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泰看起来是风风光光的出了长安城,可他心里却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这酸的是多年来自己一心向汉,可是为刚直同僚所不齿,认为自己是墙头草,两面倒,唉……这甜的是,不管怎样,终归还是有那么几个知心老友始终对自己的行为不闻不问,有的只是信任.这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的苦涩滋味,除了他郑泰自己,又有谁知道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那些诤臣,那些刚烈之士死的死,逃的逃,这到了最后,给凉州军团致命一击的不还是我郑公业!想到此处,郑泰的脸色就如同吃了小尖椒一般,泛着红光(谁吃过疯狂烤翅的BT辣?那才不是人吃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然而行百里者半九十,只要离开这雍州,什么都好说!
一路之上,郑泰走的是不急不缓,李儒指派护送郑泰的千夫长,此时恨不得认郑泰做干爹,初出长安城时,郑泰道:“敢问这位将军,李郎中是令你护送老夫?还是监视老夫?”
这千夫长不过是凉州军中的下等军官,何时被人称过将军?!再想这郑泰是何许人也?当朝大鸿胪,九卿之一,秩为中二千石。突然被如此一问,其怎敢怠慢,连声道:“回老爷话,小的怎敢监视您,此次随行一来保护您的安全,二来做些杂物。”
郑泰点头道:“若是如此,来呀,给将军赏钱!此次随我们一起的凉州军士无论品级打小,见者有份!”
那千夫长此时心里乐开了花,可是嘴上却道:“这如何使得?小的们无功不受禄!万万不可。”
“既然将军是护送老夫,那不知老夫能否暂时把这一千士卒当做是老夫的家丁?”
郑泰左一句将军,右一句将军将这千夫长叫的飘飘然,不假思索便接口道:“自然当得!小的为老爷是从。”
郑公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捻着胡须呵呵一笑道:“那老夫即为上官,现在要嘉奖于你等,为何不受?难道是嫌少?”
“不!不!不!如此小的待兄弟们谢过老爷!”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千夫长一路之上收了郑泰很多好处,自然服服帖帖,严格约束下属不得与郑家人发生冲突。
这日一千六、七百号人行至郑县,略做休息,郑泰打发了那千夫长后,一名郑家死士走上前来道:“郑公,咱们是走水路?还是经潼关出雍州?”
“近日,我等身后可有凉州兵追赶?或者凉州兵可有集结迹象?”
“皆没有。”
“那我们就走潼关!吕布的过关手谕在此,为何不用啊?”
“小的明白了。”
郑泰心中盘算:看来自己这障眼法是瞒过李儒了!出长安之后,郑泰心中火急火燎,可行走速度却非常缓慢,日上三竿方才启程,天方擦黑便又歇下,一天走不了五十里路。在旁人看来若是做贼心虚之人,定是恨不得插上双翅,走的越快越好,可郑泰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还真的是收到奇效。
……
青州,泰山。
赵云这一夜睡的并不踏实,此次前来泰山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一没骑赤雪马,二没带涯角枪,尽是怎么普通怎么来。
外面的天还黑着,就听外面有人道:“赵二兄弟起来了?霸带你去看这泰山奇景!”
赵云一个机灵便翻身坐起,本就是和衣而卧,又不必洗脸,口中故意含糊道:“噢…可是藏大当家,稍等,稍等。”
片刻后,赵云推门而出,藏霸孤身一人立于门外,满面笑容。
赵云道:“不知大当家几时同某到蒙山一游?”
藏霸不答,只是道:“来,随我来。”
黎明时分,藏霸和赵云联袂站在玉皇顶之上举目远眺东方,一线晨曦自地平线升起,天地交接处泛起了鱼肚白,接着变成淡黄,又由淡黄变成橘红。而天空中的云朵,红紫交辉,瞬息万变,漫天彩霞与地平线上的茫茫云海竟然融为了一体,犹如巨幅油画从天而降。浮光耀金的海面上,日轮掀开了云幕,撩开了霞帐,披着五彩霓裳,象一个飘荡的宫灯,冉冉升起在天际,须臾间,金光四射,群峰尽染。
看的赵云荡气回肠,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气质,强者更为显著,赵子龙原本一直刻意收敛的气势,与那初生骄阳此时不由自主的一同显现了出来,强如藏霸也不仅被这慑人气势逼的略略向旁侧挪开了些距离。
看罢日出,藏霸盯着赵云,沉声道:“这位兄弟,真人不露相啊!霸纵横青州数年,还从没见过如此强悍的气势!”
赵云听此一言,心道:不好……哎呀呀!方才目睹奇观的好心情霎时间跌至谷底,却一声不吭。
藏霸接着道:“昨日兄弟运来的财物,可谓及时雨,我泰山军倒是非常需要,只是那马车之上却有着鲜明的陈留军的烙印,敢问兄弟可是曹操的人。”
藏霸言语之中不急不缓,却又字字逼人。
赵云此时已有对策,晒然道:“实不相瞒!大家皆为草莽,这批车马乃是我家大王自陈留军处劫来的!”
“噢?既然如此,你家大王为何又要兄弟送至我泰山?”
赵云神情自若道:“大当家可知这些金银珠宝本为何用?”
“在下愚钝,还请明示!”
“特为架空大当家而来!泰山军可是铁板一块?大当家的结拜兄弟之中可有与大当家意见相左之人?”
藏霸听到此处,到吸一口凉气,沉吟不语。
“本就是送往泰山之物,我等怎敢独吞?故而至此,只为见大当家一面!”
藏霸想了想道:“我想兄弟应该就是蒙山大当家吧!”
赵云哈哈大笑道:“我?不及我家大王万一。”
藏霸双眼闪烁,好半天才道:“山寨之中,事务繁多,兄弟可先行一步,霸稍后拜访!”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告辞!”
就这样赵云领着自己的人,回转蒙山,暂且不提。
到目前为止,事情的一切情况都在向着赵风希望发展的方向进行着,就在藏霸将泰山中的事务分配完毕,即将赶赴蒙山的当天,曹操到了。
“报~~~大王!山下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人自称青州牧曹操,要拜见大王,不知大王见是不见?”
藏霸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闹得一惊!这曹操此时前来拜山,所为何事?若真如那赵二所言,其竟然试图瓦解我泰山军与内部,此一计不成,难道……
“他们一共只有三个人?”孙观道。
“回大王,确实只有三个人!”
“带他们上来,刀斧手,弓箭手驾到列阵,若那曹操心生惬意,不敢上前,便乱刃分尸!”藏霸一字一顿道。
泰山下,曹操带着许褚、典韦,静候回音。
方才上山报信的小头目此时回转过来道:“我家大王请三位山上叙话!”
曹操还未说话,典韦可不干了,镔铁大戟自背后抽出,暴喝道:“藏霸小儿如此倨傲!胆敢不亲自相迎……”
“典韦不得放肆!既然我等是来拜山,自然入乡随俗!这位小哥头前带路!”
曹操、典韦、许褚三人跟着这小头目向山上走出,此时这泰山山道两侧,放眼望去尽是人马,一个个彪悍的山贼恶狠狠的瞪着这三个不速之客。草丛之中,道路两旁,一个个手握明晃晃的兵刃,有的兵刃之上还夹带着山中露水,更显得寒气逼人。曹操三人一路之上可以说穿过的是刀山!好几次那山贼的大刀距离曹操的脸不过咫尺之遥,典韦、许褚几次都要发作,却被制止。
曹孟德凛然不惧,依旧谈笑风生,一路之上评点着花花草草,奈何跟随其山上的乃是典韦、许褚,皆非解风情之人,闹得曹操一个人自说自话,好生无趣。
藏霸就隐于人群之中,将这一切是看的清清楚楚:这曹操好气魄!好学识!虽身在高位,却对自己的无礼丝毫不放在心上!而他身边的那两人必是万人敌!此人定可成就一番大事!
直至山顶,曹操驻足道:“宣高,仲台何在?”那声音之中没有半分惬意,仿佛这泰山就如同其家中一般。
藏霸带着孙观、尹礼、吴敦、昌豨一同走了出来,皆横眉立目!藏霸高声道:“曹操老儿今日自投罗网!来呀,给我拖下去斩了。”
“哈哈哈!宣高,若要斩我,十个曹操也早死多时了。”曹操一语道破藏霸用意,笑道,“操不远万里前来泰山,并无他意,只为诸位前途而来!前些时日,操派于禁、李典携金银珠宝前来此地代操拜山,不成想于禁擅自领人到蒙山寻衅,结果二将皆伤!钱财也被那蒙山响马劫去。”
泰山众首领皆一声不发,无视曹操。
曹操也不生气,接着道:“操爱惜诸位皆乃将才!诸位若肯归降,这青州牧便让与宣高,这泰山军依旧归诸位统率!装备、粮米皆由操供给,若有食言,人神共愤!”
这泰山贼众头目哪里想到这曹操竟然会做出如此承诺,并发下重誓,藏霸再不迟疑,倒身便拜:“霸祸乱青州,拥兵自重,此次又冒犯主公,请责罚!”
藏霸这一跪,孙观等人皆单膝跪地,口中道:“请主公责罚。”
曹操拉起藏霸,又逐一拉起孙观等人,笑道:“诸位将军不必如此,自今日起,诸位皆乃我大汉将军!麾下人马保持番号,就叫泰山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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