起来可是一层一层,扒了一层还有一层。
俗话说做贼心虚,叶深深一边干着些个猥琐的事情,一边时不时抬头看看有么有人路过,间或还得照看下少紫会不会醒过来,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
那么多衣服,看起来仍然那么瘦,脱下了好几件衣服的少紫看起来简直瘦得不像话。
“你该不会是饿了几千年吧?”
叶深深喃喃,用手戳了戳他的脸蛋。唔,手感不错,值得调戏。
脱啊脱,脱到亵衣的时候她汗涔涔地停下了手。虽然少紫是个公狐狸,把一个脱光光的狐狸精放后花园吧,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思来想去,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了那个采薇公主闪光的眼睛,终于还是替他留了件衣服。
最后从地上拔了把杂草,哦不,可能是带着泥巴的奇花异草,一起塞进了他的衣襟里面。拍拍手,完工走人。
可怜的勺子哟,她临走的时候回头望了躺在地上衣冠不整的少紫一眼,脸上笑开了花。
清冷的月光下,昏暗的花园里,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睡狐狸躺在树影丛丛的花园里。风吹过,月亮投射下来的光随着树影摇曳在他身上照出了一块块斑斑驳驳的光影。
这场景呵……
叶深深抹了一把鼻子,悬崖勒马,走人。不能再看下去了!阿弥陀佛,盗亦有道!不能见色起意啊不能啊不能!
妖孽杀来
接下来的几天,叶深深都非常开心,荣亲王府上上下下也跟着过得很滋润。不过整个荣亲王府里,最开心的要数王爷墨晔,原因是自从皇帝寿宴后,听说采薇公主酒意正酣之际逛花园,结果看到了朱墨年轻的国师大人在园中小憩,顿时惊为天人,临时改了口,说是要嫁给国师,凑成一对神仙眷侣。墨晔听说了,在府里悄悄摆了几桌筵席,关上门来把家丁丫头侍卫请了个遍,说是荣亲王府的要打扫打扫,重新振作一飞冲天。
而叶深深高兴的呢,自然是如愿报了仇,捎带着把少紫推给了那个英雄豪杰公主缠着,既解了墨晔爹爹的麻烦,又可以大大地扬眉吐气出了那个死勺子的丑,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喜可贺呢?
总而言之,是一对不安好心的父女各自幸灾乐祸,蛇鼠一窝抱头笑。
不过,好日子却没有过多久,所有的开心日子并没有持续几天,所有的逍遥生活都结束在仇家少紫找上门来的那一天。
“墨晔爹爹,怎么办?”叶深深哆哆嗦嗦问。
墨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深深叹息:“女儿啊,谁让你有事没事去扒了人家衣服呢?你扒了也就算了,你连豆腐都没吃到口啊!你这哪里像爹爹当年朱墨三大风流才子的名号呢?哎。”
“……墨晔爹爹,您没参军那会儿,好像是位列朱墨十大混混,而不是三大才子吧?”这个可是家里最老的管家亲口说的。
“谁告诉你的?”墨晔脸上一红,凶神恶煞。
“嘿嘿。”叶深深打哈哈,“墨晔爹爹,你先帮我解决那个国师吧,被他抓到我死定了啊!!”
那个阴晴不定的勺子,随便说几句话都可以起杀气,这次她玩那么大,又是下药又是扒光人家衣服,还捎带着把他“许配”给了采薇公主,他现在找上门报仇了呜呜……她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女儿,镇定。”
墨晔看着在原地急得团团转的女儿,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替她顺毛,最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我为什么要抓你,嗯?”
一声温柔的声音从客厅门外传了进来,叶深深木头人一样僵硬地扭过头,干笑:“嘿嘿,少紫,你来了~”
墨晔以同样的弧度扯起笑脸,赶紧统一战线:“不知国师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少紫轻笑:“不打算请我坐下么?”
墨家父女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比雷雨前的天空还阴暗。很悲惨地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干笑,异口同声:“嘿嘿,国师请坐,来人,上茶。”上茶毒死这祸害!
侍女自然是没法明白自家老爷小姐此时此刻心里回荡着的声音的,所以端上来的茶水是王府里最好的,惹得墨家父女的眼神又哀怨了几分:可惜了那上等的茶叶啊。
三个人,两个纠结地端着茶杯,一个有一口没一口地呷着茶,沉默。
墨晔先开了口“国师,您此番来访,究竟……”
叶深深呷了一口茶。
少紫悠哉游哉喝完最后一口茶,才慢悠悠开口:“我这趟来,是来找王爷与小姐谈一下,负责问题。”
“噗……咳咳……”
叶深深口中的茶毫不留情地喷了出来,一不小心呛进了鼻子里,顿时难受得泪汪汪地,拼命咳嗽起来。墨晔满眼的惊恐,赶忙上前又是拍背又是顺气,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缓了过来。
“那个,国师啊嘿嘿,”墨晔干笑,一把拽过叶深深,“就我这呆瓜女儿,身为女儿家家,长得还不如国师您呢,哪里配得上国师您啊!”配你这人渣就该那个丑八怪公主!想我宝贝女儿?做梦。
“无妨。”少紫垂眼。
“可是……”墨晔急了,“我女儿许配人家了,十八年前我就给她定了娃娃亲,嗯,对方是,是……”
“无妨。”
墨晔火了,口不择言:“我说你一个男人有点出息好不好!居然缠着人家女儿家负责你你你……”
“无妨。”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外头的阳光烧烤着大地。荣亲王府里气氛忽然向着奇怪的方向展起来。
就在僵持的时候,沉默许久的叶深深忽然抬起头,朝着少紫挑挑眉毛,扬起一抹笑。
“好啊,我负责。”她笑嘻嘻地走过去,挑起少紫的下巴,“美人儿,瞧你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大爷我就收你当个小妾暖暖床如何?”
“你觉得呢,晚饭?”少紫的颜色如琉璃,里面光芒闪啊闪。
顿时,叶深深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唰地跑光了,她彻彻底底地了解到,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嘿嘿一笑:
“……我觉得不大好,嘿嘿,当我没说。”
“晚饭,陪我去个地方吧。”少紫忽然说。
“不去。”
“别去!”
墨晔与叶深深异口同声地否决。笑话,跟个狐狸精出去,鬼才知道他会要求干什么,上次就是他一脸笑眯眯地对她说,跟我去个地方吧,最后,最后把她从悬崖上丢了下去。
“你不去,我可就去找陛下赐婚了。”少紫垂眸一笑,“就说你我……”
“……”
还能怎么样呢?叶深深与墨晔交换了一个拔凉拔凉的眼神,叹气,点了点头。
***
少紫要带她去哪儿她不知道,只是拖拖拉拉跟在他身后上了街,然后一步一步回头,三步一徘徊磨蹭着时间。少紫也不着急,慢悠悠在前面走着,时不时还停下来面带笑意地等等她。
他越是这样她越恐惧,比起这种奇奇怪怪的态度,她宁可他直接杀上门来,然后用妖怪最擅长的,使个什么法术让她动不了,最后拿把刀直接架在她的脖子上,说你居然这么对我把我扒光了,我要你偿命!最后一刀解决了她,或者一刀没中墨晔爹爹把这个死国师给扳倒了,从此过太平日子啊!!
少紫的脸色很奇怪,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郁闷,从头到尾一直是淡淡的。走啊走啊,最后在一家酒馆面前停了下来,叫了一坛子酒,在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叶深深磨磨蹭蹭走过去,不情不愿地坐到了他对面。
小二上了酒,附赠一叠玲珑糕,两个雕花的烤瓷杯子。
“为什么你的杯子比他们的高档?”叶深深指着邻桌问。明明其他人都是一般的瓷杯,就他们两个是雕花烤瓷的。
少紫不说话,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酒,凑到嘴边却不喝,慢悠悠地转。
酒馆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唯有这靠窗的位置气氛诡异。
这叫什么?叶深深问自己,得出的结论是:这气氛,好像是出墙被抓谈判期……少紫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她从来就没抱希望可以猜透,只求到时候别死的太惨就好。可是等啊等,等得一壶酒都快喝完了,也没有听到少紫有半点声响。
“喝酒。”终于,少紫出声了。
“额,好。”对于这诡异气氛的结束,叶深深感激涕零,忙不迭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灌下。
酒香弥漫。再斟,再灌,一壶酒见底了,某人总算鼓起了贼胆:
“那个,前几天的事情,对不起啦,嘿嘿,不过你也没亏啊,你还捡了个公主呢。你肯定不会复我的吧嘿嘿~”一出口她就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混蛋你在说什么啊!
少紫笑了笑,摇摇头。
叶深深顿时眼泪都快横飞了,啪地一拍桌子,热泪盈眶:
“这才是有气量的人啊!小的佩服!来来来,我们干一杯,从此以后咱就是好兄弟,把奇奇怪怪类似于扒衣服额……之类的前尘往事都抛掉!”老天爷啊,这就是人品啊……好人终究是有好报的,扒人衣服是偶然的,救人才是本质道理啊!
“兄弟?”少紫迷眼。
叶深深猛点头。
“可我比较倾向于你负责。”
咣——当——————
绝望。
死一般的绝望。
这股绝望的感觉直到很多年后还一直徘徊在叶深深脆弱的小心肝上,蔓延了千年之久,某天无意间被人提起说她年少之时偷吃不成被少紫抓了辫子要她负责,而她居然傻乎乎地负起了责,她气得手上的力道失了准头,湖眉山上的湖心小筑被她毁了一半。
负责吧负责吧负责吧……
酒馆里的客人全部都望了过来,视线在她和少紫之间转啊转,最后得出了结论:她的错。
“你到底想什么啊呜呜……”给她死个明白吧……
少紫看着趴在桌上装死的叶深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自从从结界里出来,他就现新生的身体连一般小妖都比不上。只需一个人界的道士就可以要了他的命,这也是他费尽心机混到皇宫里的原因之一。欲盖弥彰,谁会去怀疑堂堂国师呢?若不是她那天晚上误打误撞带了道士的朱砂粉进来,他会把这个秘密保存到力量恢复的那一天。本来他没抱什么希望可以活下来,只是后来他在花园里醒来,现嘴角有血迹。
竟然是她救了他。
他的血对她不管用,而她的血竟然可以治疗他原本永远不会好的伤,这是怎样的关系?
他在湖眉被关了千年,千年前的事情他早就不记得了。难道他跟她在千年之前有什么关系?
“少紫啊……我们好好再商量一下……”叶深深讪笑。
少紫看着心里想的全写在脸上的叶深深,忍不住想笑,喝了一口酒,轻轻松松吐出两个字:
“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