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曹操府邸.
刘晔看着眉头紧锁的曹操,侃侃道:“主公可是在思索如何才能令藏宣高降?”
曹操用力点点头,双拳紧握道:“子阳深知我心啊,不过这藏霸非当先之辈,此人颇有主见,且疑心颇重,不好对付啊。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子阳可知幽州牧刘虞派麾下大将田豫以公孙度勾结公孙越、公孙范之名,攻打辽东之事?”
刘晔点了点头,并不出声。
荀攸晒然道:“刘虞性格软弱,且不善兵事,此事断然是那赵风所为。”
“公达所言可谓一针见血,虽操新得豫、衮、青三州,可那赵风又岂曾闲着?操越来越看不透此人了,幽州牧刘虞乃堂堂汉室宗亲,虽性格偏软弱,却是极有主见的一个人,赵风小儿把他的幽州纳入囊中,其却还心甘情愿的帮着他攻打公孙度,真乃怪事!”
荀彧略一思索道:“其实也无甚奇怪,若没有赵风,刘虞哪里还有今日?或许刘幽州现今所做不过回报尔,待到其与赵风两不相欠之时,呵呵,必另当别论。”
刘晔此时道:“主公可是忧心,在青州藏霸之事,那赵风会插手?”
曹操闻言,眉头舒展,仰天大笑,朗声道:“子阳半晌不语,此间突然发问,可是已有对策?”
刘晔依旧不温不火道:“其实不难,架空藏霸即可。”
“妙极!子阳之意与攸不谋而合。”
“主公请想,那泰山贼众多达十数万,加之深山之中还有无数百姓,藏霸一人可足以操持偌大一支人马否?”
“断然不能。”曹操不假思索道。
“这就是了,晔听闻藏霸还有三个结拜兄弟,分别是孙观、尹礼、吴敦,若能得此三人相助,即便藏霸不降,也定然被架空,一旦其被架空,泰山贼军便可为我军所用。”
曹操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此法虽好,可是子阳并没有说如何才能防范那赵风插手此事啊!”
荀彧接口道:“主公怎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曹操听罢捻须大笑,复又问道:“不知众位以为何人可堪此任?”
“于禁,李典两位将军前去便可。”刘晔脱口道。
“好!于文则处事冷静,文武双全,李曼成为**器,古道热肠。有此二人携重礼前去,大事可成!”
……
凭借着敌明我暗的优势,和得天独厚霸道无比的箭术,琐奴率队先后有惊无险的除去了四五队汉军斥候,距离汉军大营已经很近了。
“鲜卑族的勇士们,冲啊,杀死这帮奸诈的汉贼!”
琐奴,一声令下,一千名已经快被提心吊胆折腾疯了的鲜卑骑兵不约而同的皆长出一口气,纷纷嗷嗷嚎叫着,嘶吼着,冲向了汉军大营。
夜深了,四野俱寂,这突如其来的喊杀之声,显得是那么的刺耳,又是那么的嘹亮,正俯首于桌案上打盹儿的田丰、张郃猛然惊醒。
张郃本能的将肋下宝剑嚓的一声抽了出来,正准备开口道:有敌袭,传我将令,三军准备迎战。又突然想起,这敌袭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便将宝剑还于剑鞘之中,颓然坐下,脑袋却完全清醒了。
五十步!三十步!“放箭!”琐奴准确的算着步点儿,厉声道。
带火的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顷刻间便将汉军左右之营寨点着,尽管只是边缘。
汉军大营之中,只乱了片刻,便恢复了平静,琐奴敏锐的发现,汉军并无出寨之意,而是俱营而守,连打水救火的人都挤不出来。
“弟兄们走,再去前面。”
一千名鲜卑骑兵,如一股旋风般,眨眼又杀到了汉军另外一座外营,一阵火箭过后,汉军依旧如方才一般,避而不出。
琐奴目光如炬,心中默算:看来这两座营盘之中每一座顶多只有五百人。
“将军,那边还有一座营盘,我们要不要过去也放把火?”
琐奴当机立断道:“既然来了,就都烧上一烧,汉人诡诈,小心无大错。”
一千鲜卑骑兵呼啸着又杀到了第三座汉军外营,如出一辙,只是汉军脸上明显有些许慌乱,只是阵型保持的还算齐整。
一员偏将道:“将军,我们何不杀进去看个究竟。”
琐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这座大营乃是空营,不过这支汉军还是可以称得上训练有素的!你看他们俱营而首,虽脸上有慌乱之色,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仓促结阵,结阵之后又无人灭火,定是兵员不足。若兵力充足,恐怕早就杀将出来了,本将军料定,是汉军主将下的将令,让他们不得营寨,如此一来,就可令我等心存疑虑,以为内有埋伏,不敢轻举妄动。可惜此次大王只给了我一千人马,若有三千人马,我就踏平汉军连营!撤!”
琐奴一声令下,鲜卑骑兵便如风般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约半炷香的时间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琐奴又单枪匹马的缓缓折了回来,一探究竟,只见汉军每营门口都还留了大约一半的人严阵以待,而另外一半人此时已经取水救火去了。
琐奴见此景象,便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再不疑有他,径直赶回队伍之中,对一员偏将道:“你带几个人火速回去禀告大王,就说本将军已经探查清楚,这座大营不过是一座空营,大王只需三千人马便可拿下这座营盘!”
“好的,将军保重!”那偏将,打马扬鞭,转身离去。琐奴做梦也没有想到,黑暗之中,此时已经有十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幽州军中军大营,一名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斥候正吐沫星子飞溅的对张郃道:“禀告将军,有无名鲜卑骑兵,朝着丰宁方向去了。”
田丰闻言,击节道:“大事定矣!”
张郃道:“你去告诉何曼,让他在放慢进军速度!而后命人到附近去寻找吃食,做军中缺粮状。”
“喏!”那斥候神采飞扬,转身离去。
田丰看着斥候离去之后道:“携义,为了以防万一,待会儿那队鲜卑骑兵折回来的时候,先放他们进来,看这敌将如此迫不及待派人回去送信,定是要穿过我军大营,去找何仪的晦气。”
张郃满不在乎道:“一千人马也想掐断我军粮道,真是可笑。元皓自管放心,本将军敢立军令状,若放走一只鲜卑土狗,就取某颈上人头!”
田丰此时板下脸来,一脸严肃道:“军中无戏言!后面的就看将军的了,丰该做的已经都做了。”
张郃没有对板下脸来的田丰有丝毫不满,反而满是敬意:笑归笑,闹归闹,到了正经事情上,就应该如此,好钢用在刀刃上!
“待会儿鲜卑骑兵冲营之时,外营三百将士什么都不用干,就给我把寨门赌好喽!”
“斥候队收拢,齐点火把,若万一有哪个长了翅膀的鲜卑土狗跑出去,那你们不必客气,只要死的!另外注意,射人先射马!”
“中军,准备出击!”
张郃啪啪啪啪一连传下数道将令,而后转头对田丰道:“军师可温上一壶酒,待到酒热之时,某定回来。”
田丰看着满满自信的张郃,点了点头,含笑不语。
张郃挑帘出了帐门,提枪上马,而后示意略显拥挤的中军保持安静。
果不其然,琐奴眼见那偏将走了之后,便率领着剩余骑兵,直接冲营而来!
汉军此次非常慌乱,给人的感觉是显然没有想到鲜卑骑兵去而复返,琐奴挥舞手中大刀,一连砍翻数名汉军之后,一马当先踏入了幽州军大营,此时的琐奴心情大快!纵马驰骋于敌军大营,这是何等的英武(鹦鹉)!
直到鲜卑骑兵冲进汉军大营过半之时,一阵冷风吹过,让春风得意的琐奴感到一阵恶寒,自己仿佛置身于修罗地狱,怎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气?
此时想停已经停不下来了,骑兵冲锋只可进不可退,而且这幽州军军营之中,帐篷林立,不便于骑兵作战,若一旦停下来,而汉军又反应过来,不过千余敌军,形成围拢之势,则休矣。
琐奴来不及多想,口中不停的呼喊着:“快!再快点!”
张郃将目光锁定在琐奴身上,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鲜卑骑兵全部冲入了汉军大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琐奴心惊不已,可此时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
张郃虎吼一声:“三军听令,不得拥挤,本将军自前头劫杀鲜卑土狗,你,你,你们两个分别拦腰,和断后!不得有误!”
“喏!”
“喏!”
两元偏将,抖擞精神,领命而去。
“击鼓!幽州的儿郎们,虽某来!”
鼓声大作,杀声四起,如果方才琐奴的骑兵的嗷嗷喊杀之声是声震四野的话,此时幽州军的喊杀之声便是直冲云霄!
张郃一马当先,直奔琐奴,此时的琐奴已经方寸大乱,满脑子都是问号:怎么会这样?
鲜卑骑兵在幽州军大营之中,宛如一条长蛇,这长蛇如今被幽州军迎头、拦腰、断后瞬间截成了三断。而后又被压迫,退后渐渐的渐渐的,变成了三个椭圆。
那琐奴嗷嗷暴叫,一边轮圆了大刀玩命的收割着汉军的生命,令一边声嘶力竭道:“冲出去,冲出去,不然大王危险了。”
这支鲜卑骑兵的战斗力是张郃没有想到的,各个都是以命相搏,若非他们的对手是幽州军,换上一支杂牌军,恐怕这吃到嘴里的肉,还要吐出来。
张郃在鲜卑骑兵之中左冲又杀,大枪所过之处,鲜卑骑兵不是死还是死,他宛如进入无人之境,琐奴就在前面。
张郃怒斥一声:“都给我闪开,这个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