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哥哥,我想作圣母!你肯帮我吗?”
陆压只觉得所有的希望此刻一股脑的向黑暗的深渊滑去,他和阿瑶距离如此之近,但却好像远隔天边,而且越来越远……,他艰难的张开口,问道:“为什么?”
阿瑶的目光死死的摄住陆压的眼睛,双目中时而飘过哀愁,时而飘过绝决,时而飘过炽烈,她温婉的笑了,但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语气坚决的说:“陆压哥哥,我不想作任人采摘的鲜花,不想做任人摆布的人,我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还要乞求别人的许可,你知道吗?那天,我和镇元乞求圣母让我们成婚,我的心里是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圣母啊!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不想乞求上天的保佑,让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那种生活不会永恒的,不可能的……,我要作昆仑最高峰上的积雪,让世间所有人都只能仰望,不敢亵渎!陆压哥哥,我知道我很弱小,你愿意帮我吗?我要成为新的西圣母!”
陆压缓缓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阿瑶的美目,在黑暗中镇静自己的灵魂,含含糊糊的说道:“阿瑶,你不想被人控制、管束,这些我能理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提高修为,让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那样并不需要再去乞求谁,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坐在那个高高再上的位置上,却让别人来乞求自己呢?”陆压不敢张口正常说话,因为他怕自己口中的浊气熏到阿瑶。
“陆压哥哥,你不明白,因为你的力量,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样的修为,可是,你能够从炼妖壶中救出我,又能把镇元活生生的捉来,这一切都说明你很强大,别人都怕你,不敢招惹你,是的,有强大的修为可以保护自己,但并不能阻止别人的一次次进犯,我原本不懂得这个道理,那天走到这天山……”
阿瑶说道这里,顿住声音,幽香拂过,她已走到陆压左侧,不再看着陆压紧闭的双眼,又接着说道:“那时,我很迷茫,看到天山就想爬上去,可是走了很久,很累,都爬不到头,就在这里停了下来,天山直入云中的峰顶似乎永不可及,连看都看不到,我想要爬到峰顶的念头一下子……就熄了,回想起过往种种,想起圣母,想起圣者伏羲,想起东皇大神,他们就是那样高高的,让人觉得永远都难以企及,还有……还有一种恐惧,让人不敢面对他们!我想,只有那样,才能止住那些妄者的野心!”
说完这番话,阿瑶稍稍喘了几口气,又回过身来,双手抓住陆压的左臂,樱唇附到陆压的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陆压哥哥,我知道,一直以来,只有你最怜爱阿瑶,你一定肯帮我的,我就是要作那高高在上的西圣母,只有那样,阿瑶……才能感到安全……”说到最后,已带哭音。
陆压的灵魂在绞痛,他已经明白,阿瑶不是不再伤心,她实在是伤心的太过了,只有把自己想象成从小一直崇拜、畏惧的西圣母,她才能感到安全,可惜……她不知道,西灵,也是一个伤心人啊……。
强大使人畏惧,畏惧则不敢侵犯,这是不错的,可是阿瑶啊……,你以为做了西圣母,就真的强大了吗?那只是慰济自己的一种幻想罢了……,唉……,也好,就让她坐上西圣母的名号,又能怎么样呢?即使是虚假的强大,我陆压一辈子守着她就完了。
陆压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阿瑶的玉容,两人的面孔之间相距仅仅一寸,陆压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与爱怜,轻轻说道:“好,我帮你,你以后就是西圣母了,过些日子,等事情平静之后,我们就回西昆仑,重建圣母峰。”
玉颜展露笑容,阿瑶的眼睛里此时才真正有了笑意,她猛然抱住了陆压,埋首到陆压胸前,还像小鹿一样跳了几跳,口中娇呼道:“谢谢陆压哥哥,我就知道……咯咯……”陆压被这突然到来的亲密冲击的怔在当场,而阿瑶却已经放开了他,欢乐的在这小小的石屋中舞来舞去,好像做了西圣母,一切的忧愁便真的不在了。
陆压看着欢快的阿瑶,自己却乐不起来,他更加的悲伤了,就在刚才的一瞬间,阿瑶没有了,永远的永远的没有了,不流血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在这个世界里,换来一位新的、高高在上的神灵。
陆压强迫自己把眼前欢乐的女孩儿当成原来的阿瑶,可是,越这样想象,心中的悲伤就越难以承受,他清醒的知道,也许,自己爱着的那个阿瑶根本就没有存在过,那是自己臆想中的灵魂,随着直白的现实在他面前展开,那个虚幻的灵魂撕下陆压灵魂的一部分,永远的消失了,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永恒的空缺。
挤压着脸部的肌肉,陆压压下心中的思想,强颜欢笑,轻轻唤了一声:“阿瑶……”
阿瑶带着一阵香风跳到陆压面前,问道:“陆压哥哥,什么事?”
陆压调整好脸上僵硬的微笑,温言说道:“阿瑶,成为高高在上的神灵,或许可以阻止大部分人的妄念,可是,那其实是一把筛子,弱小的人不会再招惹你,但并无法阻止强者和阴谋,我会一直帮你,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
“好啦……,阿瑶记得拉!”阿瑶忽闪着大眼睛,半认真半撒娇的向陆压保证。
不得不承认,即使认为阿瑶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可是这容颜和声音还是对陆压拥有无穷的魔力,阿瑶眼睛中涌来的欢乐像清甜的山泉,把陆压心里的阴云一下子冲掉大半,陆压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好了,我先走了,你也不要总是在这黑屋子里,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和那些灵兽玩玩儿,我先整理一些修炼的方法,等世界平静了,教给你修炼。”
“恩!好,陆压哥哥慢走。”
湘水上空,终于迎来一个大晴天,艳阳高照下,泥塘重新变成干土,洪水在不知不觉间退去,平原上堆积着厚厚的淤泥,天气变的温暖,不少地方竟然长出嫩绿的新芽。
“砰——!”一声巨响,在湘北的这片平原中回荡,一处三丈高的土堡在平原中极为醒目,它的围墙上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嗦嗦”的落下许多碎石。
“砰!——”又是一声巨响,土堡的墙壁已然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碎块还在不住的向外移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推着它们,“哗——”墙壁终于向堡外塌去,砸在厚厚的淤泥上,倒也不起灰尘。
“水退了!水真的退了!”土堡中响起数十人的欢呼,接着,这些人便一窝蜂的冲了出来,在泥地里面快乐的奔跑、跳跃,不时被厚泥陷住一只脚,“噗哧”摔倒在烂泥里,却一打滚又站了起来。依旧欢跳如故。
这群人里玩的最疯的便是大禹,他现在就想和这些人在一起,那里都不想去,他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要去的地方。撒了一会儿欢,大禹站在烂泥中,“啪啪”拍了两下手掌,人们立即聚拢在他的周围,几天来,会飞的禹负责所有人的食物和柴火,已经建立起无上的威望。
“大伙儿说说,我们就在这里住下,还是再找一找?”禹虽然是首领,但对不太懂的事情并不自作聪明。
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他眼望四周,满脸欣喜,指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淤泥对禹说道:“禹啊!我们哪里都不要去了,这里最好了,你看这片地,这是最肥的地啊!我们就在这里,衣食不愁的!”
禹挠挠头哈哈笑道:“好啊!那就在这里吧!你们谁会种地呀?带着大伙儿种地吧,我不会呀……”
这时伯益站了出来,禹满怀期望的看向他,伯益笑着说道:“我虽然干过农活,可是说不上会种,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位大叔叫皋陶,”伯益指着刚刚说话的中年人,“皋陶大叔很会作农活儿的,让他带着,准错不了!”
禹走上前一手搭着皋陶老汉,另一手搭着伯益,笑道:“太好了!皋陶大叔,你就带人选地吧,我也跟着你学,阿豹,你带几个壮实点儿的,去找树林准备造房子,有危险马上派人回来叫我!”
伯益带人离去,皋陶却对禹说道:“禹啊,我是会种地,可是,没有种子啊!家里带出来早就吃光了,现在怎么办?”
“种子……”禹又一次苦恼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