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巍峨直耸如天,绿树环绕深不可测,绵延不绝,何止千里,山中人烟稀少,走兽迹绝,在这大山脚下,却有个热闹非凡的小镇子。
此镇被当地人称作黄石镇,镇子虽小,但做为连通川国和赵国的枢纽,来来往往的也是十分的多,一般都是来自各地的拉着马车的货商,挑着担子的小贩,还有一些大的商队,都喜欢在这里落脚休息,茶馆青楼赌场等也是不少,通宵达旦,灯火夜夜不熄。
这里虽然能让你玩的尽兴,但是此地的地痞偷儿,鱼龙混杂,往往能找到这些外乡人,口若悬河一通胡吹,忽悠地满嘴唾沫,不精明的人来到这里少不了忍痛要出点血,每年都有些好赌好嫖的商人竟在这落了个精光离开。
迎春阁前,一群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大肆往里面拉客,嘴里吆喝着,“客官,好走啊,以后常来玩哦……”“这位大哥,您一定很累了吧,来,里面准备上好的客房和酒菜,让奴家好好服侍您歇息……”这一类的话语。
在迎春阁旁边,是黄石镇最大的一家赌馆——鸿运赌馆,外面摆着两盆迎客松,在赌馆里面,摆着几十张桌子,虽然简陋,但掷骰子,压单双,玩牌九,斗鸡斗蝈蝈等等,却也是应有尽有,数不胜数,一进了这里上了赌桌,每个人都是手舞足蹈地,神情激动,嚷嚷个不停,声音噪杂不堪。
赌馆东南角的三十二桌此时却被很多人围着,“他娘的,今天手气怎么这么背啊,连开十二把小,我不管了,这把我还是押小。”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骂骂咧咧的,嘴角上那颗带毛的黑痣也随着微微颤动,目不转睛都盯着摇骰钟的那个有些微胖的少年。
这个体形有些微胖的少年,名叫郭二,因为摇骰子摇的又快又好,要大便大,要小便小,所以得了个绰号“郭快手”,被这赌馆的掌柜所赏识,给了份这样的差事,有了这些钱他就能给母亲抓上几副好药,每天晚上也就不会咳得那么厉害了,还可以给弟妹添些书本,买些小吃。也就是因为这样,帐房知道他爹死的早,家庭贫苦,所以每次发钱都要克扣他一些,虽然例钱被其他人要少些,郭二心中自然有不满,但是他还是很珍惜这份活,有总好比没有吧。
不过郭二此时可是心急如焚,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这快手好像不听使唤一样,连续十二把都是摇了个小,这下赔出去不少的银子,幸好还有个一直在压大的蠢汉,郭二抹了把汗抬起头又赶忙低下,只见站在远处的掌柜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郭二心中暗自叫苦,掌柜是出了名的吝啬和心狠手辣,差事是铁定保不住的,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毒打,到时候小命还能剩下几分了,就由不得你了。
郭二满腹心事摇完骰钟,等着那些人下注,只见那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对着王二笑了笑,又是押小,王二心里就有些发苦,这个少年已经连续押了十二把小了,每次都是等他压完众人都跟着他押。
果然众人也连忙押小,只有那个大汉依旧是押大。
“开,一二三,小……”郭二跌坐在椅子上。
“唉呀,不玩了,”满脸横肉的汉子把骰钟一扔,拨开众人嘴里臭骂着走出了赌馆。而那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也把钱清理了一下,收进包裹里,也准备跟着离开了。
一直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的掌柜朝身后挥了下手,顿时几条大汉大步流星疾走过去,像堵人墙一样挡在了门口,手拢在胸前,虎视眈眈地盯着清秀少年。
清秀少年先是一怔,而后嘴角挂着冷笑,毫不在意的理了理包裹,看着这堆胳膊比自己大腿还粗的汉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掌柜的,不知在下哪里惹恼了您老人家?让您如此费心。”
那掌柜也是个明白人,看到面前这少年一路过来风尘仆仆,虽然衣服凌乱,神色有些疲惫,面色却毫无所惧。掌柜表情微微有些诧异,但随即恢复了正常,面朝众赌徒朗声道:“大伙儿,这小子在我鸿运赌馆出老千,明显是不给我杜秋生的面子,不把我的规矩放在眼里,”
杜秋生是有实力说这句话的,黄石镇上他有很多产业,酒楼、赌馆等,就连隔壁的迎春阁也是他开的,在这里,杜秋生就是真正的土皇帝,他迈着八字步,沉声喝说,“来啊,给我把这小子的右手留下,让你知道手可不是乱动的。”
清秀少年觉得有些好笑,也没有生气:“掌柜的,在下可是连骰子的边都没挨上,你这样平白无故诬赖在下,大家是都能帮我作证的。”
“哦,是吗?你们,谁看到了?”杜秋生装腔作势地说,心里暗自想着,你太嫩了。
清秀少年又是一愣,回头往四处望了一眼,只见赌场里的人都是冷眼做旁观状,显然并没有为他这个外乡人说话的意思,看来此事不能善了,心里暗叹一声,掌心往下暗自运转灵力,准备动手。
此人正是陆逸,他费好大力气才绕过王家的封锁,虽然他是个货真价实的修真者,但面对上千的追兵,他也只有逃跑的份,天野城就在赵国边境,可他硬是躲躲藏藏地花了整整一个月才逃到了这个赵国边境的黄石小镇,不过幸好修为达到了引气一层,将那本《金须杂记》上的初阶疾行术学会,倒也可以夜行八百,日行一千,还学会了一个基本的五行术法,火弹术,虽然不甚熟练,已经足以保命了。
而那个得自于邹姓老者的储物袋,他早就尝试过了,可是灵识刚刚注入其中,马上就被弹了出来,显然是对方修为高他太多,留下的神识强大,若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这个小禁止,挥手间就能破除掉。
日夜逃亡的生活让他疲惫不堪,不得不去找匹快马,而且他现在尚未辟谷,仍然需要食物,可是此时身无分文,连饭都没得吃,别说去买马了,陆逸只好在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当了,在赌馆里赢钱好做盘缠,说到赌博,虽然只需要灵力一转,要大要小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但是陆逸还真没有出老千,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摇的,反正他只使了个天眼术。
“我能证明,他没有出老千。”
就在杜秋生想要留下面前这个少年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想起,猛然回头一看,杜秋生的脸有些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有些发懵:“郭二,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娘不要吃药了?”
“我没有说胡话,我可以作证,这位兄弟是没有出老千的。”郭二丝毫不理会杜秋生的威胁,眼神坚定地说道,他知道杜秋生不会放过他,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总是感觉有些神秘的少年身上。
陆逸愕然,只见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郭二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更是说出愿意为陆逸作证的话,看着这个感觉有点害怕,但却一脸坚定的微胖少年,他实在不明白郭二为什么会这样做。
杜秋生此时更加不明白,他也不知道原本一向听话的郭二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倒戈相向,不由大怒,脸上杀气腾腾:“郭二,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给我拿下他们两个。”杜秋生此时怒火中烧,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招呼一声想把这两个人拿下再说。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挡在门口的精壮大汉猛然一动,使出个黑虎掏心,往陆逸的胸口捣来,看到这一幕,郭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陆逸身上,若是陆逸失手被擒,他作为一个叛徒,肯定会活活被打死的。
只见陆逸从容不迫,只是身子微微往旁边一侧,紧接着一掌轻轻印在大汉的后背,顿时,大汉的后背冒出丝丝火苗,正是他这段时间连日学会的最基本的火行术法,再抬腿将其踢飞了出去,嗵地一声,砸在了鸿运赌馆的大门前,大汉被火烫的嗷嗷直叫,在地上滚了几圈都未曾熄灭,众人见状皆是大吃一惊,郭二心中也是如此,虽然料到清秀少年来历不凡,但却没想到这样厉害,那精壮大汉都不是其一合之敌。
啪!嘭!咚!接连几声,又是几个壮汉飞了出去,撞塌了数张桌椅。
剩下来的那几个面面相觑,竟没一个再敢上来动手的。
“还傻站着?都给老子上啊!”杜秋生没想到这个文弱少年如此神勇,不由双腿一颤抖,见陆逸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顿时浑身汗毛直竖。
这些大汉可是杜秋生四处招来的,都是些身手高明的练家子,虽然每年要花费大量的银钱,但杜秋生也觉得很舒坦,生意越做越大,总有些人惦记,但有这帮人在身边,从来也没出过任何岔子。
突然杜秋生一个激灵,望着被火烫伤的大汉,像是想到了一些东西,于是抬头望着陆逸,眼睛却是越瞪越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