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悠长浑厚的号角声划破傍晚的红云,朝歌城西的叁山关兵马倾巢而出,近两万大军兵分三路,副将太鸾、赵升带第一路,直插北方,截杀黄飞虎;长女邓蝉玉、子邓秀带第二路,斜向西北,做第二道防线;邓九公亲率救应使孙红,带第三路兵马先向西奔,再折向北,做第三道拦截,同时统率战局。一时间,征尘蔽日,大军滚滚疾行。
朝歌城北郭外二十里,一彪三百多人的队伍没命的向西奔逃,飞虎次子黄天祥挺着一杆长枪在前开路,黄飞虎等一干重要人物裹在队伍中间,这班武将还好,老姜可有点受不了了。这老头子累得直打晃,要不是武吉持枪在旁边护持,他连城门都出不来,心里还不住的抱怨:“师父啊师父,您怎么就不帮衬着点儿?唉呦……我拜你有毛用啊?”虽然如此想,却不敢出口。
黄飞虎面色阴郁,而他的几个儿子,天化、天祥、天爵、天禄等,都是面带哀容。突围的时候,他们刚刚击破府北的围兵,就被张桂芳带领的青龙骑截个正着,双方便在朝歌城中一路向北拖磨厮杀,血浸长街。途中,张桂芳一刀将载着黄飞虎妻妾的大车斩坏,车棚也被撩飞,四周乱箭登时将车上女眷射死,黄天祥激愤之中,数合间把张桂芳挑成重伤。那张桂芳甚有急智,重伤中倒拖着载有黄家女眷尸首的残车躲进小巷,残车正堵了巷子口,黄氏父子不忍损毁妻母的尸体,时间也来不及,只好丢下张桂芳继续突围,只来得及抱走了黄飞虎正妻的尸首。
出得北门,不出所料的遇上胡升带禁军拦截。虽然胡升催促甚急,但手下军士畏缩不前,被黄家三百多人一冲而过,追击时也是不紧不慢,应付了事。那胡升是京中将领,自然知道黄家父子的斤两,根本不敢上前,作样子追了几里地后,见随军的鹿台上人们也不催促,更是改成小步慢走了……
黄家一行奔出城北二十里,这才停下草草埋葬了黄飞虎的正妻,也是黄天化等人的母亲——贾氏,这才折向西进。
被逼到这一步,黄飞虎也是没有办法,只觉得自己前途渺茫,控马贴近姜尚,忧心忡忡的问道:“老贤达,此去西周,您心里可有数?”
姜尚在马上,被颠簸的面似金纸,直欲呕吐,听到黄飞虎问,强打精神说道:“王爷不必担心,西周正缺将才,只有一南宫适,不过赳赳武夫,胸无一策,而且后嗣不肖,王爷去了,必受重用!”
黄飞虎还是心里没底,又问道:“老贤达,我家在西周无根无基,纵是有些许薄才,也难以立足啊!何况我等乃叛臣,若周王猜忌,群臣排挤,……只怕到时处境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姜尚脸色黄里带绿,胃中不住翻腾,终于憋不住,“呕——噗——!”午间吃的什么全都吐了出来,又是在快马疾驰中,那吐出的秽物随风飘溅黄飞虎一身,其后数骑更是遭殃,满脸都是!姜尚吐完,稍微舒服了些,挽起袖子揩揩嘴,对怒容满面的黄飞虎歉意的笑笑,连忙说道:“不瞒武成王!老姜我在西周,却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岐山城南一带,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而且……,王爷,这商国供奉着鹿台,你可知西周供奉着哪里?”
“……丽山宫?”
“哈哈,不错!武成王消息灵通啊!我老姜却是丽山宫的人,就如你们鹿台的上人一般!这几年边关的战况,西周是败多胜少啊!我们丽山宫怎会不盼望将军?将军勿忧,老姜的根基就是将军的根基,老姜这给将军一个准话,到了西周,连这王位称号都不会少了将军的!”
黄飞虎稍稍宽了些心,虽然心下还是很憎恶眼前这老恶棍,但前途性命握于人手,不得不打点十二分精神恭敬起来。这时,又听姜尚说道:“武成王,有一样事你须依我,到西周后,你先在岐山城外隐居一时,待我疏通了门路,再请将军进去,届时必会敲锣打鼓,荣耀满身!”
黄飞虎连连称是,忙说:“就拜托您老人家!”脸色平静不少。
又行得数里路,却见南方一片烟尘滚滚、刀光烁烁,数千骑兵席卷而来,一杆大旗打头,上书老大一个“邓”字!黄飞虎心惊,邓九公怎来得这般快?!这时黄天化凑到飞虎身边,叫道:“父亲,不可恋战!我等直走,邓军斜奔,他们赶不上我们,直冲便好!”
“好!”黄飞虎嗓门大,在马背上直立而起,大声吼道:“快马加鞭!向西直冲!”众家将得令,顾不得连战疲劳,连连挥鞭,群马口吐白沫,疯魔似的向前狂奔。
姜尚只觉自己是要死了,胸闷神昏,摇摇欲坠之际,忽觉一股清凉滋润的感觉自颅顶透进身体,仿若山间清泉,其中还沁有花草的芳香,眨眼间,那股清凉流过四肢百骸,一身疲劳尽去,神智重现清明!犹似年轻了几岁,又听到脑海中陆压的声音说道:“前方还有两军堵截,等后面那军追在背后了,斜插西南,或许可以避过!”
姜尚一惊,忙拍马赶上黄飞虎,那黄飞**的五色神牛,本来是队伍里最快的,此时已经赶在骑队前头,但姜尚的马刚才也沾了好处,清凉过后,浑身是劲儿,见得周围同类狂奔,竟然兴奋起来,一声长嘶,奋蹄几纵跃间赶上黄飞虎。
尘烟弥漫,蹄声震耳,姜尚大声向黄飞虎喊道:“武成王!老夫刚才运起神通,慧眼观天下!却见那商军兵分三路,这是一路,前边还有两路堵截!王爷,待将这队军甩在身后,斜插西南,方可活命!!”
黄飞虎听得目瞪口呆,眼中透出疑惑:“真的假的?”姜尚见黄飞虎还不信,大急,指着胯下马叫道:“你看这马如何?!”
黄飞虎低眉看马,只见那马精神百倍、顾盼之间颇有英气!这马本不是什么好马,坐在姜尚胯下却如此矫健,黄飞虎顿时信了姜尚的话,再奔得片刻,回头看那队商军已在背后吃尘,便一挥长刀,三百余骑轰隆隆卷向西南。
从午后连战带逃,直到此时,人倒尚可,马却不行了。刚转向西南不久,黄飞虎幼子黄天爵胯下战马一个抽搐,顿失前蹄,“枯隆!”滚摔在浓尘之中,连人带马滚了好几圈,那马再挣不起来,人被压在马下,不知死活。
压后的黄天化大惊,急喊道:“父王!天爵失蹄了!”黄飞虎极是爱护这几个儿子,忙拨牛回转,吼道:“其余人继续前行!我去救他!”
这时,陆压又在姜尚脑海中说道:“你去救他!”姜尚更不多问,他知道既然陆压要救,那就必有办法!当下叫道:“我来救他!武成王且行!”回马奔去,心中却唤陆压:“师父!师父!怎么救啊?您说清楚,徒儿好配合啊!您放心,徒儿干这双簧还很拿手,骗羊牯、蒙生人,屡试不爽的!”
陆压一笑,说道:“你到那孩子身旁招手便是,我会把那孩子移到你怀中,然后你再去赶队伍便是,其他就不用管了。”
“师父你瞧好吧!”姜尚大为兴奋!他对这装神弄鬼的极为在行,这时背后有大靠山在,这正是露脸的机会,收心的关键!怎不兴奋?
只见他纵马在黄天爵人马躺倒处一圈,大袖展出,冲着黄天爵一招,口中还念道:“有缘人来此——,消灾免厄!”昏迷不醒的黄天爵猛然消失,眨眼间已经躺在姜尚前鞍之上。
压后的黄天化见此情景大是惊叹!看向姜尚的目光都不一样了,真真的多了一些敬重,甚至崇拜!姜尚做戏做全套,拍马再赶上队伍,经过黄天化时,还对着他高深莫测、仙风道骨的轻轻一笑……,黄天化打了个哆嗦,差点步了他小弟的后尘。
就好像黄天爵没有重量一样,驮着姜尚、黄天爵两人的马。一点都不觉得吃力,跑得是矫健灵活。姜尚细看黄天爵,身体多有擦伤,但呼吸平稳、面色红润,已无大碍,心中对陆压的本事大感佩服,他刚刚接到黄天爵时曾瞥过一眼,那时的黄天爵面色惨白、七窍流血,已是半死的人,没想到这短短的一会儿,不见任何丹药入口,便已经起死回生!
陆压的声音又在姜尚脑海中响起:“你解下腰间的水袋,奔到队伍最前,向后洒水,我借此消除人马的困倦!”
姜尚大乐!连声应好,嘴角笑的合不上,按紧黄天爵,纵马狂奔,不一会儿奔至队伍最前,黄飞虎看着他都奇怪,这会儿就看这老头儿折腾了,怎么这么欢势啊?
在队伍最前端一丈外,姜尚此时心中全无恐惧,有陆压护持,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马背上直立而起,拔下水袋塞口,带着四分得意、三分豪气、三分张狂,狂笑喊道:“甘霖雨露,万物回春,且看老夫施法!!”抓着水袋底部向后一扬!
袋中清水化作千珠万粒,在夕阳照耀下烨烨生辉,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灵气和活力,向后面灰尘满面、疲惫欲死的人马洒去。一阵忽起的神风托着这些水珠儿,几乎均匀的洒在黄家每个人、每匹马的脸上、身上!
“好啊——!!!”所有人沾上水珠后,齐齐一怔,随即兴奋若狂的欢呼起来,马匹们也嘶鸣不已,就像焦渴欲死的人,在昏迷的时候恰好倒进山间清凉的水潭,美美的浸泡半天,一切疲惫、烦乱、焦渴,全都消失不见,浑身上下甚至充满了不吐不快的精力和力量!
人如虎、马若龙,整个队伍的速度眨眼间快了三成!一会儿功夫,便把后面追击的商君远远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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