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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天地重开。已经过去千年。

天山之下,地底深处,炙热的气流卷着密密麻麻的火星,在空旷的地洞中翻滚呼啸,岩浆湖已不似千年前那样平静,一望无际的湖面上不时喷起数丈高的融岩,带着团团火云,又散成万点红雨洒落湖面。整个岩浆湖,就好像一个刚刚睡醒的孩子。

唯一平静的地方,在这岩浆湖的中心,湖面还保持着冷却的黑色。

陆压端坐在这里,追寻他最后的一丝希望——让母亲重新回到这世界上。

千年之前,父神盘古告诉他,太昊的灵魂便藏在某一粒黑火中,然后,就猥亵的躲到一旁看好戏去了。陆压这一千年中,便被牢牢的栓在了这里,除了短暂的外出,端坐的陆压已经成为这里固定的景象。

这场枯燥的几率游戏终于即将完结,倒霉的陆压无疑是抽中了下下签,几乎所有的黑火都被他吸收殆尽的时候,即将崩溃的陆压猛然从最后的一丝黑火中嗅到了太昊的信息,欣喜若狂的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将这粒黑火死死的保护起来。

仔细的搜索之后,陆压颓然坐倒在湖面上,他环抱着自己的双肩,浑身无法控制的颤抖着,胸间被他不敢去面对的悲恸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从紧闭的双眼和瑟缩的鼻子里汩汩涌出。

在灵魂中盘旋了千年的希望和寄托,在这一刹那间破碎了。

太昊的灵魂的确被全数吸纳在这粒黑火中,但它不像陆压的灵魂有锁魂光的保护,虽然没有散逸,但早已经随着黑火内部能量的搅动变的散碎不堪。

陆压把那点点滴滴的记忆收成一团,这是一团根本无法理清的记忆,他设法读懂里面每一个片段,却发现,自己对母亲的了解是那么的浅薄!原以为,母亲对自己的爱和眷顾可以使自己永远幸福,可是自己竟然从没有想到过母亲的痛苦!

那记忆中,有温馨和幸福,有对父神的思念和对儿女的担忧,但占据了最多记忆的,竟然是无法排遣的寂寞和孤独!还有对世界的无奈和失落的痛苦!

母亲的灵魂,其实是最坚固的牢笼,去掉那种种的痛苦,母亲只会变成一个错乱的白痴,若保留那些痛苦,即使陆压有回天之力,能够把太昊的灵魂重新一丝不差的接续,重生的母亲只能面对灵魂永恒的禁锢!

身体的颤抖逐渐平息,胸中的悲恸终于可以宣泄出来,“啊——!!!!!!”陆压不由得猛然扬起头,发出一声惨嚎,父神!你,太无情了!

饱含力量的嚎叫震碎了地底脆弱的地方,一声声“嘎、嘎”的裂响在地洞中回荡,无数碎石像瀑布一样从洞顶倾泻而下,岩浆湖处处窜起十余丈高的喷涌!

母亲为了自己,为了种种难以割舍的顾虑,已经放弃了她最向往的自由,陆压无法再为了自己的幸福感而剥夺她下一次生命中的自由,这是一次艰难的抉择,是尽全力使母亲恢复以前的样子,还是放弃让母亲复活,以她的灵魂为种子,让她享有一次新的生命?

能量在手中涌动,锁魂光在其中穿梭,最终,陆压洗去了太昊过往的记忆,将太昊的灵魂重新包裹,又改变了天山地底的维向结构,千里大地之下,所有的热量都会缓缓向这里聚集,为太昊灵魂的成长提供能量。

陆压选择了让太昊享有新的生命,抛弃掉过往的种种负担。当这一切做完的时候,陆压心痛有如撕绞,他知道,一个永恒的伤痕深深的刻到了他的灵魂里,他,是一个亲手杀死了母亲的人!他自以为是的剥夺了母亲复活的可能!太昊究竟想拥有新的生命吗?还是更看重过往的历程?陆压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陆压没有可以询问的人,他只能把自己的意愿加于太昊的灵魂,违背理想和“杀死”母亲的双重罪恶感,使陆压万念俱灰,灵魂中更含有对盘古父神隐隐的憎恨!他对这世界再无可恋,天外的星空又一次向他发出难以拒绝的召唤。

陆压身形一幻,闪出地底,出现在天山上空。千年时间使大地得到足够的复苏,其时正值初夏,茫茫大陆,尽染青翠,天山雪线之上,依旧银妆素裹,山顶明丽的湖泊散发着清冷的氤氲。雪线以下,片片隐约的果林点缀在森林之间,猿啼虎啸,煞是热闹。

陆压隐居的居所就在天山的山腰上,因为他常年在地底收取黑火,居所寂寥凄冷,但却不脏不破,慈航几乎每个月都要到这里洒扫一番,陆压对此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心里的羁绊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多了一层又一层。

陆压的神念扫过山腰的石屋,屋子里却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凳上。陆压刚刚被折磨的破烂不堪的心中,立时冲过一股暖流,稍稍煨热了他的心,但他却不想立刻回去,因为,他还没想好该说些什么。

东方,大地郁郁葱葱,自从天地重开之后,气候变的温和了许多,灾害也少了。千年前,禹带领人族疏导河道,治理洪水,陆压本希望他在工程结束后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安宁,可是,出乎陆压所料,禹竟然完全没有时间再修炼,所幸定海神珍内的金灵对禹很有好感,乐意为他所支配,否则禹根本拿不起这个工具!

禹以一具凡人之躯完成了疏通天下河道的惊人伟业!在他弥留之际,陆压想帮他再造躯体,给他永生,可是禹拒绝了。

那时候,白发苍苍的禹牵着陆压的手,用尽力气说道:“师父,永生是一种极至的痛苦,您的好意禹心领了,我已经完成了心愿,当年,禹希望把人们永远置于自己的羽翼下,……禹错了,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呵呵,师父,我很高兴,这一闭眼睛,再睁开,就是新的世界了……”

禹死去了,安详而幸福。皋陶早就选择了修炼,去了西昆仑,天天和九天小鹿混在一起,起了个法号,叫南翁。伯益被禹的儿子启杀死,陆压当年给他的一点点火力救不了他的命,而启,正是伯益的妹妹阿萝和禹的儿子,他杀死了自己的舅舅,做了人王!

人间王朝更替,在陆压眼中如过眼云烟,那是他们的自由。

成汤灭夏桀,立国号商,传至今天的帝乙,与西面渐渐强大的周国征战频繁,互相掳掠人口、牲畜,而商和周的高层,隐隐约约充满了截、阐两教的面孔。

还有共工,共工这家伙千年前从陆压这里讨得一副八维躯体,在人间痛痛快快得玩儿了将近一千年,但二十多年前却又找上陆压,说做神仙太无聊,要求陆压帮他转世成人,他要做一个普通人,有滋有味的活上一辈子。陆压满足了他的愿望,共工托生到中原北部的一个贵族家庭中。陆压很奇怪,难道做人真的那么有滋味吗?也许吧……起码不用背负那么多的记忆。

陆压深深吸了几口云天之上清凉的天风,返身向山腰的石屋落去。

中原的商王朝此时根本看不出来衰败的兆头,一面和西方的周征战连年,一面又四处开拓,一副气势汹汹的劲头。在那里,所有国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欲望和贪婪,只有很少的智者心中,才有忧虑的存在。

北方的初夏气候很是不错,一场朦朦的小雨刚过,尘土都化作了脚下的薄泥,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嫩叶的香气。

踏着湿软的大路,一队身着青黑色皮甲,扛着青铜长戈的军士步履匆匆的向北进发,队伍长达三、四里地,大约共有六、七千人。行军的速度很快,但这些士兵的眼中并没有厌烦、疲惫和恐惧,瞳孔里面互相映照的是金银的光芒、牛羊的肥硕和女人的胴体,低低的说笑间回荡着疯狂和贪婪的兴味。

打仗确实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因为要直接面对死亡,但跟着一个常胜将军,去征伐一个弱小的部族,抢掠他们的财富和女人,却是充满乐趣的事情。

队伍前端三分之一处,一名黑甲将军端坐在一只碧眼金睛兽上,肩头停着一只三尺来高的雄鹰,鹰眸四顾,咄咄逼人,将军一手收缰,另一手攥着一只酒袋,一仰脖儿,清冽香浓的烈酒汩汩灌进口中。

这将军名叫崇黑虎,名字虽然威猛,但人却生的七分俊秀、三分棱角,他是沧浪郡崇候家的青年骄子,据说出生的蓝光满郡、火云当空,异象雄奇无比!黑虎自小力大无穷,又有一苍鹰落于黑虎居室屋檐之上,此鹰爪尖嘴利,羽似钢甲,弓矢不能伤。黑虎便与这苍鹰一同长大,他聪慧无比,至十六岁时,竟然文武双全。崇家世代军旅,黑虎随父出征之时,一鸣惊人,六、七年后,竟也成为一方名将。

此番出征,目标极弱,乃是国境东北五百里外,长白山中的一个小小部族。这部族与世隔绝,崇黑虎到现在也不明白征伐那里有什么价值,可是在威严的旨意下,只好带着六千老军出发,希望一战而定,早日班师!

“咕咚……”又是一口烈酒下肚,浓烈的酒气充满胸臆,竟有些呼吸不畅,“咯……”黑虎打出长长的酒嗝,脑子里一阵眩晕,身体随之前后一晃,“扑啦啦”肩上的雄鹰急忙拍打翅膀,稳住身形。

“操你个老天爷,今天你算开眼,以后天天下点小雨,哼哼,老子就半个月不骂你!”崇黑虎已经微有醉意,青草的香气和酒气混合后,回荡在口中、鼻中、肺中,让他感到非常惬意。

一片薄云不紧不慢的飘在空中,如果是有心人,就会发现这片云彩一直跟在队伍之后十里左右,不管风向如何,都不会改变飘移的方向。

云中,四名人族修士半卧在云间,比之崇黑虎更是舒适有加,一名猪腰子脸的修士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就是帝乙最有前途的将军?哼,一个酒鬼带着一群土匪!不过……让他们充当吸引注意的角色,确实再好不过了!哈哈……”

另外一名中年修士却摇了摇头,这人生的八字眉,苦瓜脸,但更显得稳重,只听他说道:“李炎!你万勿小瞧了他,别看这小子疯疯癫癫的,但打起仗来却有一股疯劲儿!只要他在前一冲,敌军未接战便先自胆寒!当年秦完上师曾经检查过他的体质,并非天生灵人,真是奇怪,这次掠夺月族幼儿,都动作快点儿!”

苦瓜脸刚说完,他旁边一名修士立马接上话头,这人长得一张马脸,说话哼声哼气,“哼……老杨!你是老人,知道的多,以往掠夺幼儿,交给商军有成了,我们一手付钱一手收孩子,今天为什么特地让我们跟着来?”

那苦瓜脸的老杨眉头又锁紧三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唉……见机行事吧!”

“嘎啊——!”云下一声鹰鸣,接着一团黑影直破长空!四名修士急忙扭曲空间,隐去身形。

老杨偷眼向下面的队伍望去,只见那崇黑虎竟然醉到在地,一群兵士正七手八脚的扛他起来。

崇黑虎打出一连串的酒嗝,含糊说道:“老子先睡了,有事能办的自己办,乱吵老子……老子扒了你们的皮!”说完,头一歪,沉入梦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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