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一边慢步向家里走去,一边盘算着自己对春节后的时间许了多少愿出去,算算估计到开学前自己都不会有什么空了。摇了摇头,张恪叹了口气。自己虽然可以把商业上的事务丢给职业经理人,但是情债却无论如何也要亲自来偿才行啊。转念想到每个美人各有千秋的动人心处,张恪也只能暗自嘲笑自己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梁格珍在院子里看到张恪微笑着晃进来,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走到张恪身前,呵斥道:“终于知道回家了?放假多长时间了知不知道?!”伸出手就要揪张恪的耳朵。
张恪赶紧笑嘻嘻地躲开,从电脑包里掏出唐婧给梁格珍买的首饰,双手奉上:“先看看你儿媳妇给你买的礼物。”
梁格珍打开盒子看了看,仍然不肯就放过张恪:“拿我当小孩子哄啊。要送礼物的话,我儿子的呢?”
张恪愣了一下,知道说项链是自己和唐婧一起送的肯定不能过关,在包里摸了摸,横下一条心拿出了一个随身的DVD机:“这个是儿子送的,专门在香港买的。”
梁格珍看着DVD机上闪闪发亮的爱达电子商标,被张恪气乐了,给了张恪后背两巴掌。看院子里没人,问张恪道:“你怎么想起了叫顾晓梅过来吃饭?真看上她家的小丫头了?”
张恪对这个问题可是问心无愧:“绝对没有,就是锦湖在新芜的业务她配合的多些。要不然你把她轰走?”
梁格珍一边和张恪往屋里走,一边说:“净瞎说,来了还能轰走?大过年的吃饭我已经把人家一家人都请来了。”
听到这话,张恪的心跳都快了一拍,脚下却忍住不停步,故作随意地说到:“都来了啊,中午吃饭都有谁啊,餐厅坐不坐的下?。”听到梁格珍说除了只有她一家四口以外只有大舅两口子,张恪才松了一口气,却有一点遗憾泛了起来。
压抑着心底的那一丝失落,张恪在走进屋子时努力让自己象十几年前一样喊道:“爸,我回来了!”张知行正在和顾晓梅聊天,看到张恪做出少见的孩子气,象每一个父亲一样笑了起来。拍了拍张恪的头,随便问了他两句就叫张恪去招呼于竹和于婧。
于婧终于和自己心目中的传奇人物坐在了一起,紧张地手心冒汗,脑子一片空白,只一个劲的催于竹说话,把不善言辞的于竹憋得脸通红。而张恪对于竹也实在提不起兴趣来说些什么,能保持礼貌已经是张恪这些年心性成熟的结果了。有心想问问陈宁的情况,却也一时找不到不引人怀疑的机会,只能不咸不淡地和于竹说说学校的事。
三个人有一搭每一搭地聊了半个多小时,于婧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开始大胆地问张恪问题,像个追星族一样把张恪的资料问了个底掉。张恪对于婧倒是不反感。前世于婧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经常跟在陈宁和张恪后面,这时聊起来,倒是有几分过去熟悉的感觉,也开始满嘴跑火车地逗于婧玩。
在张恪等待家宴开始的时候,建邺城里也有另一场家宴等着开席,只不过宴会的主角还在书房里谈话。
或许刘闻涛在海州受了太多的闲气,在得到江敏之的示意后,刘副省长亲自跑了省里多个部门,还特别找了几个海州的干部了解情况。终于在今天给他发现了条线索,赶快上门汇报来了。
今年是江敏之在东海的第一个春节,活动安排的比较多,江家里的年夜饭就改在了中午。因此对刘闻涛贸然上门,江敏之略微有些不快。看在他是为了自己安排的事情奔走的份上,江敏之也不能将他拒之门外,将刘闻涛请进书房,薛明楼端茶进来也被留下来旁听。
刘闻涛之前在薛明楼手里看到了葛建德提供的材料,其中提到锦湖商事的前身香港越秀。刘闻涛顺着这条线查到了香港越秀和已经撤销的海州越秀的法人都是许思,更出乎意料地发现连锦湖最初的法人都是许思。等他和海州的干部打听许思时,才愕然发现这个女人身上有着极其不寻常的经历。今天早上,刘闻涛瞅着金国海回家过年了,赶紧借着调研国企改制的名义从政法委调了一堆资料,其中就有海州新丰集团改制的案卷,细细一读之下,如获至宝。
“许思这个女人可是不简单。”刘闻涛想着许思令人惊艳的面容,即使是档案照也掩不住她的魅力,不禁咽了下口水:“94年时她是海州市新丰集团的人事经理,新丰因为改制,弄出了几百万的行贿受贿案和杀人案,最后海州的市委书记丁向山被判了二十年。许思,就是这个案子的关键证人。新丰案中她起初供认自己是唐学谦的情妇,唐学谦通过她收受了新丰集团老总姜明诚二十七万的贿赂。唐学谦被审查后,案子转到省里,这个女人又改口说自己是丁向山的情妇,这二十七万是丁向山让姜明诚给她妹妹治病的。因为做证揭发,加上积极退赔,她最后被免于起诉。”
刘闻涛故意顿了一顿,让江敏之有时间思考一下,然后用力一拍大腿:“我在海州听说过一些传闻,这件事其实是唐学谦和丁向山争情人,狗咬狗。许思看丁向山是市委书记就站在了他这边,到了省里后肯定受到了更有力人物的暗示,这才反咬一口。”
江敏之对这个案子有点印象,毕竟在内参上看到市委书记陷害副市长的案子还是令人难忘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副市长还能回身一击来个大翻盘。不过江敏之之前还真的从未把这个案子和锦湖联系到一起。
刘闻涛看江敏之点了点头,受到了鼓励,接着说了下去:“当时省政法委书记就是徐学平,海州,甚至是省里不少人都说张恪是徐学平的干儿子。这样整个线索就清楚了:张恪的父亲张知行是唐学谦的铁杆,张恪通过徐学平利用许思给唐学谦犯案。许思脱身之后,就成为徐学平一派人马敛财的媒介。徐学平因为此案在95年当上了省长,而95年也正是爱达集团成立的一年。因此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爱达集团的问题资金和徐立平脱不了干系。徐学平当上省长之后曾经大力整治省国投,又在97年协助赵总理负责审计清查全国的信托投资公司,他在其中做些手脚不是难事。”
江敏之听完刘闻涛的推断,也感到心惊,如果这三十亿真的来自徐学平,那可真是惊天大案了。就连赵济东总理至少也要背上识人不明的责任,甚至晚节不保都有可能。江敏之不由得向前探出了身体,向刘闻涛问到:“有没有证据?”看刘闻涛摇了摇头,江敏之意识到自己确实太急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刘闻涛能找出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江敏之站了起来,开始在书房来回踱步,过了好一回儿才慢慢说到:“闻涛啊,这件事的严肃性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尽快把资料还回去,接下来要先静一静,不要打草惊蛇。等到爱达的液晶项目落地之后,再慢慢查,不要心急,一定要抓住确实证据,有需要的话和小薛联系,我会帮助你的。
刘闻涛听到江敏之称呼自己闻涛,顿时神清气爽,正想好好表表态,却听到江湄敲门说:“爸,饭菜都好了,你们还要多久啊。”刘闻涛只好站了起来:“不打搅江省长吃饭了,我先回去了,您的指示我记住了,我一定注意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